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们二位而言，一个嫌慢，一个觉得自己已经出了全力。都挑不出来毛病。”温懿看着像个和事佬，谁都不偏袒，但是谁也没帮。“既然这样，那咱换个方向，程将军从西面登山，王都尉在东面守山。你们觉得如何？”听他这么一安排，程胜心里有些不悦。自己岂不是要重头开始了？好不容易爬到了半山腰，又得转战西边，重新来过。而山坡上的兵卒，要横向开路，难度也比登山要大。西边的几个斥候，仅仅是在山脚下守着路口，都还没有正式登山。王都尉心里则是一喜，心想，看来这个老将军的幕僚跟小将军不对付啊，自己这不是白捡了半面山嘛！小将军的队伍一走，自己只需要派点兵过去接上就行，不费吹灰之力就占了比自己打的还大的地方！两座山头，四个面儿，打哪个都一样，反正最后凭军功只看结果。正当他越想越得意的时候，温懿给他一个更大的惊喜。只听温懿说道：“这次是全面进攻，你二人是不是得立个军令状？总不能还是过一天算一天吧？”然后，他又看向了程胜。程胜一咬牙，说道：“三日。三日之后，若是打不到山头，甘愿受罚！”王都尉紧接着也说道：“我和程将军一样！”事情不过一刻钟就被温懿摆平了。送走了王都尉以后，程胜睁大双眼瞪着温懿。“若不是看在乐悦任劳任怨的份儿上，老子都怀疑你是王振林的人！”程胜很生气，温懿看着像是来劝架的，结果呢，完全偏向王振林那个狗都尉！平日里嘻嘻哈哈也就算了，关键时刻分不清立场吗？自己带人清下来的半面山拱手送出不说，还得绕到西面。府兵弱，就能白捡功劳了吗？！温懿走了过去，拍了拍程胜的后背，质问道：“我像坑兄弟的人吗？”“你不是坑我，难道是帮我？”“不然嘞？”“来，你倒是说说怎么帮我的！”经过温懿的一通有理有据的解释，程胜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程胜就下令拔营前行。本来守营的人就不多，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按照将军的吩咐照做。这样一来，补给线也跟府兵的分开了。这一日，程胜的部队虽然早早就绕到了西风口的西面，但是却一直没有登山。表面上寸地不争，军令却从大帐里一条条传了下去。王振林这边，就差喊着大家原地睡觉了。想登顶，一天就够了。按往年的经验，登上去，和土匪们再有来有去斗上一天，就可以收队下山了。这路，我熟得很！温懿也不再当门神了，一直跟着程胜守在大营里。黑夜笼罩四方的时候，温懿终于见到了雁六。气喘吁吁的雁六，顾不得擦去额头的汗水，邀功似的拍了拍胸脯。温懿微笑着点点头，关心道：“赶紧回去睡吧，后面有你忙的。”程胜把赌注都压在了温懿身上。通过昨晚的分析，程胜觉得他身上有光。若真如他想的那样，这次定是一次圆满的练兵。忙活了一天，程胜也有些困了，打了个招呼，她就去乐悦的帐篷睡了。独留下雁四凌乱的眼神……我要给这个医师守护吗？前几天不是他给我们当门卫的吗？我要不也跟去睡觉，毕竟我要跟着将军的……夜尽日升，新的一天开始了。在程胜一声令下，六支小队开始同时行动。每支小队五十人，在队长的带领下，在林中穿梭。除去一些基本的勤务兵卒，剩下的散卒都被派去当了斥候，两两相隔百米左右，闻声即可照应。若是把斥候们看做一个防御性的罩子，那藏在他们身后的，就是六只利箭！这样的阵势，除了跟在队尾的程胜和温懿，没有人知道。压阵的两人，没有多余的话语，都在默默听着传令兵带回的消息。西风口的土匪在附近也算臭名昭著，大当家善使一把鬼头大刀，自称刀老大，手底下有百十号小弟。最初没有这么大的规模。不过是十几个人小打小闹。谁成想，附近只有这一处山头，无路可走的人只能选择加入他们，便有了今天这个气候。从最开始的劫道，发展到如今在四方收岁贡，俨然有成气候的样子。这也是程胜要拿他们练手的原因。州府无能，那我就帮你们！军伍之人，最看不惯有人不听管教。按这四天的兵卒汇报情况，对面已经伤亡了十几个小弟，路上的哨点也被拔除了六七个，他们早该注意到了。但是，程胜的军队至今没有受到过像样的反击，偶尔几支流箭，也没有伤到人。更多的，像是在试探这边的虚实。这完全不符合土匪的性格啊！哪儿有土匪比王振林还软蛋？又行了半日，温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程胜，你说，会不会有人和土匪通气儿？”程胜愣了一下，答道：“不是没可能。”两个人都在心中揣测，到底是谁透出去的消息。片刻之后，两人互看了一眼，同时说道：“王振林！”只有他，才能把剿匪的势力分布泄露出去，他和程胜都是带队的，谁也管不了谁。因此，王振林有很大的嫌疑！眼下，是不是他已经不重要了，只要避免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就行。迅速推进了两天时间，在距离山顶还有五十丈的地方，六支小队都停了下来。程胜带队的是南山头，北山头交给了雁一她们，这是临行前就安排好的计划。在程胜身边，云雁队留下的，只有雁二和雁六。借着月光，不时有人在砍伐树木，手脖粗细的树干直接被削出尖刺，堆在一旁备用。寨子里放哨的喽啰早就听到了异动，但是权当没看见。酒碗不离手，荤话不绝口。让温懿觉得，这帮土匪心真大。啃了几口干粮，温懿紧了紧衣服，背靠着一棵大树就眯上了眼。唉，明天谁会给对方更大的惊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