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进攻的号角声随着第一缕阳光响起,程胜手下的士卒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睡梦中的放哨喽啰本来还想骂骂咧咧几句,却再也没有机会了。稀疏的树林里不停地射出树干做的标枪,三五下,门楼就被穿了个透心凉。雁六赶制出来的两套踏射弩,刚好一边山头一个。昨晚连夜组装好,今天刚好拿出来首秀!山顶本就没有太多的泥土做砖,所以寨墙很矮。这就给了踏射弩更大的便利。门口插上几个示威的树干之后,弩机把目标转向院内。按照程将军的交代,不用刻意杀敌,只求把寨子扎成刺猬。这样的射击,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直到削的树干弩箭用尽,雁六才意犹未尽地吩咐人拆除弩机。从始至终,没有一个土匪露头,除了开始的时候那阵躁动,眼前的寨子仿佛空无一人。看不到敌人屁滚尿流,士卒们心里头有些不爽。老子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怎么一个土匪都没见着?回去拿什么吹牛哔?程胜一挥手,又一道军令悄悄地传递下去。六支小队终于露出了锋芒!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土匪就被包围在大殿里。这里应该是他们最后的藏身处了。双方并没有急着进攻,好似都在等一个最佳的机会。程胜和温懿从最后的压阵位置,被众士兵拱卫到最前面。程胜朝着里面喊道:“速速投降!免受皮肉之苦!”里面没有答应的声音,回答她的是一只急速而来的利箭!不见箭身,只划过一道残影,一旁的雁二和雁六都没有反应过来!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箭尖距离程胜的脑袋只有三寸!诡异的是,本来直射面门的利箭,就那么静静地停在了那里,然后好像被人一刀砍成了两截儿,掉落在地上……另一个不合常理的存在,就是程将军身边的那个关系户,只见他一手虚撑在胸前,那动作,好像在捏小姑娘的酥匈。该不会是他?士兵们心中都在猜测。而温懿,却只是冷冷一笑。程胜说得果然没错,这里还真藏着曾经射伤她的人。即便不是同一人,也是一伙的,那奇怪的箭矢,不是谁都能仿制的。“最后再说一遍,投降免死,抵抗的一律传首汴州城!”程胜怒吼道。大殿里面传来两声刀抹脖子的声音,应该是有人要投降,被领头的杀鸡骇猴了。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商量的必要。程胜一打手势,众人气势汹汹地杀进大殿。不过片刻,就杀得土匪从侧门逃跑,边打边退,往东面的山坡后退。东面的王振林带着一帮府兵正躲在树林里听好戏,突然就看到土匪朝他们涌去!“兄弟们,来银子了!”王振林高喝一声。杀土匪是有赏钱的,本来想着在程胜手里分不了多少油水,王振林就觉得这次剿匪没奔头。谁成想,土匪居然主动送上门了!给爷爷送钱岂有不要的道理?然而,不等王振林靠近拎刀的大当家,就有几个府兵挤到了王振林前面,和以大当家为首的十来个土匪,打的你来我往,甚是精彩。你来我往地过了十几招之后,王振林发现不对劲了。这几个府兵有问题!都交手那么多次了,双方居然都没有挂彩。而且隐隐有把土匪往山下护送的趋势!凑他嬢的!这几个狗杂种!肯定是土匪派来的卧底。征兵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就会给老子找麻烦!王振林也不敢再招呼身边的小兵,直接独身冲进了战局。谁知道自己旁边这几个会不会也是卧底?不等他靠近大当家,便有几名土匪拦住了去路。看来这次,这群人是铁了心地护着刀老大了。程胜站在山顶往下看,隐约感受到了不远处的树林里,战局胶着。看了一眼雁二和雁六,两人便明白了,闪身冲了过去。……翌日,汴州城传遍了程家四将军的名号,连城北的军营驻地都成街头巷尾的谈资。据说,他们把西风口的土匪一窝端了,现在正在恢复两山之间的通路,以后再往西去,就可以省下不少脚力。西风口的土匪作威作福几十年了,终于受到了天谴!特别是大当家,被程家四将军,从西风口活活拖回来。没到汴州城西门,下半身都已经磨没了!剩下的上半截身子,绑在马尾巴上,又从西门拖到东门。没有人敢不信,现在刀老大的人头还在东门上吊着!汴州城兵府里,汴州司马王青松眯缝着眼,看着跪着的王振林。“王振林啊,看在咱老祖宗是一家的份儿上,你这些年可是一直领着都尉的头衔。”“全靠大人厚爱!”王振林的头又低了点,额头已经紧紧的贴在地上。王青松端起茶杯,吹了口热气,说道:“临走的时候怎么保证的?”“是谁说的,一定让刀老大尝尝府兵的厉害?”“现在,他不光是尝到了,还撑死了吧?”王振林抖如筛糠,鼻子、嘴巴都贴着地,惊悚的答道:“小人冤枉啊!都是程府的私兵,是他们捉了刀老大!”当时,王振林虽然气愤,但是也知道轻重,他只想活捉刀老大,然后假借下狱,把他转手交给王司马。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还能赚得不少银子。结果呢,半路杀出两个程府的兵卒,一抬手,就把刀老大射杀了。然后直接拖到程胜面前,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儿。人是程胜的,匪首也是程胜的,自己只落个押送俘虏的任务。这还是程胜“赏”他的,用人家的话说,就是:你好歹是个都尉,不捞点功绩回去,以后谁还跟你?押送俘虏就交给你吧。至于王司马和刀老大的关系,王振林不知道,但是能猜到。若是没有好处,王司马绝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事实也确实如此,司马一职,本就是闲差,又摊上招募府兵的苦差事。本不富裕的家庭,又雪上加霜!这年头,招募府兵比吃屎都难!所以,刀老大和王青松两人一拍即合……万万没想到,顺风顺水的财路就这么断了!王青松愤怒地把茶杯摔在王振林的面前!程家,真以为在汴州城有处宅子,就把自己不当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