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不守妇道,找种种借口和男人打成一团。 现在,他们倒开始维护她了? 一有机会,不在王爷面前狠狠参他一本才怪! 众人各怀心思,甘甜面无表情。 既不对周向海等人的强出头表示感谢,也不对段雪梅那充满紧张的眼神表示愤怒。 段雪梅,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就像一只小兔子,依偎在琅邪王的身边生死荣辱,全在一线之间。也就他王爷的一句话啊。 琅邪王站起来,走了几步,淡淡道:“这事情,本王也作不了主!你们看吧,以当今皇上的个性,绝不会含糊其辞。” 什么意思? 周向海等人互相张望了一眼,脸上慢慢露出喜色。 段雪梅却身子一颤。 王爷,他为何这么模棱两可? 为何不确定下来? 明明就该是甘甜去,她是正室! 享受了正室的光荣,就该尽到正室的义务。 这有自己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旁边还有这几个人,她几乎要在琅邪王身边撒娇、哭喊了就该那个女人去!就该她去! 可是,她自己也知道当日自己既然戴了那枚红宝石戒指在新帝的家宴上亮相了,新帝又不是瞎子,岂能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琅邪王的真正心头肉? 而且,新帝在蓟州城还有数不清的心腹和奸细,他们对王府的情况都是非常熟悉的。 谁得宠,谁失宠,一目了然。 几乎所有人都肯定了,一定是段雪梅! 如果叫新帝来选,肯定是段雪梅无疑。 就连段雪梅都绝望了。 她再也做不得声。 因为,如果是新帝的决定,那么,就算是琅邪王也保护不了自己了。 周向海呸了一声,自言自语:“那个鸟皇帝,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依照新帝的个性,绝无可能让他琅邪王自作主张要是琅邪王想送谁去就送谁去,新帝这个人质扣押得还有什么意思? 傻瓜都知道,琅邪王那样肯定是敷衍了之,送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是死是活,关他一毛钱的事情? 琅邪王老神在在地坐着。 目光有时看向甘甜。 甘甜比他更加老神在在。 只有段雪梅,她有时喝茶,有时走来走去,停下来的时候,连手也在微微发抖。而且,不时地看手上那只红宝石的戒指。 现在,她也许想拔下来扔掉? 甘甜微微闭着眼睛,不想看琅邪王那种要杀人的目光她想,他现在一定在恨自己恨当时为何让段雪梅戴着这么一只宝贝四处招摇。 看吧,福兮祸兮。 谁都知道她是你琅邪王最宠爱的女人,这可怎么办呢? 到送死的时候,你怎么办? 她明知道琅邪王最后的抉择,可脸上还是露出了笑意。 这个假仁假义的王爷。 这个送死的机会,他当然会毫不可惜地送给自己就算新帝选的不是自己,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自己推向火坑。 但是,能让他亲口下令,在秦舞阳等人面前戳穿他那副仁义的丑恶嘴脸,岂不是很好玩? 装吧,看他还能装多久? 果然,三更时分,又一道加急圣旨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邀琅邪王府王妃甘甜等率诸女眷入京观礼……” 诸人都惊愕得张大嘴巴合不上来。 甘甜啊! 新帝竟然点名了。 奉旨的太监收了一锭金子退下。 段雪梅惊喜得几乎要跳起来。她的眼里本是已经含满了泪水,可听得诏书的内容念完,立即雨过天晴。 天啦! 天啦! 甘甜也微微出乎意料。 这才知道,新帝的厉害! 新帝生怕琅邪王看不懂似的,亲自点名竟然直接点出了甘甜二字。 既是如此,除了送死,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充满了同情之色。 尤其是周、秦二人。 你看我,我看你。 现在,真的怪不得琅邪王头上了。 他额头上,隐隐地,竟然一层冷汗。 这么大的雪,他却觉得这屋子里实在是太热了。 段雪梅忙不迭地拿帕子替他擦拭,那种死里逃生的兴奋之情,简直藏都藏不住。 “王爷……王爷……你看你……” 那满头的冷汗,焉知不是为担忧她的安危所致? 所以段雪梅才分外的激动和雀跃。 甚至是心疼这个男人。 一个女人,能被一个男人如此疼爱,夫复何求? 奇怪的是,琅邪王额头上的汗水,越擦越多。 段雪梅的精美的帕子都湿了,她急得几乎要叫起来了:“王爷……妾身……妾身已经安全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但是,她还是不敢喊出来。 心里在喜悦都不敢喊出来。 她以为,她知道琅邪王在想什么。 秦舞阳等人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而甘甜,她根本就无所谓。 只暗叹,新帝可还真是配合,他就不肯给一个戳穿琅邪王假仁假义嘴脸的机会。 瞧吧,现在还有他琅邪王什么事情呢! 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只有琅邪王,静静地坐在一张十分宽大的椅子上,微微闭着眼睛。他自始自终,再也没有说半句话,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才站起身。 神情无限的疲惫。就如打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 新帝,比自己想象的,厉害很多很多! 早该想到的! 就像皇太子当初第一次来之后,就指名要交换素女。 现在,他指名要甘甜做人质! 一股无法压抑的愤怒,一股热气腾腾的血,在胸口交汇。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开口,嘴唇非常干涩。 “王妃……” 甘甜笑起来:“陛下既然指名是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五日之后,甘甜当动身上路,就不再单独向王爷辞行了。告辞。” 她径直出去。 琅邪王只看见她的背影。 他没回答,也慢慢地出去了。 段雪梅也跟出去了。 她心底当然充满喜悦。 甘甜这一去,再也回不来了。 自己不但是实质上的王府女主人很快就有机会,晋升为名义上的女主人了。 名不正则言不顺。 再大的妾,还是没有妻子这个称呼好,不是么? 侧妃,多难听啊。 还是王妃这两个字,比较有吸引力。 而且,现在才做王妃,也没有生命的威胁了她几乎要跳起来感激新帝,是新帝为自己扫清了一切障碍啊。 人的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 连续几天都是艳阳高照。 呼啦之间,就有点儿冰雪消融,万物回春的感觉。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一望无垠的大地上,一些嫩绿的青草慢慢地冒出头来。 甘甜每天都很忙碌,她早上起得很早,晚上收工很晚。 如此的忙碌,已经是第四天了。 自从和琅邪王告辞之后,二人就没有再见过面。各自忙各自的。 这一日,琅邪王上山,围着王府走了一圈。 他在一片宽阔的山坡上停下来。 周向海等人满头大汗,正在手忙脚乱地整理着什么东西。 一排排的杆子树立起来。 琅邪王觉得好奇,“这是什么?” 众人一见是王爷,立即行礼。 “不用多礼,向海,这是什么?” “王妃说,这是电线杆……” 周向海眉飞色舞地指着旁边的一排电线杆,忙碌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显然已经有所了解。但见这些电线杆上面还安装了拉了电线用的琉璃绝缘器。 通过这些电线杆,随时可以传输电流了。 “王妃,通过这个东西,每一秒钟都可以输送两万里的电流……” 两万里? 琅邪王吃了一惊。 这是多远? 他好奇地问:“这个东西做好了有什么用?” “王妃说,只要做好了,我们在这里说话,王爷您在您的寝宫里就能知道消息。” 琅邪王吓一跳。 什么妖术? 不可能吧? 这里距离自己的寝宫,起码十几里。就算是顺风耳,就算是拿着大喇叭喊,也听不见了。 “王妃还说,如果这个东西做得好,别说在王府,就算她在京城,只要说一句话,立即就可以让王爷知道……” 琅邪王瞪大了眼睛。 完全不可置信。 事实上,也根本办不到。 甘甜在蓟州城里可以凭借王府的人力物力完成极其简单的装置。 但是,想要在京城到蓟州之间,光是安装电线就完全是不可能的。 琅邪王却有了极大的兴趣,他站在原地,仔仔细细地查看:“向海,你们真的相信这事情能完成?” “王爷,绝对能。王妃已经演示给我们看过了。” “到底是怎么弄得?” 周向海抓耳挠腮,他只是相信,但说不上来。 “要不,王爷,您去问王妃?我是粗人,说不来,王妃才清楚……王妃,她懂的东西很多很多……” 从上一次死里逃生之后,周向海简直完全相信,只要有甘甜在,什么问题都能够解决。 他见琅邪王没什么反应,神情很冷淡,忍不住了:“王爷……王妃她后天就要去京城了……这一走……” 这一走,凶多吉少。 而且,一个女人能干什么呢? 了不起,是被蹂躏和欺辱,最后被处死。 可以预料,如果琅邪王真的起兵的话,她几乎没有活着回来的机会了。 琅邪王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他只是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