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沉吟片刻说道。16xiaoshuo.com她垂下眼眸,低头拨弄着手中的昙花,态度并不随意,但却给人一种百无聊赖之感,仿若贴在她脸颊上的那把刀并不存在似的。 “姑娘就不怕,紫涵的手一抖,不小心伤及姑娘的绝世容颜。”紫涵说着,将刀锋在秦寒君脸上轻划两刀。她的刀法极好,既能够让秦寒君感觉到刀尖的凉意,又不会伤及到秦寒君的肌肤。 可惜,秦寒君却不为所动,她低头微不可闻的一叹,目光胶着手中昙花,睫毛微垂,在脸上划出细碎的阴影,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怕?紫涵,我既已中十香软筋散,那就只能任你宰割。你心中主意已定,那么无论我害怕与否,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我有何必多此一举呢。”秦寒君抬头看着紫涵说道,眼眸清澈、目光真诚。 触及这样的目光,紫涵持刀的手微微一僵,以至于秦寒君已然转身,她的手还僵持在半空中。 秦寒君推开临近的一扇窗,山风夹杂着花瓣席卷而来,风吹着她衣衫摆动,乌黑的发丝如丝绸般顺滑地随风摇曳。“紫涵,你知道为何我一到二楼,便知晓你的计谋。” 紫涵看了一眼秦寒君手中的昙花,说道:“是因为它。” “紫涵,你不该把昙花放在这。” “哦?” “因为三少不舍。” 那日,面对清泉崖上漫山的昙花,她曾问过方丈。 “敢问方丈,漫山昙花不似土生土长,可是……” “是三少寄养于此。” “嗯?” “他说,优昙花开只为韦陀。只要有彩虹的地方就有韦陀菩萨,他怎能忍心让优昙花开于没有彩虹的地方。所以,便有了这漫山的优昙花。” “呵,三少也有少女情怀的时候。”她笑言。 方丈闻言,摇头一叹:“三少说,因为优昙花与他很像,同样执着于强求的缘分,同样执着地那么卑微。” “卑微?”她不明。 “秦姑娘聪慧,日后定会想明白。”方丈含笑道。 日后,她是明白了。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他和她的缘分,果然是强求。 秦寒君如今在水亭再见到昙花,自是又勾起了回忆。 这水亭雾气太重,阳光很难直射进来,不利于昙花的生长,何况这里根本就见不到彩虹。三少将花喻知己,又怎会舍得将花放在这么一个地方。 啪! 眼前一抹金黄,晃着她的眼,生生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紫涵啊紫涵,房梁上的金折扇果然是你偷的。 这般想来,她突然转身,冷不防的劈手去夺紫涵手中的折扇,身手利落一点也看不出中毒的迹象。紫涵想早已料到,秦寒君扑了个空,几招下来,紫涵虽占于上风,但恐有诈,不肯再与秦寒君纠缠。往身后一跃,退至数步,只见她推开最大的那扇窗户,想也不想地就将折扇掷出。 “你!”秦寒君气道。 “姑娘,果然没有中毒。可是,紫涵也不笨。姑娘从小诡诈,突然表露出一幅任人鱼肉姿态,紫涵自然要留个心眼。紫涵这次技不如人,下次一定不会,姑娘多小心。”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粒丸子掷于地上,顿时烟雾弥漫,待到烟雾散去之时,已不见紫涵身影。 姥姥曾说,紫涵背着姑姑暗习东瀛邪术,看来是真的。 原来,紫涵是从那时候开始,对自己起了杀心。 这么想来,突然觉得有些无奈。她走到那扇窗户前,四处细看,待到确定无人之时,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放松,便觉得有些腿软,忙伸手以肘撑住身子。 其实,她根本就是已经中毒,只是第一时间用金针封住穴道,这才不至于露出马脚。要不是,紫涵自恃对她性格了若指掌,她这招将计就计也不会成功。可惜,若是早些识破,也不会中毒,三少的折扇也不会被扔出窗外。这般想来,她支起身体,探出窗外四下寻找。 好在窗外竟连着一个小小的木质平台(也就是现代所说的阳台),平台的末端连着一根腕口粗地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沿着瀑布,望不到尽头。而折扇便被丢掷于平台的末端,好在有铁链挡住,这才没有掉落下去。她艰难的翻窗而出,这才刚想使劲,却才走两步,便软软的跪坐下来。为了使紫涵不起疑心,她憋住最后一口真气与她周旋,这下真是一丝力气都没有。 折扇尽在眼前,她却只能坐在地上干瞪眼,真是不甘心呐。 于是,她费尽力气伸手去拿折扇,就在折扇到手之际,她还来不及高兴,却听到一阵掌声。 “姑娘真是好演技,紫涵差点就上当了。” 秦寒君回头,认命似的一笑说道:“我不明白,是哪里露出破绽了。” “你确实演得很好,可是你却疏漏了这么一点。” 秦寒君摩挲着手中的折扇,苦笑道:“是因为刚才我没有去拿折扇。” “姑娘还真是一点就通。没错,若是你真的没有中毒的话,又怎回对紫涵将折扇丢出无动于衷呢。不是你不想去拿折扇,而是你不能,因为你早就中了毒。” 果真是三少惹的祸啊…… “姑娘,你对成三少还真是动情了。如此,紫涵就做个好事,成全你们。”紫涵说着手持匕首朝秦寒君刺过去,眼看就要扎入心窝,匕首却生生被外力弹开。 “是谁!”紫涵吃痛地捂住被弹力所伤的手,嚷道:“既要救人,又何必藏头露尾!” 仔细听来,除了瀑布水声,再无他无,不由心生恼怒,伸手掐住秦寒君的脖子嚷道:“既然不肯出来,可别怪我…”她话未说完,掐住秦寒君的手又是一疼。 她顺着方向往上望去,却见一白衣少年从瀑布尽头踏链而来,这才刚想乘少年未至,对秦寒君再施毒手,可白衣少年却比她身手更快。 “怎么会是你!”紫涵大骇,少年乘机将秦寒君抱起救走。 秦寒君本就中毒,又被紫涵掐住脖子,意识很快就变得涣散。她只来得及,在她昏过去之前,抬眸看了白衣少年一眼。 仅仅只是那么一眼,却仿若沧海桑田,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被药物冰封的心,仿若蜕皮的蝴蝶,意欲破茧而出。 第一百零四章、相见不如不见 你是否相信宿命 当你遇上这么一个人,无所谓名利无所谓诠释,心情仅仅会为了他(她)的喜怒哀乐而变幻莫测。 无论你怎么努力地试图不看、不听、不想。 爱,或者不爱 他(她)早已在你的心底 不死,不灭。 大千世界,能遇上,不知是缘还是孽。 她本不应该这么早的醒来,可是意识的迫切,骨子里的渴望,竟让身子第一时间吸收了解药。于是,她睁开了眼睛,那一池的秋水漾起了层层涟漪。 有时候千言万语涌到心头,却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他在她醒来时,下意识的转身,留给她一袭白衣的背影。 白衣少年就站在几步之遥,仿若伸手就能够触碰,可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成诺!真的是你么? 为何不肯转过身来,为何只肯留给我一个背影。 “成……”她开口欲言,可声音却好似断了弦的锦瑟,无法谱出完整的乐曲。 不是不行,而是不能。她在害怕,害怕将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说出之后,他就会像几次梦里那般消失。无论是否是梦,她都不想再错过,这次一定要紧紧地抓住他。 她悄然起身,蹑手蹑脚,害怕他会发现她的靠近,又会像之前几次那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她伸手—— “嘭!”西边天际出现一处明艳的烟火。少年抬头,眼眸墨黑闪烁着黑曜石般的光彩。那个人终于行动了,绿柳果然不负所托。少年起身朝烟火方向奔去。他轻功卓越,她刚触及他衣角,他却如风那般,跐溜而去, “等……”她张口,那句等我,并未完整的说出,而是化成了行动,不顾一切的紧跟他身后。 她中毒刚解,他轻功非凡,本该很快就将她落下。 可是,他忽略了,人一旦有了执念,身子便会激发出潜能。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如何不适,心中、眼中只剩下那抹白衣。 于是,天空细雨落下,她没有察觉。 衣服淋湿,她浑然不察;鞋子丢了,她不管不顾;衣服被芒草割破。她也不在乎。箫声就在耳旁,她恍若未闻。 但,老天终究还是不肯成全她。 夜色山路本不好走,何况又下起小雨,她光着脚,猝不及防地踩上泥泞,脚一滑,摔倒了,弄得满身泥泞、狼狈不堪。 这一滑,脚崴了,白衣彻底消失了。 “哈~”她仰天悲凉一笑。这一笑,身子就像紧绷已久的琴弦,被伸手一拨,生生地崩断,软趴趴的昏了过去。 一刻钟后,草丛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拨开那长如人高的野草。那人手持纸伞,一袭紫衣,腰间环佩,手中的绿玉箫,翠色(和谐)欲滴。,紧随其后的另一个人,扭着水蛇腰,有一双很大很大的绣花鞋。 “是我害了她。”紫衣轻轻一叹,屈膝将纸伞递与金光闪闪(财神庄当家之一)打算把秦寒君抱起,可惜对方并不打算帮他拿伞,他抬头有些诧异。 “萧公子,你既然已经放下。又何必再次拿起。”金光闪闪说道。 萧何一怔,金光闪闪已经从他手里接过秦寒君。 “等等。”他伸手抓住金光闪闪,深深地看着怀中的人,目光温柔、温柔中透着一股不舍,她的君儿居然落魄、狼狈至此。他伸手解开外袍将它盖在她身上,细致的掖好。 金光闪闪难得沉默地看着,萧何犹豫了一会,将绿玉箫放在她怀里,这才转身打算要走。 “萧公子,你真的打算……”打算要江山不要美人? 萧何转身微微一笑,他从腰间拿出玉佩信物,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我现在说要美人不要江山。你可否让我将君儿带走?” 金光闪闪闻言一愣,悄然退了三步与萧何拉开距离。“她”正考虑着如何开口,却见萧何淡淡一笑,负手转身道:“今夜子时,洛家军进攻天险城,算算时辰现在应该快结束了吧。” “是。刚才西边传来烟火信号,少爷已经赶了过去。萧何公子可是要去与我家公子会合。” “公子?”萧何转身,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过了今夜便没有什么萧何公子。这天下第一公子自是三少莫属,而我……”他拿起碧玉重新别回腰上,居高临下显得一副雍容尊贵,他回视金光闪闪说道:“是九皇子,洛恒。” 他说话一向轻柔,可让人听着莫名生起一股敬畏心理。成诺说的没错,萧何果然是有帝王之才。 “不知现在少爷到哪了。”金光闪闪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场景转向了少年。 这一夜对骑马直奔战场的少年而言,极其漫长,心里盼着、想着某个佳人,念叨着早点结束,反而使得这前去的路如此的漫长。 然而对于熟睡在卧榻上的少女而言,却是那么短暂。梦里的那个少年还活着,嬉笑怒骂勾勒出满室风华。 无论这夜是长还是短,漫长的黑夜终究还是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新抽出的嫩叶上蓄满了一夜的露珠,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翠叶终究承载不了露水的重量,缓缓从叶面上滑落下来,坠落到一个瓷瓶里面。 持瓶的是一位橙衣少妇。少妇轻功极好,运用轻功游走于花丛之间,恍若蝴蝶翩翩而舞,衣衫却未曾沾湿。 “橙儿……” 一位头戴面纱的妇人缓缓走来。妇人身穿杏色衣衫,服装样式极其简单利落,所用面料却是上等材质,做工精细,更显来人的雍容华贵。 橙衣少妇停下动作,回头见到妇人,脸上绽放出灿烂笑颜。她略展轻功,跃出花丛:“凤娘,你要的朝露已经收集完了。”说着她将手中的瓷瓶递给凤娘,一手挽着凤娘的手,继续撒娇道:“凤娘,你要这么多朝露做什么?” 被称为凤娘的妇人,佯装嗔怒,拍了一下少妇额头道:“你还敢问,若不是你和三儿这个破落户设计欺负我的女儿,我何必这么辛苦调制薄幸草的解药!” “三弟这么做还不是因为凤娘一直装死不肯现身。” 凤娘闻言有一瞬的迷离,她愣了半晌这才微微一叹:“我藏身是不想再卷入宫廷争斗,也不想三儿步我和你爹的后尘。”当年先皇虽将遗诏交予洛王爷手上,但因为她的自私,为了三儿以后能快快乐乐,为了让君儿不卷入纷争,她便偷走遗诏从此消失。 凤娘目光沉沉的看着远方,仿若陷入了回忆中。半晌,她这才转身,从怀里拿出那卷黄娟说道:“我知道,你此番而来最大的目的是偷走我手中的遗诏,对么。” “凤娘。”橙衣少女一愣,随即低头喃喃的说道。“这是我的职责,请凤娘理解。” “罢了。”凤娘又是一叹,这一声叹息中已然透露出了决定。她的目光从柔和突然转变为清冷,只见她双手高举黄绢,朗声说道:“七虹橙护卫听命!” “是。”成姿(就是橙衣少妇)突然敛起笑意,半跪而下,神情肃穆、声音利落。 “命你速将遗诏和解药交予成诺不得有误!” “属下领命!”成姿接过黄绢,跃身而起,顷刻便消失在视野里。 第一百零五章、公子果然来夺财 秦寒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已经快到晌午,按照道理该醒了,可是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少女躺在床上,刺目的阳光照射在眼皮上,她好看的眉黛轻皱,终究还是不肯睁开眼睛。 因为,她知道,天亮了,梦就该醒了。 欸~ 耳边传来一阵轻不可闻的叹息,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那人的手掌很宽大,肌肤传来的触感很像一块玉石、既凉又润滑。 “君儿,只要你把身子养好,无论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