尸姐短篇故事集

集合了尸姐《烂掉》+《相亲对象要杀了我》+《骤变》+《嗔》等十篇经典好看的故事,悬疑,爱情,恐怖,暴力,你想要的全都有。

作家 尸姐 分類 出版小说 | 14萬字 | 27章
第四章 寒意
除夕之后,静息就再也没见过郑宴。
她的腿伤早就痊愈,出院没几天就回公司上班了,可对面熟悉的位置上却始终没出现郑宴。
问了同事才知道,郑宴居然辞职了。
“你们有见到他本人吗?”静息追问。
“过完年就没见过他了,老总说他辞职了。不过也正常啦,郑宴工作能力那么强,很多家公司都准备挖他过去,只要他们给的待遇比我们公司好,是个人都会跳槽的。”
是这样吗。
静息盯着对面桌子上那只小熊咖啡杯,两只小熊在冲她若无其事地笑。
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掏出手机,拨了郑宴的号码。
手机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就在静息决定放弃时,听筒里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喂”。
然而这并不是郑宴的声音。
“谢……谢先生?”静息的胸口放佛有针在刺。
对方没有出声。
“可不可以请郑先生接个电话?”静息小心翼翼道。
无人应答。听筒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漫长的寂静,伴随着静息强烈加速的心跳,好似无声的对峙,直到她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开始发酸,才失去力气地垂了下来。
“她认输了。”谢原开心地按下免提键,让郑宴听“嘟——”声。
郑宴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仿佛失去魂魄的空壳。
他听不见谢原讲话,听不见刺耳的嘟嘟声,脑海里始终重演着那天早上从卧室床上醒来的情景。
那天早上,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
原来只是做梦而已。
他没有跟谢原提出分手,也没有突然头痛欲裂的晕倒。
更没有听见那句“同样,你的人生也自此终结”。
郑宴松了口气,抬手想揉揉眼睛,却发现胳膊似乎被钉住了,怎么也动不了,蹬了蹬双腿,同样动不了。
用力挣扎了几下,传来哗啦啦的链条声。
艰难地仰起头,他看见自己的手脚被粗大的铁链牢牢固定在了床沿,肩部以下的部位都动弹不得。
“谢原?”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无比,喉咙里的水分像是被活生生抽干了,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听见卧室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谢原端着水杯出现在他面前,冲他微笑。
“喉咙很干吧?”谢原柔声说,“不用担心,多喝点水就好了,那是安眠药的副作用。”
他瞪大眼睛死盯着谢原,慢慢停止挣扎。
晕倒前喝的那杯酒,被放了安眠药。
谢原精神一直不稳定,夜晚如果不靠药物根本无法入睡,因此家里常年储备安眠药。
谢原灌了口水,俯身堵住郑宴的唇,将嘴里的水渡进去,直到郑宴将水咽下去,谢原才把唇移开。
“放开我。”郑宴哑着嗓子说。
谢原温柔地抚摸郑宴的脸,那是他深深爱着的五官,眼睛、鼻子、嘴巴,每一处都令他疯狂。一想到郑宴的眼睛除了注视自己还会看向别人,郑宴的嘴巴除了亲吻自己还会吻向别人,郑宴的双臂除了拥抱自己还会抱住别人,谢原就恨不得将郑宴整个人揉碎了吞进肚子里。
他当然不会真的把郑宴吞进肚子里,他会跟郑宴一起活到40岁,50岁,60岁,活到世界上反对他们的人全部死光。
“不会放开你的,”谢原附在郑宴耳边低语,“永远。”
明明是温柔似水的情话。
却犹如急速降临的寒气,从皮肤,缓慢而坚决地,用力渗透进郑宴的骨头。从头到脚全身每一处细胞,都变得异常冰冷。
谢原拿着郑宴的手机,一边熟练地编写短信一边读出来:“妈,我是郑宴,我现在跟谢原过得很好。”
“你永远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有谢原就够了。”
“我爱谢原,至死不渝。”
“最后,祝您新年快乐。”
按下发送键,谢原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笑起来。
被死死束缚在床上的郑宴,用力握紧了拳头。
第七天了。
没有任何人来找郑宴。
这个人间蒸发的男人并没有引起大家过多关注。
可能是跳槽了吧。
可能是搬家了吧。
总归有个可能。
大家都这么想。
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过好自己的日子、关心自己应该关心的人,这就是大部分人的人生。
但也有例外。
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与众不同的、担当起主角重任的人物存在。
比如庄静息。
谢原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拎了一袋水果的庄静息。
“新年快乐。”静息踌躇着说。
“快乐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你知道吗?”谢原倚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打量她。
“欸?”静息窘迫地捏紧了手上的袋子。
“我来教你怎么写。”谢原绅士地捏起静息左手,摊开她的掌心,伸出食指轻轻地在她手心比划了两个字。
静息猛地缩回手,因为动作太大,另一只手上的塑料袋不小心摔在地板上,苹果橘子滚落一地。
他写的那两个字,不是快乐,而是——去死。
其实并不矛盾,只要她庄静息死了,他谢原就一定会快乐。
快乐的不得了。
“郑宴在哪儿?”她语气有些发抖。
“你说呢?”谢原弯腰捡起一只橘子,掂在手上把玩。
静息打量了一圈谢原身后的房子,客厅一片狼藉,茶几上堆满了空啤酒瓶,沙发上的坐垫东一只西一只被丢弃在脏乱的地板上。
如果郑宴在家,绝不会把居住的地方搞成这样。
唯一的可能,郑宴已经离开了。
辞掉了工作,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决然地离开了神经质的恋人。
静息将目光落回谢原脸上,浓重的黑眼圈,眼睛里面布满血丝,惨白憔悴的皮肤,瘦得皮包骨头,仿佛随时可能营养不良猝死。
她蹲下身子,将散落的水果一个一个捡起来,装回袋子里,递向谢原。
谢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静息把袋子朝他怀里一塞,转身离开了。
她站在楼下,望着这栋摇摇欲坠的破旧公寓楼,傍晚了,其他住户已经灯光一片,三楼窗口却没有一丝光亮,仿佛已经荒废了好久好久。
那是谢原住的地方。
他隐匿于黑暗,失去郑宴的庇护后,像是随时可能断气的垂死者。
去、死。
他无比认真地在她掌心划下那两个字,布满血丝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那是,濒死之光。
对准一只鲜红的苹果,谢原握着水果刀用力插了进去,刀刃穿过果肉深深嵌进了桌面,废了好大劲才拔出来。
将被戳穿的苹果丢进垃圾桶,换一只完整的,继续先前的动作,只是力道又大了几分。
一旁的郑宴依然盯着天花板。
“还是不打算理我吗?”谢原委屈地瞪着心爱的恋人。
郑宴一动不动。
“哪怕是骂骂我也好,跟我说说话吧,宴。”
“如果我杀了庄静息,你应该就会骂我了吧?”谢原盯着手上的水果刀。
“下贱。”郑宴说,语气没有波澜。
“什么?”
郑宴迎上谢原困惑的眼神,冷笑道:“你不是让我骂你吗?下贱货?”
谢原安静的站在原地,手上握着水果刀。
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下贱货”这三个字。
在很早很早之前,他经常听见别人用这三个字来形容那个跟他相依为命的女人。
她是一个疯子,但是又不完全疯,她有时候会发疯地用长长的指甲刮烂他的脸,有时候又会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哄他睡觉。
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在哭泣,小声默念着:谢朗,我爱你。
谢朗是谢原爸爸的名字。
这个男人爱上了别的女人,卷走了家里的钱,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们。可谢原妈妈仍然执拗地每天重复那句话:谢朗,我爱你。
下贱货。
邻居都用这三个字来形容她。
直到她失踪。
或者说,死亡。
谢原哆嗦着放下刀,俯身亲吻郑宴的脸,郑宴扭动着脖子躲闪,仿佛在驱赶令人嫌恶的苍蝇。
有透明的液体从谢原眼睛里渗出来,滴落到郑宴的脖颈,温热的触感让郑宴蓦地停止挣扎,他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谢原正在不停打颤,两具冰冷的躯体紧紧依靠在一起,唯有眼泪散发着仅存的热度。
很早很早之前,某个夏天的晚上,卖了一天鱼的谢原疲惫地回到家,却发现自己的妈妈正被街里一个恶霸压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被剥了精光。谢原抄起杀鱼的菜刀就挥了上去,却被恶霸轻而易举地踹到了墙角。
“不过是操个下贱货而已,老子没嫌脏,是你妈的福气。”恶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角落的谢原。
一旁的疯女人衣衫不整地爬过来抱住恶霸大腿,喃喃道:“谢朗,我爱你,谢朗,我爱你……”
“谢你妈的朗!”恶霸一脚踹开了她,拉上裤子拉链,顺手抢过谢原卖鱼赚来的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女人一边喊着“谢朗等等我”一边踉跄着要追上去,后脑勺突然一阵剧痛,她摇摇晃晃地回转身,看见自己的儿子正举着沾满鲜血的菜刀,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鲜血顺着她的额头大滴大滴滑下来,流进了她的嘴角。
一股腥味。
是热的。
她直直倒了下去。
下贱货。
既然活的这么辛苦,那为什么还要活着?
活着就能等来那个背叛了他们的男人吗?
估计他也只会冷笑着骂一句下贱货吧。
“这样你就解脱了,妈。”年少的谢原跪坐到女人的尸体旁,用沾满血的手,死死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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