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芸的脸上，都是褐色的雀斑，有的地方会称这种褐斑为蒙脸沙。这是一种比较多见的皮肤病，很多人脸上也会出现，只是不会像她这样布满整张脸。鹅蛋形的脸上，挂着两道细眉，可惜眉下的眼睛小了点，睁大的时候也不过像两片柳叶儿。抛开这两个拉低颜值的点儿，张一芸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看。小巧的鼻子，玲珑的嘴，也有几分美人胚子的味道。而那两个直观的缺点，把她仅剩的些许优点全都遮盖了。美，需要整体的协调；而丑，只需让你有一点不满意即可。温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心中冒出个新颖的想法：要不，先拿她试试手？整形医学也是医学嘛！小眼睛这个先不着急，眼睛上动刀子，风险比较大。温懿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儿戏。还是先考虑一下祛斑吧。雀斑是皮肤表层黑色素沉积出来的，阳光一晒，就容易显现出来。这就需要祛斑、防晒两个方面同时解决。至于基因遗传的因素，温懿压根儿都不带考虑的，我是医师，又不是女娲。“一芸，去拿点麻纱过来。”温懿吩咐道。麻纱，透气性比麻布好得多，价格还便宜。温懿在市场上见了之后很是中意，觉得这个是消毒棉纱的完美平替，便采买了不少。还没等张一芸拿着出来，温懿又喊道：“还有针线！”过了片刻，温懿看着眼前的麻纱，又看看张一芸，问道：“你见过口罩吗？大概就是这样的。”说着，就用手在脸前比划了一番，也不管她能不能看得懂。“没……没见……”“停！点头摇头就行！”温懿赶紧打住张一芸的话，这么简单的意思，不用麻烦着说话了。张一芸一听，委屈巴巴地撇着嘴，心里很难受。温懿问她认识不认识口罩，很明显，是觉得她丑。现在又让她点头摇头，是嫌她说话结巴。虽然张一芸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但是，一下子都被主家指出来，心里还是很难接受。这才相处不过三天时间，主家就嫌弃了，那以后肯定会更嫌弃自己。张一芸越想，心里越难受，在眼眶里转了很久的泪珠，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温懿看到她哭泣的样子，有些头大，刚才拿麻纱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是自己哪句话说重了？不至于吧，看着和乐悦岁数差不多，怎么比乐悦还娇贵……“我没骂你、没打你，你哭啥呀？”温懿不解地问道。张一芸没有说话，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努力地挤出个笑脸。双手捧着麻纱，等着温懿的下一步安排。可能是她误会了什么吧，温懿只好解释了一番：“我这不是闲着的嘛，就想去掉你脸上的斑斑点点，做这个口罩，是挡着伤口，免得被太阳晒到。”听了温懿的话，张一芸开心地看不到眼珠，砰砰砰磕起了头。这突然的大礼，让温懿有些不适应，嘴里嘟囔着：“不至于，不至于，举手之劳……”他不知道，因为脸上的褐斑，张一芸这十几年都是在自卑中度过的。女孩子，哪儿有不爱美的呢。张一芸知道这是给她自己做东西，就格外专注。在温懿的指导下，不大一会儿，就做出了一个口罩。温懿看她做得挺像回事儿，又让她做了两个，好有个替换。安排了张一芸去煮口罩，温懿心中盘算着，这是不是也能成一门生意。嗨，自己真实掉钱眼里了，像这种成本低廉的东西，人工又不值什么钱，也赚不了多少。温懿摇了摇头，驱散这个不靠谱的想法。赚钱，还是得赚有钱人的钱。没有了张一芸这本故事汇，温懿趴在柜台上看着外面人来人往，打着瞌睡。“谁是当家的？”不知谁喊了一声，温懿猛地一栽头，就把自己惊醒了。揉了揉发酸的眼，看着门口的人，答道：“我就是。你们是问诊还是买药？”“哈哈哈！这是个外来的吧！”“他居然不认识大哥！”门外的四五个人，笑作了一团，仿佛要欺负一个傻子。后面的一个小伙儿踹了一脚门框，咧着嘴说道：“在城西这一片儿，没听过西毒吗？”说着挺起了胸膛，指了指最前面的瘦子，说道：“这位就是我们西毒大哥！”温懿这才打量起这个外号叫西毒的人，瘦得比麻杆儿都细，这是真的吸吧。按说这个时代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害人东西，不该出现瘾君子。那这个人，可就真奇怪。西毒看柜台里的人没反应，一个劲儿盯着自己看，心里很是不爽，骂道：“你看你大爷呢，特么吓傻了？”“哦？这是来太岁头上找事儿呢？”“老子不找事儿，只找钱！”“还找妞儿，你这个我就……就算了，真他么吓人！”西毒本来看到从后面出来个女人，想着带走玩玩，再一看脸，果断放弃。张一芸听到争吵声就出来了，没想到，刚一露脸就受到了暴击伤害。温懿不屑地说了一声：“谁找钱？”“老子说话没听见是吧！”西毒有些不耐烦，这开医馆的又不是开学堂的，怎么磨磨唧唧的。温懿一指西毒，冷冷地问道：“是你吗？”伴随着话音落，只见西毒随意挽起的头发，瞬间散开，飘落在地上。再看西毒的脑袋上，只剩下披肩短发。一时间，鸦雀无声。西毒心中充满了恐惧。自己在城西这一片，被刀砍过，被砖拍过，被富人扇过，被抓进牢过……就是没这样，无声无息地被割了头发！幸亏对方留手了，不然掉的肯定不是头发，而是脑袋。大哥都不敢吭声，后边的小弟，都快吓尿了。这怎么收保护费？还没开始动手，大哥的头发都没了。这一幕，伤害性不大，但震慑性极强。“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温懿发话了，西毒一伙儿立马逃命似的蹿了出去。医馆转危为安，张一芸一脸崇拜地看着温懿，觉得东家神秘而强大。虽然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儿，但是刚才那一切，足以说明东家很厉害！对未知的东西，人要么恐惧，要么好奇！温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揪了揪因为过分装哔而发红的脸，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打个哈哈：“都是小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