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情况,丁殊也很习惯,知道空守一晚毫无用处,还会被醒来的弟弟担心。 于是她点点头,向医生道了谢,仍如过去一样,小心地关上门便离开了。 秋零站在楼下等她,余柯开着车来接他们。 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就是他们唯一会聚在一起的时光了。 秋零家里没有什么亲戚在,自从父母过世之后,她家的房子便空了下来。 只有到过年的时候才会清理一下房子,然后回去过年。 一开始丁殊总会被秋零拖过去,后来她也习惯了,每到这时候等着她过来找自己就好了。 余柯家就在秋零家隔壁,大门到大门也不过隔了十几米远。 秋妈妈在世时跟余柯妈妈相处得很好,余柯妈妈也十分关照秋零。 在秋家父母过世之后,余柯妈妈每年都会让儿子把秋零接回来过年。 秋零也不会拒绝余柯妈妈的好意。 后来就连丁殊也带上了。 余夫人性格慡利,但只有在对待丁殊的问题上有些小心翼翼。 大概是因为一开始对丁殊报以了太多偏见,在知道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的种种苦处之后,余夫人反而越发的愧疚起来。 愧疚带来的就是更多的关注和补偿的心情。 对此余柯倒是颇为不解的,还不止一次地反抗说比起自己,好像丁殊才是她亲生的一样。 准备晚饭的时候,余夫人就将儿子拉到厨房的一角,还欲盖弥彰地拉上了厨房门,一边看着丁殊那边,一边跟儿子低声嘀咕着什么。 余柯一脸无奈,都快把头点掉了。 "你猜他们在说什么?"坐在一旁洗菜的秋零也笑,又一把将丁殊的手拍开,"忘了伤口不能沾水了啊,坐一边玩去吧。" "可能是什么终生大事吧。"丁殊从善如流地坐到一边,没什么兴致地猜测,"毕竟是大龄单身男青年……" "我觉得说不定跟你有关呢。"秋零说,"余阿姨最近可关心你的事了。" "不会吧。"丁殊没放在心上,"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秋零笑笑没答。 等到晚上的时候,她们就都知道了。 坐在桌上吃饭的时候,丁殊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当饮料。 正把水瓶放回去的时候,她就看到余夫人掐着儿子的腰,不停地朝她这边使眼色。 丁殊眼皮跳了跳。 余柯被掐得差点跳起来,忙轻咳两声开了口。 "那个,丁殊啊,你年后有空吗?" "看情况。"丁殊问,"有什么事吗?" "那什么,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见个人啊。" "什么人?" "女人。"余柯左顾右盼,就是不拿正眼看丁殊,"jiāojiāo朋友什么的嘛,你不觉得你有点太宅了吗,我觉得你需要一点社jiāo……" "我跟秋零玩还不够吗?"丁殊眉头跳起来,"要那么多朋友gān什么。" "那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了?" "哎呀,你个臭小子连话都说不清楚!语文学得都进狗肚子了!" 余夫人终于忍不住了,用力一拍儿子大腿,接上话头。 "你跟零零关系再好也成不了嘛!零零不是喜欢男孩子吗!" "噗----" 秋零一口饮料都被惊得喷到地上去了。 丁殊默默往后退了半步,将手里的杯子递给秋零,拍了拍她的背。 "咳咳……"秋零一边咳一边忍不住笑,"阿姨你这是想给丁殊相亲啊?是不是太急了一点,丁殊比我还小呢……" "唉,那她喜欢女孩子,跟你们不一样啊。"余夫人一脸哀愁,"这……特别一点的,总要早点开始准备的,不然以后一个人怎么过啊……" "那倒也是,不过见见也没什么坏处。对方阿姨认识吗?" "就是认识才介绍的,那是小雨----就是余柯他表妹的朋友,之前就一直听小雨说起她朋友,人长得漂亮,脾气也好,除了喜欢女孩子这点……" "那姑娘我们之前也见过,比小殊大一两岁吧,看着确实不错,我觉得肯定很适合小殊。" "那听起来真是不错啊。" 秋零愉快地和余夫人jiāo流着信息,一边安慰着她。 丁殊抱着另倒的一杯温水,缩在角落的凳子里,对着余柯甩眼刀。 余柯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丁殊,仿佛这样就能假装不是他泄的秘了。 虽然丁殊并不介意别人知道她的特殊性向,但她也不喜欢别人揪着这件事不放。 倒不是讨厌被当做异类,只是单纯地觉得麻烦。 不过余夫人确实照顾她和弟弟良多,她也不能轻易地拒绝。 于是在秋零和余夫人讨论结束之后,她gān脆地点了头。 余柯和余夫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秋零一如既往地只是露出看热闹的微笑,还朝丁殊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到凌晨零点的时候,赵安然还掐着点给丁殊和秋零发了拜年短信。 但丁殊因为第二天要早起,早早地就睡下了,自然没有看到赵安然的信息,更不要说回复了。 睡在另一个房间的秋零倒是第一时间回了短信。 两厢对比之下,远在另一个城市的赵安然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她很快就振作起来,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拉开房门朝外面喊了两声。 "二哥你能不能小声一点!" 外面的喧闹暂停了一瞬,然后又变得更大声了,中间还夹杂着二哥的声音和大哥的训斥。 "过年嘛,当然热闹一点才是啊,安然快点出来一起玩啊~" "啪----" 大哥一巴掌糊上二哥的脸。 "脚放下来!明天垫子你给我手洗gān净再送过来。" "嗷,大哥你太过分了,我好伤心啊,来亲爱的给我亲一口安慰一下……" "滚!" 听着外面越发吵闹的声音,赵安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偷偷蹭着墙角挪出了乱成一团的客厅。 大人们聚在另一处,客厅便留给了小辈们,也不管他们怎么闹。 这副纵然的态度自然让本就不安分的年轻人们越发的嚣张了。 直到站在花园里的时候,赵安然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她揉了揉耳朵,拨通了丁殊的电话。 但是一连三个电话打过去都是无人接听。 "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赵安然嘟囔着,正要再拨最后一次,一个电话却先一步打了进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是哪一位?" 赵安然听着电话那头并不熟悉的男声,表情逐渐从放松变得有些困惑。 "要邀请我去吗?可是我不认识----姐姐也去吗,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