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您多虑了,长姐。” 她小心翼翼的否定了这个说法,不过妮菲塔莉很明显通晓这些人情世故,她接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知道尼托为什么不在吗?我让她去摸底了。” “……谢谢您。” 格奈娅感到了有些感动,她认真向长姐道了谢。 她事后便明白过来这种事并不太好处理,甚至会有危险,即便是像长姐这样的人,涉身此事也未必能善了。 昨天在“黑珍珠”,长姐拒绝了她的要求,因为那个女人的身份很麻烦,格奈娅起先没有预料到这样的事,但长姐一眼就看出了她是个清白的罗马公民,还是有些地位的那种。以罗马人的规矩,女人能披盔戴甲,在远离故土的地方抛头露脸,如果她不是某个达官贵人随身带出来的情妇,那么她就只能是那个达官贵人本身——总之都不会简单。 虽然撒马尔罕离着花剌子模的势力范围最近,但在这里最不好惹的却还是罗马人。 自从罗马的触须缠绕了黑海,并开始伸向明镜湖西岸以来,整个明镜湖以东的中立地区都在受到来自君士坦丁堡的政治压迫。 原因无他,这个庞大的帝国太过强大,以至于整个小亚细亚地区都满足不了它的胃口,在近十年之间,这些西国人在明镜湖西岸建设了三座港口,这种执行力和征调能力足以让东岸的中立城邦感到害怕,而撒马尔罕首当其中,倘若罗马人越过南部高原东渡,那么第一个收到影响的就会是这个夹在陆桥和湖口之间的城市。 外交斡旋是目前最主要的方针,在这个紧张的关头去招惹一个来自罗马的达官贵人,哪怕只是派人刺探情报,长姐恐怕都要面对相当大的压力。 “长姐……算了吧。” 格奈娅犹犹豫豫的摇了摇头。她喜欢那个女人,但她不能让长姐为难。 “为什么呢?” 长姐反问了一句。 “因为她是罗马人。” “那就更不能轻言放弃了。” 长姐笑了笑,她侧过身,用手肘撑了桌面,然后倚在了坐垫的靠背上。 “格奈娅,和平是暂时的。”她这样说道,并从盘中拿起了一粒早熟的樱桃。 “和平不会是永久的,罗马人早晚会打过来。哈布拉,希瓦,甚至撒马尔罕……没有什么逃得过。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优势……” 红色的樱桃在她的舌尖上上下翻滚,这让格奈娅想到了她自己。 “格奈娅,你想征服罗马吗?” 长姐随即咬破了樱桃,她将藏在坐垫下的一纸纸卷递了过来,放在格奈娅面前。 “试着从她开始吧。” 第五章 小指头 “所以,你没再喝一杯骆驼奶再走?” “……闭嘴,小指头,我已经长大了。” 格奈娅并不是对每个人都会特别亲切,当她觉得有什么人冒犯到她时,她也会像一只发怒的长毛猫一样轰然爆裂。 显然,拜尔列·阿米达拉就是其中之一,他并不总会得到格奈娅的宽容,原因很简单,他是个男人。 “哦,那是当然……” 站在窗边的男人回过头来,他嘴角还挂着一些戏谑的轻笑,格奈娅曾经并不感觉那么讨厌他,而在最近,她开始有种见了他就烦的感觉了。 “事实上,这可正是我认同你已经长大了的说法,我的公主。” 浓须直眉,鹰钩鼻子络腮胡,拜尔列将自己打理的异常整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头发弯曲的太厉害,所以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将稍长的深棕色头发控制在一个板正的发型上,却仍旧不得不面对总得将前发落下一些的窘境,否则那一缕刘海就会明显的翘上去。 他是格奈娅的家庭教师,罗马人,并不高贵,却知书达理。他的名字不像是罗马人,有点儿希腊的意思,但又更加接近本地人一些,格奈娅并不清楚家里的长辈从哪儿找来的这号人物,因为拜尔列从不提及自己的家世,不过长姐似乎愿意相信他,从他能安稳的坐着家庭教师的位子就可见一斑。 对撒马尔罕的权贵而言,家庭教师和乳母是非家族成员里最重要的角色,他们的地位甚至会高过一些不太重要的直系或是旁系人员,家庭教师这个位置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权贵家庭的孩子的未来,她的好和坏,文化和素质,甚至生和死,都很有可能就在家庭教师的一念之间。 虽然最近不甚喜欢这家伙,但格奈娅觉得他还是可以信赖的,因为他直接为长姐负责。 而就目前而言,长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会针对自己的态度。这也许说明,至少拜尔列没有刻意说她什么坏话? “我并不这么认为,小指头。我觉得你并没有把我当一个大人来看待。” “哇哦,好吧,这可真让人失望。那么你会愿意和我谈谈一些……” 拜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