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忽然表白

    王家平回到宿舍才想起来，刚才居然忘了方便。他就又出去，走到树林边小便。一边尿着一边想劝架的事儿。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没有错。难道就忍心看着林晓燕受欺负？

    这件事明天一定要给团长做个汇报。

    次日一早，王家平去了团部跟季虎亭作了汇报。

    季虎亭抹着胡子直皱眉头。这个林怀远性情阴鸷，是个得罪不得的小人。谁知道以后他会不会对王家平不利呢？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要守口如瓶，不能再叫第三个人知道了。”

    “是，团座。”

    “下面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咱的地盘，他不敢怎么样。”季虎亭叮嘱道。

    王家平回到宿舍里坐下，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但是他提醒自己，对于林怀远这个人以后要加以防范。昨晚的那事，算是和他结怨了。每个人都不愿把丑陋一面叫人看到。

    家安教授女干部武艺这件事，还是枣花见了姜海山提出来的。

    “司令员，都说男女平等。我们女同志要学武艺防身，这个没有问题吧？”那天在会场，枣花拦住了姜海山。

    “没有问题啊，只要你们有时间就可以学。”姜海山看着小妹妹一般的枣花，态度和蔼。

    “我们没有教练，能不能叫家安哥教我们？”

    “行啊，只要王家安没有任务。叫他叫你们几招。”姜海山笑道。

    “那您给他下个命令！”

    枣花拦住姜海山说话时，王家安就在身边。枣花说的这件事，家安打心里不乐意。成天跟婆婆妈妈的老娘们混在一起，尤其是和身份不明的李珍儿在一起，家安觉得不美气。现在倒不是怕哥哥多想了，是自己要躲避。

    诚如枣花说的，王家平当了国民党，应该不会和李珍儿复合了。不复合也是缘分使然，那珍儿姐以后就再找个合适的。找谁都行，唯独不能和自己沾边。

    “王家安，我命令你有时间教教这些女同志。他们可是你水里火里带出来的。”姜海山看看旁边的尹东霞，给王家安下命令。

    “是，司令员。不光是女同志，政府这边愿意学的都可以学。”

    司令员下令了，家安无所推脱，只好先扩大氛围。男女都来学几招，也比只教女人好些。家安已经下了决心，既然防身就只教几个绝招。能三下五除二见效的。细水长流的学武，没那个条件了。

    没办法，家安抽时间教政府方面的人学武。开始的时候，男男女女来了十几个。家安耐心教了几天，就有人打退堂鼓了。

    虽然是速成的教法，但练武人的基本功是必须学的。像扎马步，练气力这些往往要坚持不懈。有人见只学些这个就泄气了。

    持之以恒的只有李珍儿和枣花。连尹东霞都借口工作忙不再练习。

    家安并不是天天有空，偶尔来了李珍儿和枣花都在扎马步，练出拳。家安觉得老天在开玩笑，越想避开的人越避不开。他已和李珍儿以及枣花说清楚，基本功练的是速度和气力。速度和气力到了，招数才有效果。

    “家安哥，你这道理俺们懂哩。你放心，俺们姐俩一定坚持下去。”枣花这丫头练的满脸汗，一招一式已经颇有模样。

    李珍儿不多话，但暗地里十分用工。一个女性处在残酷的战争环境，练武防身有利无害。

    王家安对李珍儿只叫姐，两人之间交流不多。除了必须说的话必须纠正的动作，家安一般只和枣花交流。就这每次也是弄一身汗。

    那天傍晚教完武，枣花要去支队政治处取标语，就和王家安一道了。支队的政治处主任杜纲是个书法家，毛笔字的功力非同一般。

    “家安哥，你在珍儿姐面前怎么那么不自然。像做贼一样。”路上，枣花又开始盘问家安。

    “哎呀妹妹，你能不能少说几句啊？俺的头都大了。”家安很无奈地打断枣花的话。

    “家安哥，我看得出来，珍儿姐姐她其实喜欢你呢。”

    枣花忽然说出这句话，把王家安吓了一跳。幸亏附近无人，他把枣花拉到一边严厉地说：“枣花，你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嘴！这种话是乱说的吗？你当八路没受过纪律教育？”

    王家安攥着枣花柔软的胳膊，无意中把她抓疼了。枣花一下流下泪来。

    “哥，你别使劲了，我受不了了。”

    看到枣花流眼泪，王家安赶紧撒了手连声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都知道我和李珍儿同志的关系。知道我家里发生过啥事儿，以后别乱说成吗？”

    “我没乱说，好几次我看到珍儿姐一个人偷偷哭。”

    “好了，你别哭了。我一着急就忘了轻重。记住，咱们八路军是有纪律的，谁都不能违反纪律。”

    “家安哥，这事儿我就刚才和你说了。俺的意思是，你要是不喜欢珍儿姐。那就考虑考虑俺，俺都十七了。啥时候等纪律允许了，俺就跟着你，成吗？”

    王家安看着暗影里枣花亮亮的泪水，一下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如何答复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又不忍心伤了她的心。

    “枣花，这事儿我现在没条件考虑。二六八团的规矩，你知道吧？头一条我就不够，最小二十六岁，我今年才二十，你十七”

    “我没说现在嫁给你，只是要你一句话。以后娶俺，这也是俺爹的意思。”说话间枣花气息粗重，一脸紧张。

    “那你给我一段时间想想成吗？现在在打仗，咱们实在没条件谈论这个。”王家安为难地说。

    “嗯，这行。俺给你时间，你慢慢想。”枣花终究是小女孩心性，见家安这么说，就认为他是同意了。马上转悲为喜。

    “好，那你可别乱说了？”王家安不得不拿出全副心思哄枣花。这丫头是他从火坑里救出来的，自然别有一份情分。

    和枣花分手后，家安坐在月亮地里发呆到半夜。他是个心地单纯的人，每天眼睛里脑子里看到想到的都是战争。他的心还容不下男女柔情。可眼下，按枣花说的，她和珍儿姐两个人都喜欢自己。这消息让家安十分痛苦茫然。

    血与火的战争里，人的生命像一片飘萍，不定什么时候就消失无踪。除了生存必须的粮食和水，别的都是度外的事。枣花忽然的表白让家安措手不及，他也因此多出一份心事。

    鬼子要有大举动了，古郡城旁边几乎成了一座兵营。上万的鬼子从北方调来。掩护冀察战区司令部的一个军被鬼子击溃，另外几支部队有的进入太行山，有的退入晋南中条山。冀察战区司令部退到河南。司令长官辞职了。整个华北地区形势骤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