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雪沉默了片刻,道:“太医说他不知何时才能好,或许一段时间就好了,也许一辈子就这样了。” 元珩道:“孟姑娘且宽心,我会寻遍天下名医,一定会医好阿徵。” 孟怀雪看着青年清俊温雅的面容,垂下眼,怅然道:“多谢陛下。” 元珩道:“不必言谢,我同阿徵本就是手足兄弟,当年他处处护着我,如今我自不会看着他遭罪。” “刺杀阿徵,拦截他回京的刺客我已着人在查,”元珩他声音里多了几分寒意,道,“朕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对阿徵下这样的狠手。” 孟怀雪轻声道:“那些人都是死士,行事滴水不漏,只怕无从查起。” 元珩说:“整个大燕,有这样大手笔的,屈指可数。”他话里虽未点明,可二人心知肚明,世家,只有世家能养出这样的死士。如今燕都城中只有赵程孟萧四家,当中又以赵程势盛, 偌大京都,无人不知定王和元徵一向不和。可如今定王身死,出身程家的贤贵妃自缢,程家这些时日一直便隐而不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元珩坐了元承想坐的皇位,程家未必肯善罢甘休。 二人都安静了片刻,元珩突然道:“过两日,边军统帅还便会回京,朕听说阿徵在北境时,和岑将军相jiāo匪浅,jiāo情颇深。他出事前将离开北境,让岑将军和阿徵接触一二,或许对阿徵的病情有所助益。” 孟怀雪眉梢一挑,道:“我可听说阿徵一去北境岑将军就抽了他二十鞭子,二人还屡屡大打出手,”她有几分护短,哼笑道,“阿徵一向心高气傲,岑将军这样落他的面子,阿徵岂能同他jiāo情颇深?” “再说,阿徵如今连陛下,连我都忘了,怎会记得他?” 元珩浅浅一笑,道:“岑将军治军严明,一时龃龉,算不得什么。” “朕听说,江湖神医的亲传弟子一直在北境,”元珩道,“我已经让岑将军请了他一并来京,届时,让他给阿徵看看。” 第61章 岑夜阑还朝那日阵仗极大,帝王着人京都城门十里外亲迎,岑夜阑骑在马上,将士披甲执锐浩浩dàngdàng地随在身后,队列齐整,一派肃穆萧杀。 城防营开了道,百姓夹道相迎,一个个翘首观望好不热闹。 岑夜阑的边军久经沙场,那是血腥杀伐里磨炼出的锐利,如寒光熠熠的尖刀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百姓原本在窃窃私语,可在北境军齐整的步伐声下,渐渐的都安静了下来。 岑夜阑已经许久没有回京了,他看着燕都的烟柳画桥,燕都的风仿佛都是柔的,香软的,不似北境的冷冽。和他以前进京时所见并无二致,好像宫闱之中,帝王更替也好,兄弟阋墙也罢,个人的喜乐荣rǔ微不足道,留不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偏偏不知多少人,为了能够爬上那个至高之位,步步为营,百般筹谋。 岑夜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元徵,恍了恍神,心里五味陈杂。 回了京都,他和元徵迟早要见面的。 可如今元徵疯了——岑夜阑尚且不知道元徵疯到什么地步,他想,要真是疯了,什么都不记得,倒也……啧,倒也省事。岑夜阑如是想,心中却有几分说不出的滋味。 岑夜阑一进京,就先入宫谒见了新帝。 这是他头一回认真看这位登基的新帝,元徵口中的三哥。元珩生得眉目清俊,言行儒雅端方,进退有度,已是九五之尊,却没有半分骄狂矜傲之态,反而颇为客气,大有礼贤下士之意。 无怪元徵对他推崇有加,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一无帝王恩宠,二无母族做靠山,却在宫变里成了最大的赢家。 元珩的母亲出身寒门,又不得宠,直至病殁还是小小的贵人。大燕重门第出身,在宫中尤其如此,同为天潢贵胄,亦有高低贵贱之分。 一场夜宴下来,饶是岑夜阑也挑不出元珩的半分不好。可大抵是太过滴水不漏,一言一行都似jīng心雕琢出的,让人摸不清深浅。 临了,元珩提及元徵,对岑夜阑说:“岑将军,阿徵在北境没有少给你添麻烦吧。” 岑夜阑垂下眼睛,不咸不淡地说:“七殿下不过是少年心性罢了。” 元珩轻笑一声,说:“阿徵被父皇宠得是娇纵了些,”他神色黯然,叹了声,“没想到父皇一驾崩,阿徵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父皇那时还日日惦记着他,盼着他好好回来……朕当真是有愧父皇。” 岑夜阑波澜不惊,道:“陛下不必过于伤心,不知刺客可有下落了?” 搜索【看书助手】官方地址:百万热门书籍终身无广告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