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寒将蜡烛点燃了,蜡烛油滴在纸钱上,火苗慢慢地蹿了起来。 卫小寒拿着蜡烛,有让卫青山找了不少的干柴,放在木板上,等火苗蹿得高了,才一把将蜡烛丢在了火里。 卫小寒看着凶猛的火势,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不远处的赖庭煊,透过火光看向卫小寒,就如同是站在火光中一般…… 等烧成了灰烬,卫小寒才动了动腿,卫青山早就已经坐在了地上,“哎呀,我才刚想起来,我还有好大一堆?柴火还在西市呢!不行,我得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给顺走了。” “这么久了,祖父觉得还会在西市吗?”卫小寒拿着木棍拨着灰烬,确认不会再着了才拍拍手,吆喝着卫青山走了。 卫青山心疼地皱着脸,“对了,今日到底怎么回事。那个人怎么回事,柳府又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要卖身为奴,小寒,你可给我解释清楚了!” 卫小寒也不隐瞒,将山上听到的事儿照实说了。“咱这么一点儿银子,估计就算是在破庙里也没办法过冬。还不如待在柳府,好歹不至于饿死冻死。若是南莽国打进来了,咱再逃了。” 卫青山面色凝重,“你确定没有听错?” 卫小寒点头,“到了柳府后,我担心那个叫烟儿的会来找茬,祖父也小心一点儿,可别被抓到把柄了。” 祖孙俩又对了一番口供,才朝着破庙走回去,卫小寒心里松了一口气,也不知祖父是忘了还是怎么了,竟然没有问那个尸体的事儿。 这一晚,赖庭煊主仆俩果然没有再回来。 第二日一早,卫小寒祖孙俩将包袱一背,朝着柳府走去。 这回,卫小寒敲了敲侧门,就有人开了门。 “大哥,我和我祖父是大管家昨日买下来的,大管家说今日一早来府上的——”卫小寒有些怯弱地说道,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柳强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卫小寒祖孙俩,昨日西城门的事儿他已经听说了,“叫我柳强就好,大管家特意关照过,如果你来了,就将你带过去见他。” “那就劳烦柳大哥了!” 卫小寒一路低着头,卫青山不时地咳上几声,路上走得极慢,也只是勉强不将柳强跟丢了。 卫小寒内流满面,她没有想到,她不过在路上叮嘱了卫青山几句,这会儿进了柳府就开始演上了,有个太爱演的祖父,卫小寒觉得压力很大。 柳强一直没有回头,将人带到了外院,跟守在外院的下人道:“秦哥,这就是卫小寒祖孙俩,大管家昨日交代了领过来的。” “秦哥,我是卫小寒,这是我的祖父。” 卫青山也躬身道了一声,“秦哥。” “大管家已经吩咐,将人带到倒座房即可,先做着洒扫的活儿吧。回头等大管家得了空了,再来吧。既然都进府了,也不急着这一时。 分给卫小寒祖孙俩的是靠近着最西边的屋子,没有窗,只有俩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条凳子。 卫小寒送着柳强走了后,赶紧关了门。“这屋子可真简陋。” 卫青山深表赞同,只是进了这个门,恐怕要再出去,就有些难了。 卫小寒祖孙俩就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住了下来,五天过去了,哪儿都没有去,每日都是在外院洒扫。 不知为何,卫小寒自从进了柳府后,总觉得外头的传言有些不实在。 外头传言,柳府主子早就已经撤走了,举家迁往了京城,只留下了妾室和管家,柳府早就已经乱了套,主不主,仆不仆。 但是自从这五日,卫小寒留心观察下来,发现不管是门房还是厨房里的下人,都是柳姓。这都是柳府的家生子,还是后来进府后改了姓的? 卫小寒几回想跟人套套近乎,都没成。不得不说,柳府并没有乱了套了。 所以,柳府的水,很深。 这一日,一早就下起了细雨。 “卫小寒,起来,起来!以为下雨就能不干活了?赶紧起来,将垂花门前的雨水都扫干了,回头若是有贵客滑着,你就是赔上一条命也担待不起。” 天刚亮,卫小寒听着外头的动静,翻了一个身,扬声应着。“福叔,我起来了,就是我没找着伞。” “打什么伞,你以为你是贵人呢。麻溜地出来,一会儿到前头去领蓑衣。” 卫小寒打了一个哈欠,亏得她昨晚是和衣而睡的,要不然,这一早还费事儿。 不多会儿,就见着卫小寒穿着藏青色的下人服,穿着蓑衣,拿着扫帚垂花门前扫着水。 “你不是那一日的小哥儿吗?” 卫小寒闻言,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柳长远。 冤家路窄。 柳长远也同样穿着藏青色的下人服,只是打着伞!打着伞! 卫小寒眼刀子嗖嗖嗖地朝着柳长远飙去,隔着雨幕,柳长远压根就没有接收到。“小哥儿,我听说你叫卫小寒?我叫柳长远,你可以叫我长远哥!” 柳长远比卫小寒早到了一个时辰,所以,俩人在头一日压根就没有遇上。 长远哥,长远哥,卫小寒一点儿都不想叫长远哥。光是想着那日那个烟儿叫的“长远哥”就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卫小寒光是想着,就把自己给恶寒了一把,抱着胳膊,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是冻着了吗?今日下雨,又有风,确实有些冷了,要不然你回去加一件衣裳?”柳长远这几日也没个能说话的人,这回难得遇上了熟人,自是嘘寒问暖,要将这几日憋着的话都说出来。 卫小寒甩了一把蓑帽上滴下来的雨滴,故意朝着柳长远的身上甩去。“不用,要是这水塘又积水了,福叔要骂人了。” 垂花门前,有一处坑洼的地面,不多会儿就会有积水。 柳长远也知道柳府规矩严,若是让领头的看到卫小寒偷懒了,恐怕会被责罚。但是柳长远这几日憋得狠了,打着伞站在卫小寒的身旁,小声地说道:“我听说,昌水镇的城门已经关了,附近的村民想进来,都已经进不来了。” 卫小寒扫着坑洼地的手一顿,“当真?” “千真万确!”柳长远说着话的时候,又扫了一眼周围,待得没发现人之后,才轻声地道:“突然地就关了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