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窥探18 老牛早下班休息了，好在今天值夜班的是小胡。小胡见了来客，笑笑，挥手。 没等二人开口，小胡先说开了：“南哥，事情有点眉目了。”在得知沈南居然比他大了六个月之后，小胡竟改了口。不仅在换了称呼，连对沈南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这一方面源自他对沈南与子规的同情，另一方面，也源于他对沈南的佩服。 沈南却一愣，“什么？” 小胡笑道：“先前我不是说过，要帮你查查子规姑娘的父母吗？现在我已经查到，她不是我们本省人，应该是Z省人，自小被拐卖到咱们这儿的。” 沙砾来不及阻拦，沈南恼怒问道：“谁允许你查的？” 小胡一惊，瞠目结舌。 沙砾连忙上前打圆场，“算了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说正题，正题。” 沈南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但被戳中心窝子之后，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干脆闷声不开口。沙砾说明来意，小胡这才唯唯应道：“这简单。你们等着，我马上去拿资料。” 大概是被沈南的怪脾气吓到了，小胡慌里慌张，干脆把一大堆二月份的卷宗全部搬了过来，接着又手忙脚乱快速翻阅，要不是沙砾眼尖，目标文件几乎被他跳过去。 “对，就是这个。”小胡坐下来，详细为两人讲解：“死者确实是天辉娱乐公司旗下的艺人。喏，你们瞧，入职时间、纳税记录，一清二楚。死亡时间嘛……哦，这儿呢，二月十二日。因为死者需要在二月十三日一早赶飞机前往G市参加活动，所以为防迟到，她没在本市自家住宅内过夜，而选择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沈南的目光在资料册上游走，一行行确认信息，此时问道：“航班时间呢？” “我们查过死者的电子支付账单，她乘坐的飞机应该是早上十点起飞。” 沙砾疑道：“十点的飞机？就算提前一个小时值机，要在九点前从市区赶去机场，时间也很充裕啊。” 小胡点点头，“关于这个，我们询问过死者的朋友和同事。据他们反映，死者有健身运动的习惯，而每次运动结束后，因为肌肉疲劳，总需要长时间的睡眠恢复。换句话说，健身之后，她第二天肯定会睡懒觉。” 沈南心里一动，“她在哪儿健身？” 小胡连忙查找信息，“我看看……嗯……啊，有了。不思议健身馆，这可是本市很有名的一家健身房呢，你们知道吗？” 沙砾与沈南对视一眼。 沈南随手翻看了其他案件的资料，突然开口问道：“这人也是自杀？” 小胡看了看，点头道：“是的。二月底，突然在家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 “动机呢？” “据她家人说，她好像是被无赖男朋友缠上了。因为死者生性懦弱，也很少对家里提起，所以详情并不清楚。” 沈南敲敲桌子，“那她有没有健身？” “有。死者是芭蕾舞团的演员，保持身材是必要的功课。” “也是同一家健身房？” “是。” …… 回到车上，两人闷头不语，默契地抽起烟。 烟气从车窗飘散出去，沙砾抱着脑袋，“不行，我脑子要炸了。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有联系。可缠在一起，反而更乱了。” “但线头只有一个，”沈南道。 “谁？你说章勇？他通过某种方法，监控了很多人，甚至逼着他们自杀？可到底是什么办法？” 沈南摇头，“不是他。” “那是谁？” “那个教导他的人。” “你的意思是……”沙砾内心突然大亮，谜团似要解开。 …… 讲述人C： 你这里是……是侦探事务所？ 不，我没事，没事……那个，门锁好了吗？我…… 没人追我，不，有一个……不，不，没什么，没什么。 我能坐在沙发这边吗？我不习惯背朝着门。可以？谢谢，谢谢。 我听沈九哥说，你这里可以帮我？ 真的吗？只要我老实把事情告诉你？ 什么？你这里绝对安全？那…… ……好，好！ 我叫章勇，你认识我吗？不认识？啊，这也……这也没什么。我在市里开了一家健身房，还……还挺有点名气的。叫不思议健身馆，听说过吗？也没有？这样啊…… 那，干脆我从头说起吧。 我就是本省人，你听得出我的口音吧？对，我是X市人，离C市不远。我们家乡特别好，出了很多人才，有……啊？不用说这些？哦…… 我是想说，我们家乡有个风俗：男娃娃从小就要练武，所以我也不例外。 家里亲戚很多，但我爹妈只生了我一个。有几个堂兄，学习都很好，读书很用功。唯独我，读不进，烦得很。 我就喜欢去寺庙道观看和尚道士练武，天天去，逃课也要去。去的次数多了，人家就认得我了。我求他们收我当徒弟，可是人家不答应，让我好好念书。 哎，念个屁的书！老子要是念得出来，还会挨老师的打吗？ 反正呢，到了十二岁，我就打死不想去学校了。 那个时候，正好赶上农民进城打工的潮流。我求同乡一个叔叔带我去城里长见识，他也不含糊，一口答应了。 到了沿海大城市，我才晓得我们家乡到底有多穷。 你看人家城里人，住的大楼房，开的大汽车，身边的婆娘家漂亮得不得了，就连人家从怀里掏出来的票子，都比我们干净、舒展。哎，老子当时硬是自卑得不得了，荷包里一张五十块钱的票子，被我捏得起皱。 我恨嘛！我肯定恨啊！一恨自己出身不好，二恨这个世道不公平。凭啥我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干活路，一年才只有一千多的收入。凭啥城市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潇潇洒洒谈一笔买卖，就能挣几百万？ 就说我们保安公司那个领导，小学学历，还没我读书读得多，人家的收入是啥水平？ 所以我不相信知识改变命运。相反，有一回领导请我们底层员工吃饭，给我们说了一些道理，我觉得是真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