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海

她,从小受着父母的高压式教育,忍受着精神上的痛苦,因为被怀疑不是亲生女儿患上忧郁症。 他,母亲得了绝症不幸去世,父亲又欠下天价巨款、负债逃跑,只好和年迈的外公相依为命。 一个是一心想要复仇,一个是一心想要获得公道,这样的两个人相遇,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互相的救赎?

作家 是今 分類 出版小说 | 21萬字 | 42章
第三十一章
叶见春在盛春堂定好了位置,问封粟几点回来。
封粟回复七点钟之前。
叶见春知道他是个极为守时的人,所以七点差五分的时候,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封粟忘了带钥匙。
打开院门,却见到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年龄介于四五十岁之间,身材保持的极好,英俊清瘦,风度翩翩,有一种明星般的风采。明明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却有一种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奇怪感觉。
叶见春客气地问:“请问你找谁?”
“我找封粟。”
“他还没下班。”
交谈之际,叶见春细看男人的五官,竟然和封粟极为相似。
她心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难道他是……几乎是在她闪念头的同时,男人验证了她的猜测。
“那我进去等他。我是他爸。”
叶见春听到他自报身份,有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他。
封成杨有着无可比拟的皮相,又有着舌灿莲花的本事,异性缘一向好到让人咂舌,一把年纪也照样迷倒一群小姑娘,他以为叶见春是被他的外表风度迷住,看呆了眼睛,才会有这样的表情,英俊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
“小姑娘你是谁啊?”封成杨笑微微的打量着叶见春,“我没听封粟说他有女朋友啊。”
这是叶见春第一次见到封成杨,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从江一峰,从李苔,从江练的口中,她已经陆陆续续听到过无数次这个人的事迹。
此刻见到本人,自然是条件反射般地生出一股厌恶,也根本不打算把他让进屋子里,只是出于涵养,她才没有翻脸,“我是他的钢琴老师。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封成杨当然想不到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姑娘此刻正努力压抑着对他的厌恶之情,依旧一脸笑意地说:“我听说他手烫了,过来瞧瞧他。对了,你怎么在这儿?你有他家钥匙?”
叶见春懒得和他多说,正打算让他离开,正好,封粟的车子开进了巷子。
封成杨听见动静,笑吟吟说:“封粟回来了。”
叶见春气鼓鼓地咬牙,真是不巧。他再晚回来一会儿,就碰不上了。
今天李文静没有送他,封粟是自己开车回来的。
他下车见到封成杨,淡淡地叫了声“爸。”
即便是如此冷淡的一声称呼,叶见春也已经震惊到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以为封粟见到他爸会像仇人一样,叫他滚。可是他竟能若无其事地叫他一声爸。
这个混蛋把他们母子害得那么惨,尤其是发生了章晓阳那件事,都是他埋下的祸根。封粟他怎么还能对这位根本不配做父亲的父亲,能心平气和地叫一声爸?
“我去公司找你怕你不方便,所以过来看看。手怎么样了?”
封粟平静地回答:“没事,已经好了。”只是手背上还留着一大片红印。
“去医院了吗,千万别不当回事。”封成杨一脸关切之色,居然还伸手托起封粟的左手。
叶见春只觉得他此时此刻的关心,显得做作而恶心,可封粟居然没有甩开他那双虚情假意的手,反而请他进屋坐。
叶见春气得脑子嗡嗡直响,可是封粟没有翻脸,她身为客人和外人更没有资格去撕渣男渣爹,只好气鼓鼓地关上院门,因为带着脾气,动作幅度有点大,“砰”的一声。
封粟回眸道:“震坏了要赔的。”
叶见春气哼哼地瞪他:“就不赔。”
封成杨一开始就猜测这女孩儿和封粟关系不一般,这会儿更是确定无疑两人是小情侣,低声笑道:“小姑娘看着很乖,脾气不小啊。”
封粟只是笑笑,并不做解释,反而带着一股纵容的味道。
封成杨越发确信自己猜得没错,笑道:“不高兴我来当电灯泡?我待一会儿就走。”
叶见春想要解释,可是又不想搭理封成杨,瞪了一眼封粟。
封粟装没看见。
封成杨四处打量了一番,说:“这院子挺大的,就是地方有些偏,不方便停车,你现在也不缺钱,怎么不买新区的别墅?”
“这地方很快就要拆迁了,买了等拆迁。”
“拆迁?”封成杨眼睛一亮,“确定吗?”
“消息很可靠,你不要外传。”
封成杨两眼放光,“那这楼上楼下再加上院子,面积这么大,补偿可不得了。可惜我没钱,不然我也赶紧买几套院子等着发大财。”
“你不用买了,这套就是给你买的,回头转你名下。”
封成杨愣了。
叶见春也愣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封粟,原先他说过这房子打算送人,竟然是送给他爸?
两人进了客厅。
封粟倒了杯白开水,放在封成杨面前的茶几上。
“公司成立后你好歹也是老板,总不能还租房子住,让员工知道像什么话。”
封成杨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你给我开公司,还替我买房子,叫我怎么谢你。”
封粟淡淡道:“不用谢我,我只当是还伯父的人情。再者,祖父临终前交代我不要记恨你,说你毕竟是我亲生父亲,血浓于水。”
封成杨讪讪地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对不起你和你妈。”
封粟勾了下嘴角,语气淡漠而嘲讽,“你又对得起谁呢?”
封成杨尴尬地低了头,脸上的表情很沉重,也不知道是演戏还是发自内心。
“生意没做成,还拖累了你妈,我心里也很内疚。可我初心是好的,我想让你们母子过上最好的生活。后来我一直没有联系你,也是为了你好。如果别人知道我和你联系,肯定会缠上你,骚扰你,甚至还要逼着你拿钱,父债子偿嘛。”
叶见春听到这种无耻的论调简直快要气笑了。
敢情对儿子不闻不问,儿子出了事消失不见,一毛不拔,都是一片好心为了他好!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她真的很想封粟摔掉他面前的水杯,指着他的鼻子,把他痛骂一顿。
可封粟什么都没做,平静的听完这段无耻辩白,用一种无波无澜的语气说:“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以后只要你别瞎折腾,公司的收入,足够你养老,过体面日子。”
封成杨立刻眼睛放光,“你放心,我肯定尽全力把公司干好。”
“我指派两个可靠的人过去帮你。一个业务上的,一个财务上的,你自己也盯着点。”
封成杨连连点头,“好好,没问题。”
封粟看了眼叶见春,“我和优优还有事,回头再联系吧。”
封成杨很识趣地站起来,“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封粟淡漠而不失客气地点点头,起身去送他。
叶见春全程旁观这一切,又生气又郁闷,她实在想不通,封粟怎么可能会这样对待他爸。
他明明是个记仇的人,恩怨极度分明。他怎么能给他爸买房子开公司,关照有加?
她和他同桌那会儿,他从未在她面前掩饰过对他爸的恨意,甚至对自己长得很像他而不喜欢照镜子,别人夸他长得帅,他冷漠无感,甚至排斥。
经历章晓阳那件事后,他对他爸的恨意肯定更深,现在怎么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和解?
这不是江练的做派,绝对不是。
愤懑和不解让她脑子里乱成一团,一个念头鬼使神差的浮现在脑海中,理智拼命告诉自己不可能,但她还是忍不住给李苔拨了电话。
“李苔姐,你知道江练原名叫什么吗?”
“叫封粟。怎么了?”
叶见春一时不知从哪儿说起,有点语无伦次,“他曾经对我说过,他妈的病都是他爸给气出来的,如果不是他爸负债累累地跑掉,他妈也不会心力交瘁地气出乳腺癌。后来发生章晓阳那件事,他爸作为监护人,不肯出面,所有的事情都是江老师去处理善后,赔款也是江老师到处借钱。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很痛恨他爸,可他现在又改回姓封。”
“他改名是因为江老师不想以后被人扒出来他和章晓阳的那个案子。”
“就算是这样,那他对他爸的态度也很奇怪。”
李苔声音一惊,“他见到他爸了?”
“对,今天他爸来找他,我以为封粟会把他赶出去。结果他不仅要把风铃街的房子送给他爸,还开了一家公司给他养老。”
李苔震惊不已,“怎么会这样?”
“对啊,我完全不能理解!”
叶见春越发激动,“他以前是个爱憎分明的人。那时,班长章飞宇因为偏袒了章晓阳,替章晓阳撒了谎,他三年都没搭理章飞宇。江练是个记性很好的人,而且他记仇。我不信他可以放下仇恨,给他爸开公司,送他房子。”
李苔也道:“对啊!这怎么可能?”
“还有一件事,也说不通,他让我们算了。”
“什么算了?”
“就是给江老师洗清冤屈这件事。”
“什么?”
李苔是个急脾气,“这不行,我得回A市找他去!江老师要不是因为他,就不会去给周海燕当家教!他怎么能算了!他还有没有良心!”
“你知道么,他有个堂弟,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甚至怀疑……现在的封粟不是江练。我了解的江练不会这么做。”
“不会吧。”
“我见过照片。真是很像。”
李苔吃惊道:“你怀疑现在的江练,是他堂弟?”
叶见春心乱如麻地按着眉心,“我这会儿脑子很乱,我可能是想多了。他堂弟也没什么理由要来冒充他吧?”
“你怀疑我不是我?”
身后传来封粟的声音。
叶见春没想到他已经回来,连忙挂了李苔的电话。
封粟走到她跟前,“抱歉,我不是存心偷听。”
叶见春心想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怕他听见,索性就直接开问,“我记得你以前特别恨他。你现在怎么会给他买房子还给他开公司?”
“因为我的伯父。”
“这和你伯父有什么关系?”
封粟把封成杨用过的玻璃杯直接扔进了垃圾桶。这个动作让叶见春稍稍解了点气,虽然那玻璃杯很漂亮也很贵。
“我祖父生了两个儿子。老天还挺公平,给了我爸一个好皮囊,给了伯父一个睿智的头脑。伯父名校毕业,留学国外,事业有成,我爸却是个败家子,除了一张脸和哄女人的本事,一事无成。伯父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给他收拾烂摊子,费了不少钱,后来发现这是个无底洞,索性把祖父接到国外,和他彻底断了关系。后来我出了事,在国内也没什么前途,外公不得已,辗转联系上伯父,把我弄到了国外,伯父给我找了学校读书,支持我创业,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不管怎么说,在国外那些年,伯父对我很关照。祖父去世前,又特意叮嘱我,不要和我父亲过不去,他再怎么不争气,那也是他的儿子,心里还是向着他。”
叶见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所以你这么轻易就能原谅他?”
“我不会原谅他。”封粟淡淡道:“我心里没认为他是我父亲,只当是我伯父的一个朋友,给他点好处,就当是还我伯父的人情。仅此而已。”
“我还是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我觉得这不是你的做事风格。”
“人都是会变的,比如你以前从不撒谎,可是后来我问你,叶见春是你父母取的名字吗,你说是的。”封粟调侃道:“难道我就认为你不是江懿臻?”
叶见春哼了一声,想了想又问:“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请我看电影,是什么电影吗?”
封粟忍不住笑了,“你是在考我?你真的怀疑我是我堂弟?”
叶见春盯着他的眼睛,第六感告诉她,这世上不可能还有人有如江练一般的眼神,可是他如果真的是江练,为何会有那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我实在想不通你的所作所为。你就算还你伯父的人情,这人情也太大了。我真不信你能这么大度。”
封粟没做任何解释,拿出手机拨了几下,然后走到叶见春身后。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把手机递到自己面前,视频电话的那一端,是一个和封粟长得几乎一样的年轻男人。
封粟偏头看看叶见春,“这是我堂弟封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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