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白戎靜靜瞧著自己。 謝明淵:“......” 白戎:“看夠了?” 聲音清清沉沉,沒有被冒犯唐突的不悅,反而帶了一點與他氣質不相符的促狹。 “.........”謝明淵被抓了個正著,臉皮有點發熱,尷尬地立在原地。 老木根可不知道在他診脈時這兩人繞了什麽氣氛,他還在為白戎喝酒的事情生氣,氣衝衝道:“什麽看夠沒看夠,我問的是您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白戎修長五指摸過門上鏤花,撐起身子,低聲一歎:“沒法,酒更能止疼。” 一聽這話,老木根眼眶刷一下就紅了。 什麽生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老木根捶腿抱怨自己:“都怪我無能,幫不到白島主!” 白戎不甚在意,淡淡道:“你已經幫了我許多。” 老木根:“天殺的!睡了兩天兩夜沒養回一點神!這可不行啊,老頭我得去給您煮兩味藥!” 老木根說完便要走,被白戎叫住。 白戎一指謝明淵沾著乾涸血跡的衣裳,說:“他傷還沒好嗎?” 老木根解釋道:“白島主,他現在主要問題不在於傷,你別看他流血,流這麽點血一點不礙事,礙事的是他丹田裡的妖丹,這妖丹被他排斥,一日不融合就多危險一日。” 白戎表情淡漠,點點頭:“明白了。” 謝明淵目色暗黝,又盯著白戎看,不知道白戎這一句“明白”指的是什麽。 白戎見謝明淵瞪著一雙眼睛警惕地看著自己,忍不住淡淡一笑,說:“緊張什麽,既然非一日之功,天色已晚,回去歇息吧。” 白戎這麽飄飄然一笑,如若山巔雪化,春風代渡,晃得謝明淵心尖一麻,好像他也嘗到了屋裡的烈酒。 只是謝明淵不確定,這個白戎真的是靖陽宗帶走他的白戎麽...總覺得有些差別。 差別在於溫度。 這裡的白戎是有溫度的。 同一雙漂亮空澄的桃花眼,不比在靖陽宗謫然若空的淡,此時暖燈映下,白戎的眼中有溫度。 謝明淵垂下眼眸,低聲問出早就想問的問題:“白島主為什麽救我?” 白戎:“你做什麽也叫我白島主。” 一旁老木根看白戎狀態不佳,不想他耗在外面費神,快速對謝明淵解釋說:“不是說了麽,白島主有許多地處,老頭我跟白島主結緣的地方是在斑斕島,那時叫白島主叫慣了,也就沒改了。” 謝明淵頓住。 那自己該叫什麽。 白戎看著謝明淵,突然道:“你可願拜我為師?” “什麽?”謝明淵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 白戎知道謝明淵聽清楚了,沒再重複,只是靜靜看著謝明淵,等他的答案。 一旁老木根很是無語:“哎呦真是,白島主想收你為徒,你什麽什麽,這麽好的事情到哪裡去找,修的幾世福分才能得到這種機緣,還不趕快答應下來!” 謝明淵臉上晦暗不明,說:“我對你來說...有什麽價值嗎?” 聞言,白戎色澤淺潤的眸光倏然涼了下去。 謝明淵沒放過這點變化,喉結微滾,等待著白戎的回答。 剛剛經歷過這麽大一場變故,謝明淵怎麽會相信無緣無故的機緣一說。 尤其像白戎這樣居於人間返璞歸真的絕頂,三界大能齊聚靖陽宗,卻無一人識得他,說明他早就不問世事,此次重出三界,還要收自己為徒,怎麽會沒有目的。 不僅有目的,一定還是份量極重的大目的。 等了半晌也沒等到白戎回答。 風越來越大,老木根急躁地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就在謝明淵以為自己的直接惹惱了白戎時,白戎突然開口,淡淡說:“天色已晚,回去歇息吧。” 謝明淵:“......” 白戎:“好好睡上一覺,明日我帶你去個地方。” 謝明淵自知剛剛問了不該問的直白話。 要是放在白雲巔,面對的是雲華,雲華早就一巴掌抽了下來,也就是白戎脾氣好,沒跟他計較。 故而白戎說明日帶他去個地方,謝明淵即便想問去哪,想了想,還是沒有追問,只是點頭應下,表明知道了,衝著白戎拱手一禮,轉身離去。 謝明淵無處可去,無論白戎有何目的,救他是真。 哪怕白戎心懷不軌,在證實以前他都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估摸要在這兒待上好一陣子,來日方長,白戎究竟有何目的,慢慢去搞清楚就是。 反正... 自己現在一無所有,廢人一個,性命都堪憂,難不成還怕失去什麽嗎。 “謝明淵。” 謝明淵沒走出兩步,白戎叫住了他。 謝明淵應聲回頭。 白戎虛虛靠在木門上,燃燈照著他雪白的臉,遠遠看,有一種白到透明的虛無感。 謝明淵問:“白島主還有什麽吩咐?” 白戎:“在我這裡不必小心翼翼,想說什麽便說什麽。” 謝明淵心臟豁然一跳,星眸縮起,沉沉看著白戎。 白戎眸似琉璃,洞若觀火。 謝明淵猛地垂下了眼睫。 白戎:“你大可隨便說隨便問,只是我不一定會回答你就是。”說完木門吱呀一聲,外面沒了動靜。 老木根推了把謝明淵:“白島主進屋啦,你還不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