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这个点儿,客人都没来,还安排姑娘抚琴。你这生意做得可真够周到的。”温懿称赞了一句。王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温医师可别说笑话了。老娘也是没办法。”“呵,在这里,还有你说了不算的事儿?”“不瞒你说,这姑娘性子烈得很,还是亲戚所托,我只能由着她来。”“哦?王妈妈若是有空,不妨说来听听,”温懿有了兴致,便说道,“我这人就是爱听故事。”下了楼梯,温懿随意找了个座位就坐下。王妈妈见状,也坐在了同一张桌子旁,然后招手让丫环送上一壶茶水。王妈妈估计是听烦了曲子,自顾自地讲起了这个琴师的故事。姑娘叫难心,今年芳龄十七,以前家里祖辈都是琴师,所以到她这里,还是以抚琴为生。按说,这样一个不错的乐师,在迎春院应该挺吃香。让王妈妈气就气在,这姑娘脑子有点问题,天天就知道抚琴。估计姑娘有什么缺陷,一直罩着面纱,王妈妈也没见过她到底长什么样。本来想着让老妈子教她摆个姿势,说些伶言俐语,好哄着客人多给点赏钱。结果呢,只要一提别的,她就哭……那哭声,就像家里死得就剩她自己了一样,撕心裂肺地嚎。“哭的真特娘的晦气,我就没办法,天天让她在这儿抚琴,多少也能赚点茶水钱。”王妈妈一提起这个难心,就忍不住唉声叹气。温懿忍住笑,说道:“那还挺有特色的。”“要不是我老舅专门交代的,故人之女。我早就给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王妈妈嘴上满是不乐意,可心中还在怀念当时老舅塞给她的那张银票。这才是让她捏着鼻子留下难心的真正原因。“温医师,这姑娘名字就听着扫兴,还不会讨好客人,在我这迎春院,跟砸招牌差不多。你自己说是不是。”王妈妈好似有满腹的委屈,今天终于能诉说出来了。温懿也是第一次见如此有个性的青楼女子,心不在焉地点着头。这个抚琴姑娘,要是说有十七,估计只有眼下的双峰看着符合年龄。看个头,顶多十四五的样子,还没有张一芸高吧。巨大的帷帽之下,看得出身子小巧玲珑,素色的衣裙,衬托着山峦呼之欲出,一双灵巧的小手肆意的拨弄着琴弦。若不是琴声确实不错,估计来的客人要嫌弃一番。闭目欣赏了片刻,温懿起身朝难心走去,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放在琴旁。“多谢姑娘,让我听到了真正的琴音。”说罢,温懿就回来,拿起药箱,走出迎春院。二两银子,即是给难心捧场,也是给迎春院捧场。马车徐徐,不到一刻钟,温懿又回到了他的医馆。进了屋,看到铺子里的场景,温懿脸色黑的如同暴风雨前的天色。温懿蹲下身子,摸了摸张一芸的头,安慰道:“好了好了,我回来了,别哭了。”“告诉我,谁干的?”柜台上被人用利器砍了几刀,翻出豁口,药柜上的药斗,参差不齐地拉出,草药散落一地。更让温懿恼火的是,张一芸脸上印着两个巴掌印。“别哭了,这事儿交给我。”看着止不住啼哭的张一芸,温懿把她的头抱在怀里。很明显,有人来闹事了。温懿心中有些怀疑自己,是我做事儿太仁慈了吗?过了好久,怀里的张一芸终于止住了哭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抽泣地说道:“还……还是……上次……上次那……那群人……”温懿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你看,这满地的药,你先收拾收拾,我去给你做饭。”张一芸乖巧地点了点头,起身去聚拢药材。温懿也走进厨房,做点吃食。一顿饭过后,温懿看着张一芸的情绪差不多平静了,便交代她先把店门关了,他去去就回。还好西毒在城西这块儿还有点名气,温懿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他们的老巢。一脚踹开大门,看到一群汉子正在院里喝酒。正得意的人群,看着温懿来者不善,便聚了过来。温懿没有踏进院里一步,就站在院门口,伸出手,指向一个人,问道:“你去砸的店?”“老子砸了,你怎么着?”汉子紧了紧手里的酒坛,嘲笑道。来找事儿,还不拿家伙,送死的吧。没等他想到下一句嘲笑的话,便倒在了地上。后面聚过来的五个人,瞬间愣住了,他们没有看到老五是怎么死的。温懿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又指向另一个人,问道:“你去砸的店?”“……”还没有吃饭的时间长,地上躺下了五个,跪着一个。温懿在背后,一脚踩在跪着那人的肩头,冷声说道:“就剩你了,那我换个问题,答得好了,兴许还有条活路。”“告诉我,谁扇的巴掌?”西毒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抄家伙了!身后这人,杀人无形,跟砍瓜切菜一样,若是自己手里有家伙,也不用受这般屈辱。“哦?怪不得当老大,还算硬气。”说着,温懿就照着西毒的肩膀比划了一下,疼的他一个趔趄,歪倒在地上。温懿有的是耐心,这处院子本来就在穷人区。知道这里住的是西毒一伙人,周围都没人住。所以,即便刚才有些许叫喊,也没人敢出来看。“我再问你一次,是谁扇的巴掌?”温懿根本不去看西毒,无聊地用脚踢着地上的酒坛,听着酒水哗啦啦地往地上淌去。西毒眼中满是仇恨,咬的嘴唇都渗出了血。若是今天能活下来,他日必把眼前的小子千刀万剐!“你还是不说吗?”温懿回头看了一眼西毒,邪魅地笑着。“你旁边那个,第三个杀的那人。”西毒犹豫了很久,最终不得不吐了口儿。“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吧。”温懿好似在自言自语,一伸手,那人的脑袋就和身体彻底分离。……月亮慢慢地挂上了树梢,温懿也回到了医馆。张一芸听到声音,就把门打开了,看着温懿手里提着东西,心里犹如小鹿乱撞。进了屋,关好门,温懿就把手里的破衣服摊开。“看看,是不是下午打你的那个人?”露出两颗脑袋,一颗是西毒的,一颗是他指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