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就好。” “梁喑對你好嗎?”沈正陽雙手交叉放在桌上。 沈棲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怔了一瞬。 沈正陽短促地歎了口氣,“我知道這個婚你結的不情願,你替我履行這個婚約我很感激你,可身為沈家的孩子,無論誰來做這件事都是為了家裡,不是嗎?” 沈棲看著他的手,又從手挪到臉上,平靜地反駁他:“大哥,你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我沒有。你可以拒絕,我不能,我們不一樣。” 沈正陽被他堵了一下,突然發現沈棲比以前會說話了,以前他根本不敢也不會嗆自己。 年紀漸長,脾氣也長了? “你還在怪我們。” 沈棲沒有怪過任何人,結婚是他自願的,不算為了誰犧牲也不是承認自己不如大哥,更不是認為自己沒有價值。 他只是希望家人能高興。 壽宴之後他明白無論自己做什麽沈家的人都不會高興,他又想,那就當做還他們的養育之恩。 以後不管是否離婚,他和沈家應該都不會再有太大的聯系。 “沈棲,你還年輕,跟他結婚不會影響你的學業,如果你實在不喜歡他,大可以等家裡好轉了就提離婚。我的公司你很清楚,如果我這個當口去結婚不止沈家完了我也完了,我沒有辦法。” “大哥,你覺得梁喑會允許別人跟他提離婚嗎?” “什麽?” 沈棲平靜卻尖銳地撕破窗戶紙:“你們比我清楚他是什麽性子,霸道、強勢,不容置疑。如果梁喑這麽好說話,家裡為什麽不舍得你去呢?他不會影響我的學習,就會影響你的生意嗎?” 沈正陽無言以對。 沈棲這段時間受梁喑的影響,大概也明白了一些利益關系,沈家需要一個繼承人,如果沈正陽去履行婚約那勢必要落在梁喑手上,而他不一樣。 他嫁出去了等於放棄繼承權。 沈正陽不再糾纏這個話題,從身旁的椅子上拿出一個文件袋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你看了覺得沒有不妥就簽字吧。” 沈棲繞開繩扣,取出一式三份的股權轉讓協議,足足有13%。 “我不要。”沈棲將協議放在桌上,忍住了冷笑的衝動,“我去結婚不是為了錢,更不是為了家裡的股權。” 他們在乎的東西,他根本不稀罕。 “你不想要?既然不想要何必繞這麽多彎,這裡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兄弟倆,沒必要裝模作樣。” 沈正陽看著半米之遙的沈棲,冷冷笑了聲:“沈棲,我知道你恨我們,可你做事得有點分寸吧。” 沈棲被他指責得一頭霧水。 沈正陽下頜肌肉抽緊,壓低了聲音教育:“上次壽宴,爸爸打你是他不對,可你不能讓梁喑那麽羞辱他,他始終是你父親。” 沈棲錯愕:“我什麽時候讓梁先生羞辱爸爸了?” “你不知道?”沈正陽指著協議書說:“他因為你挨那一巴掌,用注資威脅爺爺當著他的面兒打了爸爸一耳光還你,還有這個股權,是他把注資同比例全部轉化成股權轉讓給你,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這意味著現在你比我更有資格繼承沈家,他也想吞並沈家!” 沈棲徹底懵了,脫口竟然先反駁:“他不會要沈家。” 那晚他被梁喑講故事哄睡著,後來病發醒了他過來抱自己,說自己出去接了個電話。 他不懷疑沈正陽的前半句,這是梁喑能乾出來的事,可他不會去搶沈家。 “他不會要,那這是什麽?” 沈棲本能地為梁喑說話:“他是不留余地,但他做事有原則,絕不會覬覦沈家。” “沈棲,你想要繼承權我不能說什麽,這是你應得的,我也願意分你一半,可你不能讓外人來欺負父親,更何況爸爸也算他嶽父吧,真的一點兒臉面也不給他留嗎。” 沈棲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對這兩件事作何反應,但在沈正陽的一聲聲指責裡,又冷靜下來。 “大哥,你還記得我十一歲那年被綁架的事嗎?” 沈正陽輕蹙眉頭,“記得,怎麽了?那兩個人還沒有抓到,你有線索了?” 沈棲很輕地笑了下:“你們當時隻願意拿一份贖金。” 沈正陽心猛地一墜,擱在桌上的手指也瞬間收緊,“當時家裡拿不出那麽多現金,我們也一直在想辦法,最後你們不是都被救出來了嗎,你要拿這個責怪我們?” 沈棲聽他說“我們”忽然覺得有些可笑,這個“我們”裡並不包括他,不管他是否結婚,都從來不屬於沈家。 “我逃出來時遇到一個好心人,如果不是他送我去醫院我可能已經死了,後來在醫院你們都來了,每個人都很焦急地向醫生打聽妹妹的情況。” 沈棲當時一簾之隔,從始至終沒有聽到他們提起自己的名字,還是護士提醒他們,女孩子被哥哥保護的很好基本沒受什麽傷,只是嚇壞了。 男孩子傷得更重,剛從搶救室裡推出來。 沈棲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髒器出血、雙手血肉模糊,碎瓷片被硬生生踩碎在掌心裡碾磨,像長在肉裡一樣深。 他當時說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都完全不為過。 那時候他身上沒有一寸是不疼的,呼吸疼,喝水也疼,連動一下都疼。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