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您幫我包起來。” 沈棲拎著袖扣下樓,先接到了林叔的電話,說過來接他。 沈棲上了車,先和林叔道了謝:“麻煩您了。” “不麻煩。” 沈棲捏著袖扣盒子,忍不住問他:“林叔您在梁先生手下做事很久了嗎?” 林叔下意識踩了下刹車,隔了幾秒才笑說:“有很多年了,我是梁先生外公的司機,後來跟著小姐去了梁家。說句大不敬的,按輩分梁喑還得喊我一聲表叔,怎麽了?” “您年紀這麽大了,還要給梁先生做司機嗎?”沈棲等了一會,沒聽見他說話,斟酌道:“林叔您不高興嗎?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林叔笑了笑,“不是,我孩子……不在身邊,梁先生看我一個人挺可憐就把我叫回來了,平時也用不上我,他跟您結婚了之後才讓我接您上下學。” 沈棲在心裡琢磨了一會,說:“梁先生年輕的時候真的吃過很多苦嗎?” “是啊,多少次死裡逃生過來的,他十六歲那年差點兒在一次襲擊裡喪命,他手臂上那條疤也是那時候留下的,差點胳膊就廢了。” “還有他十四歲那年,他也差點兒在車禍裡喪命,最後……”林叔說了一半,笑了笑:“都過去了,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沈棲不知道為什麽想知道,他只是覺得梁喑不像外人說的那樣壞。 相反的,他覺得梁喑是個好人,至少對他是個好人,他雖然總嚇自己但卻沒真的讓他受過傷,也沒讓乘黃咬過他。 他偷偷碰他手、求他抱抱自己他都答應了,也沒有因此佔他的便宜。 昨晚雖然嚇唬他,但也沒真的欺負他。 也許梁喑只是在武裝自己,他是梁家的家主,撐著幾百人的大家族,他不僅代表這個家還要防備著身後的人。 他是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的人。 他護得住梁家自然是好,護不住,不光外人要害他就連自家人恐怕也會成為指向他的刀,所以梁喑必須是強大、無堅不摧的。 他談完了公事,回到家還要繼續加班,紅蕊說他接手公司之後沒有時間談過感情,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 沈棲心臟有點墜痛,像是被人掐了一把。 他想,梁先生不是壞人,他以後…… 盡量不那麽怕他,雖然他們是假結婚,但在梁喑幫他緩解皮膚饑渴症的時候,他也盡量溫暖他一點,讓他少操心,如果以後真的可以去他的研究所,他也會幫他分擔壓力。 很快到了家。 沈棲跳下車,小跑到門口時忽然有些卻步,深吸了口氣,推開門。 何阿姨在客廳收拾東西,看他回來有些欲言又止。 沈棲沒仔細看她的表情,彎了彎眼問她:“何阿姨,梁先生呢?” “書房。” 沈棲慢吞吞挪到了書房,在門口做了一會心理建設,一會借著給他袖扣的理由,偷偷摸他手一下,不過分吧? 沈棲抿了抿唇收起嘴角的笑意,抬起手輕敲了兩下書房門。 “進來。” 沈棲推開門,探頭看了一眼。 梁喑坐在辦公桌後面,還穿著今早那件白襯衫,眉眼間隱約有幾分折痕。 沈棲被袖扣盒子背在身後,先把驚喜藏一藏,“梁先生,我今天……” “過來。”梁喑朝他伸出手。 沈棲繞過桌子走過去,還沒等站穩就被他一把扯住,抵在懷抱與辦公桌之前,嚇得他下意識用雙手按在他胸口,“梁先生?” 掌下溫度熾熱,沈棲蜷了蜷手指看他好像很疲憊的樣子,小聲說:“您是不是很累啊?工作不順利嗎?” 沈棲有點不適應地坐在他懷裡,想著要不要給他揉揉太陽穴,“我今天和同學一起準備比賽,他們天分都很好,我聽紅蕊姐姐說您在辦生物研究所,以後我幫您……” 梁喑捏著他的下頜,硬生生抬起來。 沈棲這才發現,他領帶被很隨意的扯開,領口扣子也解了兩顆,鏡片後的雙眸黑沉沉的,幾乎能把人盯出兩個窟窿。 梁喑呼吸比平時重,明明沒有喝酒,可每一下都像是從鼻息深處逼出來的。 有一種脫離了內斂克制的、隱蔽的野蠻意味。 下巴上的力道極重,有一種要硬生生把骨骼都掐碎的準備,沈棲怕疼,眼裡瞬間就蓄滿了生理性的淚水。 “梁、梁先生,你怎麽了……”沈棲被死死捏著下頜,幾乎沒辦法張合的骨骼讓一句話說的破碎又含糊。 這樣的梁喑太陌生了,和昨晚故意逗他,欺負他的樣子截然不同。 沉默、陰冷、面無表情。 梁喑從一開始說讓他過來之後就一直沒開過口,只是用盡了指力掐他的下巴,冷冰冰的眼神就那麽盯著他,像在審視一個錯誤。 沈棲一下子想到了六年前那個夏夜,生生踩碎別人手骨後側過頭來看他的那一眼,像一隻剛撕咬完獵物的凶獸,帶著極重的無形的血腥氣。 懼意一寸一寸從骨骼爬滿,沈棲下巴已經疼得麻木了,眼淚一滴一滴從眼角往下掉,本能地用雙手去撕扯梁喑。 梁喑力氣極大,他的反抗如蚍蜉撼樹絲毫沒起任何效用,反而更加激怒了梁喑,下巴上更重的捏合讓他臉都白了。 沈棲喉嚨裡發出一聲極低的呻吟,整個人被他壓在辦公桌上動彈不得,梁喑欺身過來的一瞬間,他下意識別過頭。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