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小孩像是在这里埋伏了很久，专门等着宝儿路过。 宝儿也好像被他们打习惯了，他把水荇护在怀里，用后背承受纷至而来的石子，嘴里高喊着“不要打”。 有个小孩儿站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手里拿着根木棍敲打着宝儿的头，颐指气使地呵斥宝儿：“叫老子爷爷，不然今天不让你走！” 宝儿似乎知道这是不好的话，憋红了脸不肯叫：“我媳妇儿在这儿……” “一个傻子还知道羞！” 小孩儿一记棍子猛地敲下来，发出了一声闷响。 “叫我爷爷，我就放你走，要不然，我就把你衣裳扒光了，让你跪在地上学狗叫！叫你媳妇儿看着！” 宝儿疼得直吸气，可怜兮兮地求那个小孩儿：“不要……叫媳妇儿走，叫仙女媳妇儿走……” 小孩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围着宝儿尖声叫着直拍手，纷纷辱骂宝儿。 不过都是些八.九岁的孩子，竟然这般恶毒。 水荇再也听不下去。 她从宝儿的怀中钻出来，眼疾手快地抓住那个站在石头上头的小男孩，把他横在腿上，一把扒了小男孩的裤子，照着那光溜溜的屁股蛋狠狠地打了几巴掌。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你是谁的老子！”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小孩们都愣住了。 那被打的孩子哇哇哭了几声，水荇又狠狠打了几巴掌。 “还哭！你不是很能耐吗？能耐你还哭！这么大的人了，还当着你的小伙伴们哭鼻子，丢不丢人！” 小男孩睁眼瞧瞧，果然见小伙伴们都盯着他光溜溜的屁股蛋看，登时就羞恼起来。 “你们看什么看！不许看！都给我闭上眼，不然老子打死你们！” 小孩们都犹豫着转过身。 “还叫自己老子？” 水荇笑眯眯地盯着小男孩：“说，你叫什么名字？你要不说，我就把你衣裳都扒了，让你一路光着回村，叫人都看你笑话！” 这一招威胁果然有用，小男孩不情不愿地给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毛蛋，我爷李铁牛是山后村的村长，你敢打我，我回去告诉我爷！” “你羞不羞？”水荇捏了捏毛蛋的鼻子，“这么大的人了，就会告状，你还当孩子王呢，一天到晚只会欺负人，你凭啥欺负我家宝儿？你今天不说个道理，我就拎着你去找你爷。” 水荇说着，果真抓着毛蛋的裤子，拉着光屁股的毛蛋往山下走。 “别…… 别！宝婶婶！你饶了我吧，叫我爷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毛蛋认了怂，孩子们就嘻嘻哈哈地围着毛蛋笑，被毛蛋用凶恶的眼神一一瞪了回去。 水荇怕耽搁捡柴火，不想跟孩子们耗下去，就认真地问毛蛋：“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欺负我家宝儿？” 毛蛋挠了挠头，觑着水荇的神色，扭捏道：“李宝儿是个傻子……” “谁说我宝儿是个傻子？” 水荇招手让宝儿过来：“宝儿，去搬一块大石头来。” 宝儿傻乎乎地看着周围的大石头，不知道搬哪一块好。 水荇指了指毛蛋刚才站的那一块石头：“宝儿，你能不能搬动那一块？” 大青石两尺高，目测足有千斤。 “不可能！” 毛蛋叫起来：“傻宝儿不可能搬得动！我爹在采石场干活，这么大一块石头，他们得好几个男人抬！” “要是宝儿能呢？” 从宝儿轻轻松松拎着两只盛满水的水桶而水不曾溅出一滴，水荇就知道宝儿力气之大非常人能比。 再加上李三花也夸口，说过宝儿力气很大，水荇就想借今日之事验证一下。 她笑着鼓励宝儿：“宝儿要是搬不动这一块也没关系，你随便找一 块石头就成啦。” 宝儿眨眨眼，似乎不太明白到底要搬哪一块。 水荇就笑着柔声哄他：“你搬一块比毛蛋沉的。” 宝儿左右瞧瞧，竟直愣愣地走过来将毛蛋给拎了起来。 毛蛋吓得惊恐大叫，裤子都掉到脚腕了。 围观的小孩们本来很害怕，可看到毛蛋的光屁股蛋子，都拍手笑起来，纷纷好奇地看着宝儿。 宝儿单手提着毛蛋，掂量了几下，又把毛蛋轻轻放下。 他转身搬起一块小猪崽大小的石头，轻轻松松抛向空中，又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这块就比他重了。” 水荇又笑着指了一块更大的：“你再搬那一块试试。” 在水荇的支使下，宝儿把周边几块大石头都搬到了路边，最后才搬起那千斤重的大青石。 只听他嘿的一声大吼，两手环抱住大青石，猛一提起，把那大青石高高举过头顶，一步一步走向路边，轻轻放在了一堆石头的正当中。 小孩们都惊呆了。 毛蛋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的裤子还耷拉在脚踝上。 “看见了吗？” 水荇把毛蛋的裤子提了上去：“这些石头比你们这些小孩重多了，宝儿要是傻子，早就把你们抓起来抡飞了。” “正因为他不傻，知道不能随便打人，所以从不和你们计较，毛蛋，你现在还敢欺负宝儿吗？” 毛蛋愣怔着双眼摇摇头，忽然抓着裤子飞快地往山下跑。 小孩们也纷纷跟着毛蛋跑了。 水荇往前追了几步，大声问他们：“以后还敢欺负我家宝儿吗？” 山谷里静悄悄的，许久才听到山坎下小孩们齐声喊：“不敢啦！” 呵，真是一群小屁孩儿，吓唬吓唬就怂了。 水荇深深吸了一口气，三月的风还带着一股微凉，她轻轻打了个喷嚏，回身笑着招呼宝儿：“宝儿，咱们走吧。” 宝儿却直往后退：“媳妇儿，你不要打宝儿，宝儿很乖，不要打宝儿的屁股……” “我怎么会打你呢？” 水荇哭笑不得，伸手捏住宝儿圆嘟嘟的脸，好一阵揉搓。 “宝儿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会离开宝儿，绝不会打宝儿屁股的。” 想起姓周的还在京城逍遥快活，水荇就恨得牙根痒痒。 迟早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奔赴京城，亲手杀死周兆山，为卫家满门报仇！ “媳妇儿……你不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