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总算开窍,他只用五秒就把事情理清楚。 想要摆脱眼前的狐狸精,最好的办法是承认自己订婚,她是刁蛮任性,不是不讲道理,而且她有很强的自尊心。 骚扰有妇之夫,这种事她应该干不出来。 所以干脆承认自己已经订婚。 叶真如遭重击,愕然半晌。 怎么就订婚了呢?他才多大呀。转念一想,他出身山村,早婚早育也很正常。 但叶真就是不服,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这么帅的一个人儿,怎么就订婚了呢? 叶真内心苦涩,依然不肯服输,赌气样地问:“她漂亮吗?” 张武摇头:“不如你漂亮。” “她家庭背景好?” “开了个小饭馆,能顾温饱。” “文化程度比我高?” 张武依然摇头,“你将来要上大学,她多半是在家里养猪带孩子。” 这三个问题除了谁更漂亮张武撒了谎,其他都是照着许英情况实话实说。 拒绝人嘛,多少要给对方留点面子。 如此叶真无奈,失落透顶,这么帅一个人儿,品德又好,他的另一半竟然是个没文化没钱没权又不漂亮的村妇。 就像胡桃那样的村妇。 胡桃是叶真家的保姆,读过初中,据说是她们那一片的村花,上门提亲的人能把她家门槛踏烂。 然而叶真眼里的胡桃,有大大的脑袋细细的身子,穿着不合身的卦衫,就像一根竹竿挑着个灯笼,远看像一个9字。 胡桃很害羞,不敢正眼看人,总是畏畏缩缩。第一次见叶真,胡桃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酸枣,“从家里带来的,可酸了,给你吃。” 叶真看着那黑鸡皮样的手当时就犯酸水,强忍着难受将胡桃拉进浴室,给她洗澡,从她身上刮下来的泥几乎堵住下水孔。 问她为什么平时不洗澡,胡桃说山里缺水,舍不得洗,而且洗澡时候胡桃就着莲蓬头喝水,说好甜。 胡桃在叶家呆了两年,变成城里人,她回家探亲,叶枫说想一起去,就当旅游。 叶真也跟着去了,进村她就后悔,到处都是狗屎鸡屎牛粪,每家每户门前都养猪,臭气熏天。 他们家的厨房都不如自家厕所干净,米就在混浊的水里淘,淘完米的水不能倒,用来洗菜,做出来的饭有股奇怪的馊味。叶枫捏着鼻子吃了半碗,叶真则一口水都没喝,兄妹两当天晚上骑了四个小时自行车回城里。 可以预见,未来的张武搬完一天砖回家,累的虚脱,眼睛所见之处,除去猪粪就是鸡屎,或许会有碗热饭,但是被一双散发着猪食味且指甲缝里都是黑泥的手端上来,那饭也不干净,不知里面有什么虫子鸟屎,张武饿坏了,端起来就吃。 到了晚上,他又累又困,还得和那个皮肤干黄皱巴巴的村妇行人伦之事。张武肯定不喜欢,但他无法选择。 一想到这画面叶真就犯恶心,简直是暴殄天物。 张武的皮肤多好啊,白皙柔嫩闪耀着迷人光泽,那是超级基因促生的韧性皮肤,强度张力弹性高出普通人四五个量级,质感当然更细腻。 然而这样的男子,却要配一个山村野妇? 就像楚留香配上绝情谷底的裘千尺。 那画面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叶真不服气,她不想让张武过那样的生活,她想让他当城里人。 想到此叶真斗志昂扬,重新散发活力,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张武,说:“表哥,我要拯救你。” 张武懵了,“我好好的,要拯救什么?” “不,你不好!” 叶真用食指按住张武嘴唇,让他别说,“跟我走,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美好生活。” 张武不走,“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美好。” “你当那么多人面说我脸皮厚,让我下不了台,陪我逛逛不行吗?” 如此张武无奈,就当给她赔礼道歉了,但还是嘟囔一句:“你逛快点,等会他们该吃完了。” 叶真噗嗤声笑,忍俊不禁,“平时很少下馆子吧?没事,你看这大街上所有好吃的,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买。” 那语气,分明就是一个宠溺孩子的母亲。 张武撇嘴摇头,心里吐槽一句坐井观天,也懒得辩解。 张武跟在叶真后面,两人无话,走十多分钟遇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叶真挑了五六串开始往回走。 舔着糖葫芦叶真心情好多了,问张武:“她多大?” 张武嘴里刚含了半个山楂,只能发出模糊音:“嗯?” “她多大,你那个未婚妻。” “哦,十八。” “你们怎么认识的?” “长辈介绍。” “长辈介绍?是相亲吗?”叶真像发现新大陆那样惊喜,“是怎么一个过程,跟我说说。” 张武如实说:“我师父临走前说给我定了门亲,让我去提亲,我就去了,跟她妈说一声就行了。” “说一声就行了?你们没先互相了解一段时间再定吗?” “没什么好了解,我师父和她妈说好的,我们照做就行了。” 叶真傻眼,死都想不通,自己会败给古老的婚姻结合方式,忍不住问:“之前你们都没见过面?” “我们不用见面。”张武用看傻子样的目光看叶真,“你家人没给你说亲?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吗?这事儿都是长辈定好的,我们执行就对了。” “那就没想过,万一你们两个不喜欢呢?” “怎么会不喜欢,他们能定肯定是喜欢的。” “我是说,万一那个女人很丑,或者她觉得你不好。” “怎么可能。”张武烦了,“你父母给你挑女婿,那肯定是按最好的标准挑,你看了肯定满意,你不满意他们也不会挑给你。哎,算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好好念书考大学吧你。” 真是读书读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理解不了,张武摇头,很是无语。 叶真则笑了,还以为击败自己的对手有多强,原来是相亲相的。 都什么年代了。 叶真的心情莫名好起来,蹦跳着贴上张武:“哎,你们后来见过几次面?” “几次?”张武想想,伸出三根手指。 “三次面?”叶真笑开花,“那你们……亲热过吗?” 张武立时黑脸,大步往前走,不想理她,并小声嘀咕一句:“流氓思想。” 叶真听到,笑的脸红,再追上:“不会吧,你们没亲热过?拉过手吗?” “神经病!”张武飞她一个白眼,大步走的更快,叶真哈哈笑,继续追着问:“你知道怎么和女生接吻吗?” 张武摇头,已经确定叶真是个神经病,女流氓,狐狸精。 正走的欢快,前面店铺大门忽然被撞开,一道矫健瘦小身影冲出来,戴一顶鸭舌帽,面上有口罩,怀里抱着一大包东西,跑的飞快,和张武擦肩而过。 后面追出来一个店员,指着那身影喊:“抓贼,贼,快抓贼。” 张武想都不想,转身就追,大长腿撩开步伐飞快,连续飞跃好几辆自行车,眼看就要在拐角处追上,那贼临了却单脚一蹬,人轻飘飘上了路边杂货雨棚,一跳一蹦,又上了临街二楼楼顶。 那身形矫健宛如电影里的飞檐走壁,张武慌忙追赶,这样的贼可不一般,那必须是大贼。 张武上二楼的方式更飘逸,奔跑中拿到一根竹竿,杆头一戳一个撑杆跳,人直接上二楼楼顶。 旁人如何惊讶不知,半个糖葫芦还在嘴里的叶真是实打实的傻了眼。 那飘逸出尘的白衣少年,施展的莫不是传说中的天外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