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的,我是西顾的未婚妻,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眼角有片滚烫伺机而出,此刻脸颊麻木的,却仍能感觉到眼角的这点温度,唯一的温度。takanshu.com 水位上升,后脑勺冰凉一片。 思绪都开始迟缓开去…… 艰难呼吸,嗓音愈发虚弱开去,“小叔,我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就算是骗我也好,哪怕只是为了让我死得安心,你能不能收回那句我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的话,我很想知道,我对你来说究竟代表什么?” 不敢奢望是刻骨铭心深爱。 可哪怕是稍有好感,她也可以就此安心。 哪怕将死,她要的也真的不多…… 极力稳住呼吸,最后一点理智还在,放肆的哭只会急剧消耗氧气,她很怕生命也跟着消耗,害怕自己到最后也听不到他究竟什么答案。 究竟代表什么…… 会不会也刚好有点心动? 如此,便不枉费她之前深_入骨髓割舍不得的深深喜欢。 如此,曾经再蠢再傻再不要脸的义无反顾都会变的值得。 哪怕只是骗她也好…… 至少可以带着他善意的谎言死去,她不想对这世界的最后的感知,只剩这片雨水的冰凉刺骨。 她卑微恳求的腔调透过话筒夹着水声传出去。 外头年慕尧动作一顿,呼吸里有层酸胀的味道在蔓延,不知是不是浊水迷了双眼,回神间眼眶里竟只剩难以抑制的滚烫一片。 “傅商商……” “小叔,情况怎么样?” 几乎同一时间,年慕尧深呼吸才要开口的声音被人截断。 年西顾匆匆赶来,同样一身昂贵西装满不在乎的泡在水里,涉着水艰难前行,因为心急好几次身体都险些不稳的直接栽进水里。 半天,才算停在几乎整个淹进水里的跑车前。 手里死死捏着跑车钥匙,预备按开锁键。 以为傅商商终于可以得救…… 可年慕尧一口气还未松完,年西顾手指在开锁键上连按好几下,配合着试图将车门打开,令人绝望的是车门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怎么办?可能进了水……根本开不了锁!” 年慕尧根本来不及按住手机听筒,这边年西顾的声音传进听筒里,绝望继续蔓延。 ‘碰——’ 拳头细细密密砸在车窗上,可这动作无异螳臂当车,无可撼动坚固的车窗玻璃…… 一拳,两拳…… 不久,有血水沿着年慕尧拳头散开…… 他像是被囚的困兽般,疯了一样的双眼通红。 可是救不了她,仍旧救不了她! “小叔你理智点!”年西顾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年慕尧,好在此刻年西顾尚还有丝理智在,死死捏着他手臂阻止他自残的动作,“我去叫人,傅商商一定不会有事,你陪着她,我很快过来!” 说着,转身就走。 车子里好一会没有动静传出。 听筒里年慕尧只感觉她呼吸都微弱了几分…… 心急间整个钻进水里,贴着车窗才算是看清里头的状况。 真的很糟! 车厢几乎要灌满水,仰着头才得以留住最后一点鼻息。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水位会上升,空气被消耗,她生命正在急速流失,可是隔着车窗,年慕尧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凉水刺骨。 车里车外,一样的温度。 不知是浸泡太久,还是心里过于紧张,商商蜷缩在车椅上的双_腿控制不住的一阵惊鸾,抽搐着带起片此刻她绝对无力承担的刺骨疼痛。 可是不能动…… 双_腿必须着力,才得以支撑着身体上仰,支撑住鼻子和嘴巴紧贴车ding,艰难呼吸。 刚刚话筒里,年西顾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来。 开不了锁…… 车门打不开,就只能等死! ‘碰碰——’ 车窗乍响。 商商歪过头,捏住鼻子不让自己再呛水,看一眼外头整个泡在水里的人,以及他拍打在车窗上掌心散开的刺目猩红,眼眶生疼。 回头,忍不住紧张的朝着话筒喊,“小叔,你不要泡在水里,我想听你说话,你和我说说话我才不会那么紧张!” 她不想他陪她一起消耗生命! 年慕尧太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确认她还能再支撑会,起身浮出水面。 “你想说什么?”他陪着,嗓音里竟有丝忍不住的哽咽,“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哗哗水声不断—— 这声音从未令人觉得如此绝望和窒息。 商商耳朵淹进水里,灌了水却无力反抗,充斥的水声里,勉强辨认出他变得不明显的依稀嗓音。 想笑,可是好难。 其实什么都不想说,小腿处的疼愈发不受控。 疼痛急剧消耗她所剩不多的体力,身体开始渐渐脱力,连最后这点战立支撑的力道都变得异常艰难,从来没有对死亡有过这么明显的认知。 是快死了吧…… “傅商商,你说话!” 耳朵里他暴怒吼声都被灌水的声音冲淡不少,感觉只要是他的声音就会勉强觉得欣慰。 这点最后的安慰…… “呜……”淡淡应了声,害怕他再冲进水里,声音都变得困倦起来,“小叔,我好想睡觉……” “不能睡!”那边嗓音愈发暴躁,拳头砸在车窗上,像是不知疼痛般,定下神,安抚,“再坚持一会,西顾马上就会带人过来,傅商商,你不能睡!” 一旦失去意识,鼻子和嘴巴泡进水里,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我好累……”最后这点嗓音已经虚弱的辨别不清。 车厢里,她身体里力气缓缓抽离,只有腿上难熬疼痛吊着,才不致就此睡去。 车身震颤,他拳头一下一下往下落。 商商意识跟着流失,却伸出手紧贴着车窗,试图最后再接近他一些…… 好想再拥抱他一下…… 她很贪恋曾经他怀里的温度,即便是不走心的拥抱。 更贪恋他从来没有什么情绪的嗓音,即便大多时候总是冷漠。 到眼前才发现,将死,脑袋里全是年慕尧三个字。 他的样子,他的怀抱,他的声音,他的……不喜欢。 总算不悔曾经爱过。 好难受…… 原来xiong腔间氧气渐渐被剥夺是这种感觉…… 同曾经接吻时候的窒息不同,这种感觉更贴近绝望和死亡一些。 真的撑不住了。 “傅商商!”险些跌进水里,耳朵里他暴躁怒吼掉回她身体里几乎最后一点力气,艰难支撑着,想听他把一句话说完整,“不要睡,只要你好好的,我只要你没事,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后悔曾经的拒绝…… 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将她推远? 若是她……最糟糕的结果他不敢想。 可要真有什么不测,他一定会恨死曾经懦弱一味将她往别人怀里推的自己。 耳朵里灌了太多水,分不清他的声音究竟是真的还是她的幻觉。 可哪怕是幻觉,她也宁愿自己永远活在这片幻觉里,好一会,才鼓起勇气不安又颤抖的问他,“小叔,真的不管什么都可以?” “对,什么都可以!”外头的人,何尝又不分分秒秒都在品尝绝望? 时间愈往后,她离他就更远。 他害怕真的救不回她! “那在一起呢?”间隙,有她虚弱至极的嗓音传过来。 “嗯,只要你没事!”到这时候真的只是自欺欺人,只觉得什么都答应,她就一定可以撑下去,可以得救。 里头,商商心底像是涌进一股暖流。 这时候竟也可以有甜如蜜的感受…… “真好……”她嘴角绽开一点并不明显且虚弱至极的笑。 在一起三个字好诱_人…… 只是撑下去,只是再活得久一点,那她一直以来期盼的就可以到手。 真好。 曾经那么多苦难都可以咬牙撑下,可为什么,眼前只要呼吸就可以,但怎么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也显得异常艰难? 那头还断断续续说着什么,可她耳朵里进了太多水,听不清了。 手臂举着手机好吃力,手一滑,机身掉落…… 下意识伸手去够,却也因此身体一歪,腿上剧烈疼痛膨胀,再也支撑不住的身体倾倒,再多的挣扎都变得徒劳,泡进水里。 咕噜咕噜—— 世界只剩片浑浊的水声翻涌。 “嘟——” 外头,年慕尧手里手机通话突然中断。 他看一眼湿透的手机屏幕,曾经再困难复杂的手术他都不曾蹙过眉,可眼前按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都开始不受控的颤抖,好几次按错键,重新拨过去,电话却再没有人接通过。 心口被团前所未有的恐惧环绕,回神再次扑进水里。 ‘碰碰——’ 拳头再次砸在车窗上,可这次透过浑浊水面,里头的人再无应答。 商商泡在水里,发丝缠绕,可她却无声无息的,水底只剩片死气环绕…… 好在,年西顾带着人及时赶到。 十多个人一同投入救援中去,起先试图撬开车门,可试了几次也只有所松动,却不足一下将门打开,可这好歹也是希望,再多试几下,说不定可以。 但里头的人等不得! 年慕尧太清楚里头的状况,一把抢下铁棒,‘碰碰’好几声砸在车窗玻璃上。 好不容易玻璃虽爱,却也只露出道人头大小的缺口,“继续撬!” 之后,他也只丢下这一句话,铁棒换给其中一人,而后半点时间不敢浪费的钻进水里。 还真是无缘…… 商商满脑子都只剩这点绝望信号。 好不容易他开口答应,明明条件是再简单不过的活下去,可她怎么这么没用,这点简单的要求却也做不到了? 张口想要呼吸,可吸进来的除了水还是水。 呛住,在水里连咳嗽都是奢侈…… 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这种冰冷感觉却是种人力无以抗衡的绝望信号。 不想死,不想就此睡去。 可是挣扎的意识再是强烈,动了动才发现,身体里半点多余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算了吧。 没用的。 她终究抗衡不了命运,还是要同他失之交臂以告终。 可是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脑袋像是被人压住,先是人中那块刺痛难忍吊住她最后一丝感知才不致彻底在黑暗中沉_沦,然后红唇跟着刺疼。 到最后竟有股清凉送进xiong腔间,艰难喘_息着终于结束这难熬窒息…… ☆、死里逃生,她说很疼,疼的是他身上的伤口 到最后竟有股清凉送进xiong腔间,艰难喘_息着终于结束这难熬窒息…… 感官被冰凉雨水浸泡的几乎快要麻木,可此刻xiong腔间却有种熟悉的气息不断蔓延,缠绕着而后生出几分令人欲罢不能的错觉。 之后开始汲取更多…… 意识几乎快要流失干净,可最后一点求生本能指使着只想不断汲取。 但是太少。 时间不断往后,那人的气息也开始变得微弱起来。 在这水底,人类能够支撑的时间本就有限。 不过片刻,筋疲力尽。 年慕尧感觉他这会能给她的太少,纵使已然用尽全力,但此刻哪怕是他的用尽全力也迅速被绝望环绕,颇有些回天乏术的味道。 想松开她出去换口气。 可他才要离开,里头的人动了动,一双手无意识的攀上他轮廓分明的脸。 几乎能够感觉到她双手微颤的力道,轻轻柔柔,有种想摆脱绝望却无能为力的脆弱,纵使力道微弱,仍能感知她不愿远离的意思。 年慕尧原本的动作一顿,想安抚在水底又开不了口。 但这个下去不是办法,车门还没撬开,要是一直呆在水底,他能给她的到底太少,到最后恐怕也是难以改变不好的命运。 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承诺了同生共死,这也是种兑现的方式! 感觉到他的气息始终都靠的很近,有一秒商商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坠入无尽地狱之中。 否则,唇瓣处不断涌入的气息为何如此熟悉? 她和年慕尧隔了那层砸不开的车窗,又怎么会如此贴近? 眼睛虚弱打开一点缝隙,如此便足够她看清眼前无限放大的年慕尧带血的面容,他脖子那块不知怎么,此刻竟晕染开一片刺目惊心的血红。 她哪舍得邀他共死? 此刻他这么不顾一切的探身进来,拥有这一吻,感觉到他的心意。 足矣! 在水里,眼睛睁开的那点微弱缝隙被浑浊雨水浸泡着,酸胀刺痛难忍,很快下意识闭上眼睛,之后无力睁开。 再无暇顾及什么…… 剩下的最后一点意识流窜到手腕处,只想着将他推开,尽力将他推出水面。 她真的做梦都没想过,她也会有将他推开的时候。 但此刻又的确甘之如饴着。 推不开他,只能尽力后退,远离了,他必定可以离开。 可她哪曾想到,想法先一步被他洞悉,唇上一阵刺疼,唇瓣被他紧咬着,是种不容拒绝,更不容远离的力道,无暇顾及唇齿间已是片血腥缠绕,只是本能的紧紧纠缠着,不能更不敢松开。 水底什么情况,年西顾不清楚。 只知道时间不断流走,年慕尧探身_下去之后,一直没有上来。 这时间早就过了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