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圖氏看王元元問她， 心中就是一慌，她連忙跪下磕了個頭，抬頭後方道：“咱們這兩年都沒怎麽見客， 奴婢又是從草原來的，不懂這些規矩。” 大郡主似是知道自己乳母做了什麽錯事， 她站在下首略為不安的動了動雙腳。 王元元注意到大郡主忐忑的舉動後， 沒有接圖氏的話，而是吩咐藍雲：“你帶大郡主出去玩吧。” 藍雲連忙應了， 又哄著大郡主往外走。 臨出門時，大郡主略微擔憂的看了圖氏一眼。 大郡主這一眼， 讓王元元頗有些投鼠忌器的感覺。 她早就聽說圖氏似是和府外的人有些聯絡， 不過這段時間她們沒有捉到圖氏的把柄， 她們就只能靜觀其變。 這次偶然得知圖氏並沒有給大郡主的物件登記造冊，又見圖氏那略有些心虛的模樣，她就疑心圖氏昧下了大郡主的一些東西。 這原是個不錯的發落圖氏的機會。 二來她新婚不久，若是在此時發落了圖氏， 外界那些不知實情的人不知會編排出什麽話來，她不能傳出不好的名聲，讓外祖母和王家蒙羞。 太醫診脈的結果自是如積英院眾人所料，王元元確實有孕了。 她們回房後，王元元又對金嬤嬤道：“嬤嬤這些時日看看能不能跟回事處的人搭上話，最好能從那裡弄一份大郡主的賞賜單子出來。不過此事不能泄露風聲，也急不得。嬤嬤且慢慢和回事處的太監打好關系。” 王元元又道：“我會讓百梨她們教你怎麽造冊， 怎麽登記，你學會以後就把這次大郡主得的物事給記上吧。” 金嬤嬤知道自家王妃是想先捉住圖氏的把柄，若是圖氏以後有什麽不妥，好提前應對。 百梨會意，她教圖氏怎麽造冊，怎麽登記的時候果然沒有提這回事。 圖氏聽她絕口不提從前，隻說以後，又是松了口氣。 八福一開始還以為自家王妃身子不舒服，待到聽說順德侯府留了一個嬤嬤在積英院之後，八福似是有所覺悟。 且她為了不引起別人懷疑，不僅與回事處的太監交好，還與其他地方的太監交好。 他特意請了一位擅長婦科的太醫。 待到到了除夕前幾日的時候，齊嬤嬤給王元元把脈後說可以請太醫了之後，她就讓八福去太醫院請了太醫。 因此，她和那些太監們相處的時候倒一點都不急。 她會意之後，便開始有意接近回事處的太監。 八福一面笑眯眯的送太醫出去，一面讓小太監們備馬，他得親自進宮向皇后娘娘和柔妃報喜。 眾宮人們果真沒有懷疑，隻以為金嬤嬤想要和他們打好關系。 可一來圖氏到底是大郡主的乳母，她又不是大郡主的生母， 在恆王這個生父不在的情況下，她是不好發落圖氏的。 她態度和藹的對圖氏道：“原來是這樣，之前府上沒有主母，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從今往後，你可要把大郡主身邊的物件登記造冊才是。” 圖氏見她沒有追究自己， 大大的松了口氣， 她連忙點頭應是。 王元元轉頭時面色已經和緩了起來。 王元元見這裡暫時沒有什麽事了便帶著百梅離開了大郡主院裡，臨走時，她告訴百梨：“你不要跟她說回事處那邊另有一份賞賜給大郡主的物事單子。” 不過她也知道這事是急不得的，須得看準誰才是嘴巴緊，肯投靠王妃的人，才能跟他吐露實情。 為夫家綿延子嗣是件大事，皇后聽後立馬露出了一副欣慰的笑意，她一面讓陳嬤嬤準備些賞賜給八福帶出去，一面讓太監去太和宮向晉國君報喜。 不一會兒，報喜的太監帶著太和宮的太監一塊兒回來了。那太和宮的小太監利索的行了個禮後，笑眯眯的對皇后道：“國君說恆王妃現在懷孕月份尚淺，除夕那日禮數又重，為免有什麽閃失，到那日還是不要讓王妃進宮了吧。” 皇后知道晉國君一向是極為重視子嗣的，她聞言忙笑道：“那是自然的，只是我想著恆王到底不在家，恆王妃又是新嫁進來的，若是那日讓她一個人帶著大郡主難免會害怕，不如將五公主送去恆王府陪恆王妃一段時間。” 那太監聞言忙笑道：“娘娘寬和，奴才這就回去問過國君的意見。” 皇后欣然點頭。 晉國君那邊自然是十分同意的，還說既如此就讓五公主在那裡多住些日子吧。 於是，下午的時候，八福不僅帶回來了各宮主子們的賞賜，還帶回來一個小女孩。 這個女孩正是養在柔妃身邊的五公主。 王元元問明緣由後，連忙讓金嬤嬤給五公主收拾院子。 五公主卻說不用特意給她安排住處，她和大郡主住在一起就是了。 王元元看她堅持，隻好讓人把她的箱籠搬到了大郡主那裡。 除夕前一日正好是大寒。 大寒是一年裡最冷的時節，王元元在雲國時，一般都會在這一日吃些年糕、八寶飯，喝些雞湯和梨湯之類滋補的湯品。 大寒前一日，王元元讓海生自去準備這些食材去了。 她自己則準備帶著五公主和大郡主做年糕、搭雞窩。 是的，王元元還要搭雞窩。 她之所以想要在角房搭一個雞窩，是因為民間一般會在大寒這日讓母雞孵小雞，待到到了立春那日小雞就會破殼而出了。 她想看小雞是怎麽破殼而出的，也想讓五公主和大郡主觀察一下小雞破殼而出的過程。 她覺得這一定是一個很好的體驗，而她也想在她們幼時給她們留下一個這樣美好的體驗。 深宮的女孩日子本就難熬，總得有些快樂的回憶和自己感興趣的小事打發時間才是。 積英院的小太監都是貧苦出身，搭個雞窩對他們來說自是不在話下。 王元元懷著身孕，金嬤嬤和齊嬤嬤都不許她進角房。 她便站在角房的窗戶前，透過窗戶往裡看。 五公主正牽著大郡主的手站在角房的一角，她們的嬤嬤則護在她們左右。 兩個女孩似是從未看過如此場景，看的津津有味的。 竹筐裡鋪著一些小太監們不知從哪找到的稻草和麥稈。 大郡主不知道那是什麽就指著那些稻草問圖氏：“這是什麽？” 圖氏不知道該怎麽跟大郡主解釋，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正在看著小太監們鋪稻草的八福就笑道：“這個是稻草，是水稻的稻稈。” 大郡主聽不懂。 八福也和圖氏一樣，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關鍵是五公主和大郡主都不知道稻谷是什麽，也沒見過稻谷呀。 王元元看到這一幕後有了新的主意，她站在窗外笑眯眯的對八福道：“八福公公，等開了春，在菜圃裡辟一塊地出來種稻谷吧。” 剛剛讓人在外面找了一圈稻草的八福又得苦哈哈的出去找稻種了。 小太監們手腳麻利的打好了雞窩，又從外面抱進來了一個竹筐。 這個竹筐裡裝著一隻母雞和它.下的蛋。 她們恆王府自是沒有母雞的，這隻雞還是八福讓人從農戶家挑的，他特意挑了隻據說最好生養的母雞。 臨走前，那家主人看著這母雞還是有些依依不舍的。 不過，八福給的銀錢很到位，那家主人看到放在桌上的銀錢時，又喜笑顏開了起來。 小太監們在八福的指揮下小心翼翼的給母雞換了個乾淨的窩。 “好了。”王元元看那母雞平安的被放進去後，就笑著對五公主和大郡主招了招手道：“它剛過來，這裡人又多，我們總在這站著它估計會害怕，還是讓它緩緩吧。” 五公主和大郡主手牽手的從角房走了出來。 她們沿著回廊隨著王元元往正房走。 “到了立春的時候，真的會有小雞出來嗎？”大郡主牽著五公主的手跟在王元元身後，笑眯眯的問她。 王元元笑道：“按理說應該會有的，我們隻且等著吧。” 大郡主笑眯眯的說了聲是。 五公主牽著大郡主的手跟在王元元身後，她見自己的三嫂和大郡主在府裡的生活是如此的愜意，眼中閃過一絲向往。 她這次在恆王府估計待不到立春就要回去了，只怕到時候就看不到小雞破殼了。 三人到達正房門口時，早已等候在那裡的海生笑眯眯的過來道：“娘娘，那糯米已經蒸好了，膳房派來的小太監也等在這裡了。” 王元元想自己做年糕，但做年糕需要在石臼中用木棍反覆按壓，用木槌反覆捶打。 依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金嬤嬤和齊嬤嬤是絕不會讓她動手的。 不過估摸著五公主和大郡主可以上手玩一玩，所以王元元就讓海生從膳房叫了個會做年糕的小太監過來，和海生輪換著打年糕。 他們把打年糕的石臼擺在了花廳裡，這樣一來，王元元如果想看他們打年糕直接從正廳那裡向右轉彎走幾步就可以隔著窗戶看到裡面的場景了。 若是不想看了，轉幾步路也就回去了。 王元元帶著五公主和大郡主，隨著小太監們去了花廳。 她仍是留在外面隔著窗戶往裡看，五公主和大郡主卻是被嬤嬤們護著走進去了。這年糕要想做成，需得用木棍反覆壓，用木槌反覆捶打，待到將蒸好的米飯捶打成米團後，再放進甑上蒸一會兒，蒸好後再放進石臼裡反覆捶打。如此三次之後，方才可以。 王元元估摸著他們要在這裡弄一下午了，只看了一會兒就問五公主和大郡主要不要走。 五公主和大郡主剛剛上手用木槌錘了一下那石臼裡的糯米，自覺十分的有趣。 她們還沒看過癮，並不肯走。 王元元留下百梨在這裡和嬤嬤們一起看著五公主和大郡主，她自己則回了內室歇息。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