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梦里是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有白发苍苍却一脸慈祥的外婆在心满意足的看电视,有温柔的妈妈在体贴的帮外婆捏捏肩膀,爸爸在厨房里忙上忙下,一舀勺子,一份色香味俱全的啤酒鸭就端上了饭桌。“林林,筝筝,去洗洗手吃饭。”“好勒,走,妹妹我们洗手吧。”沙发前的茶几上两个正在画画的小女孩停下手中的画笔,稍长的那个牵着年幼妹妹的手,一起走进了卫生间。但当她们洗好手再次来到客厅的时候,原先一片祥和的画面却变得一片狼藉,温柔的长发妈妈不见了,外婆倒在地上哭,而刚刚还是慈祥面孔的爸爸在昏暗的灯光照应下,露出了嗜血的獠牙。“妈妈去哪了?”稍长的小姑娘吓得哭了出来,用颤抖的声音问着。“妈妈妈妈……”年幼的小女孩同样哭了起来,扯着嗓子不停地喊。“妈妈妈妈……”林筝猛地睁开眼睛从病床上惊醒,一股让人难以接受的恐怖气氛褪去了,她感受到了自己浑身都在冒冷汗。待她抚平了自己的情绪,将视线挪到了洁白的天花板和熟悉的白墙上的时候,她才反应了过来自己住院了。林筝的头仍旧昏昏沉沉,隐隐作痛,她用力支撑起自己的半个身体,抬眼望去,病床正前方,陆泊初像个冰冷的雕像一样坐在椅子上盯着她。林筝:“……”如果是在晚上,她绝对要被他吓死。“陆总,你在这干什么?公司不忙吗?”林筝试探着问。看他那一脸阴鸷的架势,不像是单纯的看望病人或者是安慰这个挂名的妻子的样子。果然她猜的没错,只见林筝话音刚落,陆泊初便将投来凌厉的目光,果断且愠怒的质问道:“你不是说你怀不上孩子?”孩子?一提到这两个人林筝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手脚冰冷,这两个字是她和陆泊初的雷区,当初要不是因为孩子,陆泊初也不可能仅凭一夜露水就答应和她做协议夫妻。可就在孩子五个月还没显怀却已经长为人型的时候,一场意外让林筝失去了这个孩子,同时也伤害到了林筝的卵巢。医生告诉她,以后她有可能没办法再怀孕,林筝相信了,以至于往后和陆泊初在一起的日子,根本就没有了避孕这回事。这一点陆泊初也是知道的,陆泊初特意去看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从那一天起,他每次都会报复式地拒绝一切避孕方式,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让林筝记住自己再也无法生育的痛苦,达到自己侮辱林筝的目的。想到这,林筝懵了,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结巴地问:“什……什么意思?”“我怀孕了?”林筝低头看了看,满是惊恐,她没有丝毫的喜悦,因为昨天她灌了那么多斤的白酒,还来到医院挂了两瓶的过敏药水,如果真是怀孕的话,那这好不容易才来的孩子,不就保不住了吗?问完她抬眼看了看陆泊初的反应,沉默给了林筝最准确的回应。她怀孕了。她本能的护着小腹,抬眼看了看前方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陆泊初,他此刻的反应让林筝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沉默了一会,林筝摔先开口:“这孩子……”“打了。”陆泊初开口。林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陆泊初语气轻松的像是丢弃某个看不入眼的玩具。“为什么?”林筝问。“我陆泊初绝对不会要一个有任何不正常的孩子。”就在这时,门哐当一声被打开。是宋书予,他知道了林筝在这里住院,空闲时候想着过来看看。一推开门,他便感受的到病房里的气氛降至冰点,有种扑面而来的窒息。“好点了吗?”宋书予先开口。一想到昨天喝了那么多白酒,她的眼睛便开始泛红,不止是陆泊初会这样想,就连她自己也担心孩子有问题。“宋书予,我孩子会不会有问题?我昨天打了针还喝了酒……”此刻的她并不想管眼前的人是谁,她只想知道她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宋书予见林筝满脸疲倦心中泛起阵阵酸楚,他看过了林筝之前的病例,更是知道了她很难生育的现实,便安慰着说:“孩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况且后面还有各种检查要做,健不健康一测就知道了。”他只想安慰林筝,丝毫没注意坐在一旁脸色已经铁青的陆泊初。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让林筝高兴的事时,陆泊初站了起来,靠近了林筝,横在了宋书予和林筝之间。“宋医生,和前女友在工作期间勾勾搭搭不好吧,更何况她丈夫还在这里。”宋书予攥紧了拳头,一晚上的时间虽然不能完全知道这些年林筝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各种蛛丝马迹也能清楚林筝现在的处境。他丝毫不怯地回击:“老公又怎么样?如果不知道珍惜,说不定孩子以后都是别人的。”陆泊初脸色更是难看,嘴上仍不输气势:“用不着宋医生操心,人可以不是我的,孩子必须是。”他们你来我往,互不退让,只让一旁的林筝感到无比头痛,而宋书予说的那句不一定会存在问题像是一剂镇定剂,让她稍微从不安的情绪中拉出一点点,可对孩子的担忧还是胜过了当下的一切。“我有点累了,陆总你回去吧。”她想休息,她不想再继续看着他们纠缠。陆泊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的说道:“什么?”“我相信你已经听到了,这是我的孩子,我有决定他去留的权利,陆总,请你先回去,我想静静。”陆泊初高傲的神情下满是对林筝的鄙夷,看到林筝为了孩子爱惜自己的样子,他竟由内而外觉得寒心,往日她拿孩子做交易的神情还清晰的印在脑海里,如今还有半年时间结婚契约就要终止,看她的样子,又想利用孩子搏一搏了,在她眼里,孩子从来就是她上位的工具,“你最好好好考虑考虑我刚才的提议,我不想要的东西,你知道下场。”陆泊初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带着与生俱来的威慑,让空气的都凝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