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进山打猎

    枣花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王家安不敢直视。他便推脱道：“我向首长请示一下吧。要教也不能教你一个，尹大姐，俺嫂子，你们都可以学。”

    “还你嫂子，你哥都当了国民党了。哪里还要她？”枣花口无遮拦地说。

    枣花这句无心的话，让王家安心里一痛。抗战的大背景里，实在顾不上处理家事。目前看情形，哥哥对自己的仇视轻了很多。不论如何，随着光阴流逝真相总会大白的。

    为了避嫌王家安几乎不和李珍儿见面。大敌当前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索性抛在脑后吧。

    家安出去执行任务基本都是秘密的，没人知道他去干了什么。他也不吐露一个字。在家安看来，打击鬼子汉奸就是八路军的义务。

    “我家的事，你一个小丫头不要多嘴！”家安说着，站起来就走了。枣花跟上来说，“家安哥，我没说错话啊。国民党的人，怎么会找八路当婆娘？”

    “好了，你别罗嗦了。教拳的事儿，我得空向司令员问问。你回吧，我走了。”

    家安不愿叫人看到单独和女性在一起，尤其是和枣花。家安最怕的，就是别人议论他和男女有关的事儿。他的心里那个伤口一直没有愈合。

    王家平最近的心情很好，因为他的身体逐渐复原了。战争年代，一个战士瘫痪了还不如死了。家平先是能坐起来，接着能下床，再慢慢能走路。家平的心里乐开了花。

    养伤期间，王家平和方静雯慢慢变得亲密无间。让一个女人服侍大小便，换药翻身，王家平从痛苦到自然，这过程让他对方静雯充满了感激。

    为了排解王家平的郁闷，方静雯经常过来找他聊天。王家平向方静雯诉说了自己一家的遭遇。

    “像我家我这样的，全中国里不知道有多少。这群该死的畜生！我和我弟弟，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和好如初了。要是我再瘫痪了，这么个乱世真不知道”

    “不许乱说。你的伤没那么严重。只要你好好配合，两个月就能好了。”

    上次林怀远来，和方静雯进行了单独谈话。并且拿出了他父亲拍来的电报。所有这一切都没有说动方静雯。但是她向林怀远保证，工作满一年就回去。林怀远没有办法，只好回去拍电报复命。

    对方静雯这样的大小姐，林怀远是没有好办法的。毕竟方次长和他们戴老板有一层师生名分。

    “王参谋，你在这里养伤和方护士接触多。你也替我做做工作，他父亲在重庆，希望她回去。敌后这里随时面临扫荡，就连我们战区司令部都居无定所。”

    临走之前，林怀远来叮嘱了王家平。王家平自然应允。确实，一个女孩子又不是军队的人。在这里不安全。尽管没说破，王家平也知道方家在重庆不是一般人。

    两个月过去了，家平的身体果然恢复的差不多。除了感谢为他做手术的冯院长，就是感谢为他输过血又悉心照顾的方静雯。

    王家平自幼父母双亡，就是自己没过门的媳妇儿，那接触也不多。农村人都讲规矩。只有逢年过节去送礼，俩人才能见面说上几句。现在和方静雯朝夕相处，自己的隐私叫对方看个遍。这些让归队在即的王家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实事求是说，王家平有点恋恋不舍了。可想想自家的血海深仇，想想九死一生的前程。王家平忍住了所有的思虑。

    “家平，你不用出院了。我们的医院就要去太平镇了。你和我们一起去。到那里我还是客人，你可要带我到处玩。打只野兔给我尝尝鲜，你不是会打猎吗？”

    看着方静雯兴奋的脸色，王家平也兴奋起来。

    “不如你叫我哥哥，咱们兄妹相称？”王家平有些脸红地建议道。

    “好啊，这样最好。我家里就只有一个弟弟。”方静雯拊掌欢喜。

    冀察战区野战医院搬去太平镇是重庆军令部的意思。因为保护他们的一个军要往东开了。鬼子已把华北平原看成禁脔，决不允许大股的中国军队活动。

    太平镇在山里，地势易守难攻。医院转移到那里去相对安全些。

    季虎亭万分热情地欢迎了王家平的归队。

    “好小子，我都以为你要成个废人了！又活蹦乱跳回来了！”季虎亭一张大手拍得王家平脊背啪啪响。

    “这都亏了冯院长和方护士。没有人家无微不至的照料，我肯定是完了。”王家平眼睛红红地说。

    “那要谢谢人家。嗯，我出钱替你小子买老乡一头羊。再弄个烤全羊。”季虎亭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显得和蔼可亲。

    “团座，你要请客可以。可是方护士她不吃羊肉，怕膻。”

    尽管季虎亭当了游击支队少将司令，但大家还是习惯叫团座。成了将军之后，季虎亭就不戴领章了。他那一副大胡子，部下都认识。

    “那我买几只鸡炖一锅汤可行？”

    “团座，你还是给我点时间。我去山里打点野物来更好。”家平笑着说。

    “好哩，秋天高兔子肥。山里的野物可不少，你正好可以活动轰动筋骨。打猎的话用汉阳造。那枪比三八大盖好用。给我省钱，我哪有不乐意的？”

    这个司令之所以得人心，就是他在军界混了多年，依然保持着质朴的品质。谁不喜欢爱兵如子，身先士卒的长官呢？

    隔了两天，王家平弄了一副弓箭。带着方静雯进山打猎去了。汉阳造的后坐力很大，他怕自己受不了。从前，进山打猎他和弟弟也是用弓箭的时候多。

    彼时秋高气爽，金色的大山毫不吝啬地向人们奉献着收获。

    王家平一路走，一路找藤草编了下套，也给方静雯摘各种能吃的野果。

    “你咋知道哪里会有兔子路过？”方静雯好奇地说。

    “这个说起来，可学问大了。我们长年累月在山里转，慢慢就知道了呗。运气好，等咱们回来就有收获。”

    “这里真美啊。没想到北方的山里也有这么多野果吃。”方静雯满脸新奇看着满山秋色，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