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溃烂20 手术！必须马上开始手术！ 这是医生的判断。沙砾带来的消息让他们感到震惊，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当女儿面临生死危机时，唯一的亲人居然出了车祸！ 小胡得知详情后，在档案库内检索了王大强的亲属信息，查到如今能联系上的王家亲属，居然只有远在国外的一位表亲。除此之外，能以监护人身份决定是否接受手术的，竟只剩下家里的女佣与园丁。这两位农村出身的老实人，被小胡接来医院，瞠目结舌听完了医生的警示，不由得泪如雨下。 老园丁抹着眼泪，他向来把嘉音看成自己的孙女。“妮子咋就这样了呢？” 但女佣的反应证明了，此事早有征兆。她每天早上都会定时打扫房屋，并多次在嘉音屋里发现奇怪的蝇卵。她一直误会是屋里不太干净，才导致苍蝇盘桓不离，谁也不可能想到，这些东西，竟来自嘉音体内。 负责手术的医生已经完全相信，嘉音体内的病变体，一定是某种未被发现的新型寄生虫。为了能顺利手术，需先去除嘉音腹中胎儿。一旦成功，接下来便可以切除胸腔内的祸根，直至病人恢复健康。 希望就在眼前！手术被安排在凌晨两点，医生护士们纷纷打起精神，做好了准备。 …… 嘉音依旧没有清醒，叶秋独自一人在病房里守候着。 沙砾推门进去，发现妻子精神不振，红了眼圈。 “放心吧，会好起来的，”他如是安慰道。 “……你走之后，我趴着睡了会。”叶秋的声音极低，眼神迷离，望着窗外的天空。 沙砾不语，站在她身后，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梦见我们有了个女儿。小小的……胖胖的……在我怀里，叫我妈妈。她伸出手，傻傻笑着，要拥抱你，叫你爸爸。然后，我醒了，她也没了。”泪水自叶秋脸颊滑落，她几近哽咽。 沙砾捂着脑门，重重摇晃脑袋，沉默许久，说道：“你饿了吧？我去买点吃的。”说完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程离与小胡围过来。 程离面露担忧，“师兄，没事吧？” 沙砾摇摇头，“没事。” “我听到嫂子在……哭？” “大概是心软了吧……今年发生了好多事。笑笑，嘉音，她都很喜欢，但都……”沙砾无奈苦笑，“但愿嘉音能平安吧。那两位呢？”他问小胡。 “回家找医保卡和储蓄卡了，手术费用总得有人承担。” 沙砾木讷点头，“行，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下楼买点饮食。” 小胡看看手表，“手术就要开始了，不如……” 他摇头不答，顺着楼梯，一步步缓缓走了下去。 小胡大惑不解，问程离：“沙老板怎么回事？” 程离同样不知情，歪着脑袋一脸困惑。 …… 两点三十分，沙砾在楼下望着手术室的灯光，一动不动。 他并没有去超市，之所以下楼，只是想清醒一下头脑。 妻子的话非常奇怪，奇怪到让他不安。 自结婚以来，他自认与妻子无所不谈，彼此间绝无秘密。可方才那一番话，他却咂摸出别的意味。 叶秋绝不是那种会为了一个虚幻的梦境而哭泣的女人。难道真是因为嘉音的病情触动了她的心弦？这也不太合理。嘉音是个活泼的姑娘，不乏可爱之处，但要博取叶秋的青睐，却还差那么几分意思。印象里，自己的妻子只哭过两回。一次是死活画不出想要的作品，气得眼泪汪汪。还有一次是工作太忙，忘记了外婆的祭日，心生悔恨。结婚那天，丈母娘哭得昏天暗地，她却捏捏母亲的脸，淡然道：“又不是出殡，哭什么？”惹得大伙哭笑不得。 印象里，生活中的妻子，要么一脸淡漠盯着天空，要么赤脚坐在沙发上，望着自己的脸，微微笑着。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沙砾不断从脑海中搜刮记忆的碎片，妄图找到细枝末节的证明。 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时候，一声“咔擦”巨响，整个医院所有楼房一瞬间陷入黑暗！ 停电了？ 他低头看了看时间，两点四十。 举步进楼，心里却很纳闷。医院的供电系统属于特殊线路分管，考虑到病人的健康、手术的持续性，即使市区安排停电，也断然不会切断对医院的供给。再说了，国家早摆脱了用电困难的时期，印象里，停电是幼时童年的特殊回忆。 嘉音的手术会不会受影响呢？他着急朝楼上赶去。 就在踏上台阶的一刻，楼上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喧哗声四起！ 他一愣，听到程离的尖叫！ 出事了！沙砾脚下生风，顾不上多想，径直飞速上楼。 嘉音、小胡、程离……还有，最重要的，叶秋！ 千万别有事！千万！ 刚才的意外让整栋楼躁动不安，不断有护士和病人与他擦肩而过，纷纷下楼。危险时刻，人类的本性使他们更愿意离开黑暗，寻找光亮。沙砾脚下不停，眼睛却朝楼梯间的窗外看去。 街上灯火通明。 也就是说，停电的，只有这所医院！ 不祥的念头再次闪过：有人故意切断了医院的电闸！ 沙砾冷汗直冒…… 来到五楼，迎面一个矮小的身影闯入他怀里。他将不速之客推开，才发现是程离。 “怎么回事！”嗓子几乎嘶哑。 程离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认出他的脸，哭诉道：“师兄……刚才停电了，有人强闯手术室，把……把嘉音拐走了！” “小胡和你嫂子呢？” “他们去追了！那个人往楼上去了！” 沙砾二话不说，扭身朝楼顶奔去。程离畏畏缩缩，也跟在后面，哭哭啼啼。 越往上爬，下楼的病人越多。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谁都知道，一定发生了些什么！ 一时间，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如瘟疫般迅速传染，孩子的啼哭声此起彼伏，原本安然有序的正常环境，竟被一件意外轻松击碎。 一脚踢开屋顶门，两人暴露在狂乱的夜风中，衣衫不安分地狂舞。 小胡与叶秋严阵以待，站在他们对面的，竟是一个熟悉的人。 方老二挟持着嘉音，双腿颤抖，站在大楼边缘，随时准备跳下去。 他怀里的嘉音，下半身布满了鲜血，微微颤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