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庭煊的欲言又止原本是做给卫小寒看的，没错，他就是故意想为难卫小寒，但是没成想，却是被大管家给误会了！

    眼瞧着银子给了，还约定了明日进府，赖庭煊也就乖乖地闭嘴了。

    只是这卫小寒祖孙俩为何会费劲了心思地想要入府。还有之前的那个柳长远，柳府何时成了香馍馍不成？或者说，是这些人发现了什么？、官差看着这事儿有人收尾了，也乐得瞧见，要不然镇子上多几个乞儿实在是影响风化。“柳大管家心善，又为了咱这昌水镇做了一桩好事儿，回头我会跟知县大人说叨说叨。”

    柳大管家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小心地拿出一个钱袋子，“小小敬意请几位官爷喝个小茶。等我家主子从京城回来，再给几位官爷下帖子来府上一聚。”

    领头的官爷掂量着钱袋子磕手的角角，满意地翘起了嘴角，“那就多谢柳大管家了，我们也不叨扰了。”说完，一拱手，冲着赖庭煊点点头，然后就领着人走了。

    赖庭煊勾着嘴角，看着大昭国的官差，摇着折扇，不知在想着什么。

    赖庭煊见此地事已毕，看了一眼仍跪坐在地上的卫小寒祖孙俩，摇着折扇领着人走了。

    等着人一走，围观的百姓这才敢大声地说话。

    “小姑娘，别哭了，赶紧先将你爹给下葬了吧。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吉日了，你爹在地下有灵，也能知道你的孝心的。”一心软的大娘软言软语地劝着。

    “我家就是卖香烛纸钱的，我给你拿一些。”

    “我家有骡车，我就去给牵来，送你爹出镇子。”

    众人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出着主意。

    有着自告奋勇的大叔赶了家里的骡车，载着人运出了镇子。

    “大叔，就在前头的路口停下来吧。一会儿上山的路不好走，我去唤人来帮忙。”卫小寒千恩万谢地谢过热心肠的大叔，又将大夫给的那半两银子拿了出来，“大叔，这半两银子你别嫌弃，买点儿符水去去晦气。”

    卫小寒知道，等闲人家不愿意帮忙运载尸体的，生怕沾染了晦气，所以这大叔也是真的心善。

    大叔看着卫小寒递过来的半两银子，怎么都不肯要，“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就是想着别的帮不上忙，就是帮着送了这一路，可不得要你的银子。那我先走了啊——”

    大叔生怕卫小寒还要塞给他那半两银子，一溜儿地赶着车跑了，生怕卫小寒追上来。

    卫青山一路都没有说话，等到人走了，才一屁股地在木板上坐了下来，“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怎么回事儿了？小寒啊，你知道我看到你跪在那儿的时候，吓得魂儿都要出窍了。”

    卫小寒笑着给卫青山顺顺背，“那我帮祖父收收魂。”打定了主意，不愿意再多说。

    卫青山瞪了几眼卫小寒，负气道：“去了柳府，咱可就是卖身为奴了，你说说，你这是办的什么事儿！咱不是说得好好的吗，等赚了一点儿银子，咱就南下去南莽。”

    卫小寒但笑不语，任由着卫青山数落。只觉得有什么人一直盯着他们，只是赚了好几圈，又盯着能藏人的几处，仔细地辨认了下，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和动静。“去了南莽，再弄一个路引不就成了吗？”

    “说得简单，这路引可是这般好弄的？”卫青山没好气地道。“罢了罢了，我这一条老命早晚也要被你折腾得没命了。”

    “祖父会长命百岁的。”

    卫青山听到长命百岁，嘴角情不自禁地勾了起来，一想到明日就要卖身为奴了，卫青山的嘴角又忍不住耷拉下来了。

    “尽是说好听的哄我。”

    但得一低头就看到了木板上的尸体，这会儿到了山脚下了也没有动，卫青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你这不会真的跟人家去借了尸体了吧？”

    卫小寒摇头，打着哈哈，“祖父帮我一把，将人抬到树后头。”

    卫青山一碰到冰冷的尸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身子都凉了，得死了多久了。回头我也去买点儿符水去去晦气。”

    卫小寒并不言语，将人靠在树干后，才赶着卫青山走远一些，“祖父，你帮我守着一些，若是有人路过，你赶紧知会我一声。”

    “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卫青山仍是走开了，站在路口，四处张望着。

    卫小寒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不知为何，她只觉得有一道眼神一直盯着她，只是看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有，“一定是我太疑神疑鬼了，这么一座山，平常时候能有什么人。”

    卫小寒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先放在尸体的鼻尖闻了闻，半晌才往那尸体的嘴里塞去。

    不过一炷香不到，那尸体上的尸斑就在慢慢地消退，面色也开始变得红润，呼吸也渐渐地开始有了，直到最后，竟然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小姑娘——是你，我好像睡了一觉，没耽误你的事儿吧？”

    “秦大叔没事儿了，这回多亏了你了。这是二两银子，你拿着。切记，这事儿不可跟外人说。”卫小寒将银子塞在秦大叔的怀里。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呢，我闺女的命都是你救的！我就是睡了一觉，啥忙也没有帮上，怎能要你的银子呢，这不可不可！”秦大叔慌忙地摆着手。

    “二丫身体还虚着，我给你的药方子还要继续抓药，连续吃上三个月，才会好全了。这二两银子，就当是二丫的药钱。”

    听到二丫，秦大叔果然犹豫了片刻。家中因为二丫的病，已经欠下了不少饥荒……

    卫青山隐约地听到树后面，有说话的声音？这树后面不是只有卫小寒和那具尸体吗？难不成尸体还能说话？

    卫青山疾步过来，等到了跟前，卫青山伸出手，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醒了？没事儿了？”

    等秦大叔走了，卫小寒寻了一个地儿，将白布点了火，慢慢地将纸钱和香烛都丢了进去，看着火苗乱窜。

    不远处的树干上，赖庭煊托着腮，看着火苗乱窜，隐约好似在火中的卫小寒，神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