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明月松看得是真真切切的了,就在玉凌寒叫老冷一聲冷叔後,他不只對她笑了笑,而且那笑容裡還充滿著真誠和喜悅。 似乎還有會心一笑的感覺。 明月松的頭皮開始發麻發緊,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難道說這個老冷也和他們狼狽為奸,竄通一氣了嗎? 明月松正在慌亂的想著之際,就聽見玉凌寒撒嬌賣萌挺故作的聲音,“王爺,您的人究竟探查清楚沒有呢?您可別告訴我,就眼前這麽個小小土窖,便是藏寶之所哦?” 夏侯豫:“……” 此時,剛好有個聲音由土窖裡面傳了出來,“莫統領,可以進來了。” 這自然是北靜王的人,他們是在告訴主子們,窖底是安全的。 這個聲音一響起,玉凌寒微微蹙了一下秀眉,阿莫抬腳就欲往下跳,夏侯豫卻阻止了他,“本王隨你一起下去。” 阿莫立即停下動作,搖頭堅決反對,“不行,老包,你護著王爺在外面等著。” “膽小鬼。”沒等老包答話,玉凌寒就一縱身跳了下去,還鄙夷的扔下了三個字來。 九曲當然也緊隨其後。 夏侯豫對阿莫攤開雙手,眼中的潛台詞是:“你看吧!本王可不想被王妃瞧不起呢?” 隨後,便一縱身就跳了下去,嚇得阿莫緊跟著也縱身跳下,緊緊的護住了主子。 然後,老冷輕輕一帶明月松,也跳了下去。 再然後,便由土窖內傳來兩聲嗡嗡的,帶著回音的吩咐聲。 阿莫:“老包,你就在窖口守著!” 九曲:“陸無塵,你也呆在那兒,別動!” 此時天色漸暗,土窖裡是黑咕隆咚的一片,人影綽綽,九曲立馬打著了手中的火折子。 火光映射中,土窖之內的景象便映入眾人眼簾。 這口土窖入口處雖僅容納一人大小,但窖內卻很是寬敞。雖深不足一丈,然窖口由上到下呈圓形逐漸向四周擴張後,窖內直徑可達到兩丈來寬。 窖底周圍一圈整齊劃一的擺放著數十壇子的酒,酒壇子還有大有小,有高有低,酒香濃厚綿綿,且還帶著些淡淡的藥草香味,彌漫在空氣之中。 此時窖底雖容納了六七個人,但一點都不顯擁擠,都在好奇的觀看著窖底的一切。 不過,看來看去,窖底除積滿厚厚的灰塵之外,便是各種酒壇子了。 再仔細看,還是厚厚的灰塵和各種酒壇子。 老冷看了眾人一眼,忽然道:“這藥酒太香咯!大家要不要嘗一口嘛。” 他說著話剛想走前一步去拿其中一個酒壇子,阿莫卻厲聲製止了他,“別動,退後!” 然後,不知由何處憑空閃出兩個黑衣蒙面人來,眼光森冷,凶神惡煞,像兩堵牆似的擋在了老冷的身前。 殺氣凜然! 老冷卻很是淡定,笑笑便自覺的就退回了原位。 夏侯豫默默看了阿莫一眼。 自下窖以來後,阿莫便寸步不離,張開雙臂,像老母雞護小雞仔一樣的守護在夏侯豫的身側。 看他那警惕萬分的樣子,仿佛隨時都會有刀箭飛來要傷害夏侯豫似的。 而他呢?隨時都做好了萬全之準備,誓必要為主子擋掉這所有的危險,以護主子平安無事。 不只是他如此緊張,就連夏侯豫身邊的暗衛也是如此。 往常,若沒有直接危害到主子的情況出現,他們是輕易不會顯身的。 可今日,阿莫隻叫了一聲“別動,退後”,暗衛們即刻就如臨大敵般的閃出來擋住了老冷。 若老冷再進一步,感覺他們就會將他給撕個粉碎似的。 此時此地,幾乎所有人都明白阿莫為何會如此緊張。 是的,幾乎所有人,除了明月松除外。 此前,夏侯豫曾經同阿莫提起過,玉家原本的計劃,是想引西平王來此地,然後與之玉石俱焚,同歸於盡。 所以,阿莫便謹記住了這一點,故剛下到土窖,又看到一窖都是易燃的酒壇子,就更加謹惕萬分起來。 他深恐玉家會將這個計劃同樣用在自己的主子身上。 所以,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阿莫的擔憂,便都心知肚明的,冷冷看著他折騰。 且全都是一臉看好戲的神色。 當然,除了滿腹狐疑和一張懵逼臉的明月松除外。 此時,夏侯豫又看了阿莫一眼,低聲說了一句,“夏侯平應該快到了。” 阿莫一怔,立即就明白了主子這話的用意了。 平常自詡穩重成熟的阿莫,忽然間就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因為,西平王就虎視眈眈的緊跟在身後呢? 所以,玉姑娘幹嘛要對付主子呢? 假若她此時對付北靜王,無疑就是在幫助西平王鏟除異己,然後讓西平王好專心一致的對付她自己嗎? 且她深知在這個關鍵時刻,是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錯的! 於她們沒有絲毫益處的行動計劃,她都是不會動手的。 所以此時此刻,玉家是決不會行對主子不利之事的。 她才沒有那麽笨呢? 看來,是自己關心則亂了! 阿莫尷尬的笑了笑,一揮手,暗衛便閃身退去。 明月松忍不住環眼四顧,小小的窖底突然就沒有了他們的影蹤。 太神奇了,他們於何處隱身?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這些,眼前還一攤子的未解之事呢?他便又警惕的看向了四周,嚴陣以待。 玉凌寒又開口說話了,且一連發出了好幾個問句,“王爺,您們這鬧的又是哪一出呢?寶藏在哪兒呢?剛你的人不是說找到了嗎?你可別告訴我,寶藏就是藏在這一壇又一壇的酒壇子裡面哦!” 夏侯豫笑而不語,用力嗅了嗅地窖內散發出來的藥酒香味,突然就抬手拿過九曲手中的火把,往地上照著且細細看了幾眼。 隨後,抬手指了指東南角的方向。 玉凌寒追問道:“那裡有何不同呢?” 夏侯豫輕輕的答:“沒有區別,都是加入了藥材的烈酒而已,只不過通往那一壇酒的地上有點特別而已。” “哦!如何特別法?”玉凌寒的興趣被引起來了。 夏侯豫悠悠道:“這土窖底部都積滿了一地的灰塵,就是往那個方向去的地上似乎積得多了一些。” 哪處地上的灰塵比別處多一些,他竟然都能看得出來。 玉凌寒:“……所以呢?” “所以嘛……”夏侯豫說話間竟然蹲了下去,拂開了腳前地上那厚厚的灰塵,才道:“那是因為每次有人一下窖來,便會往那個方位走過去,久而久之,這一小截路便被踩踏得極為平整,且還略低於別處的地面?應該是……” 他頓了頓,才接著道:“所以應該是,有人顯然為了要掩蓋這種現象,便將別處的灰塵盡量往這處掃了掃,堆了堆。” 夏侯豫說完後,眾人都不由仔細的看了看那一方被掃淨之後的地面,有何不同。 果然,如他所說,是比別處的平整一些,也略深一些。 可窖底四處本就灰塵密布,這一點點不同之處,實在是很難看得出來的。 唯一的小小區別在於,那一處的灰塵比別處多了一些些而已。 但就是這個細微末節的不同之處,也被夏侯豫一眼給看穿了。 且是在光線暈暗的窖底之下。 明月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似是在配合明月松的驚悚,阿莫已經隨著主子的指示走了過去,最後在一壇酒前停了下來。 並且,在那壇子酒周圍細細的摸索起來。 玉凌寒和九曲交換了一下眼神,撇嘴無奈。 玉凌寒眼中的潛台詞:“哎……難道就這樣被這貨給輕易找到了嗎?” 九曲:“沒辦法呀!誰叫人家不僅有腦子,還生得與眾不同呢!” 老冷則一如既往的淡定,目光隻專注在明月松的身上。 他不是為了監控後者,而是怕這個懵圈暈頭的傻小子會做傻事。 所以,得時時提防著他。 那邊廂阿莫找啊摸啊的,在將那壇酒略微挪動了一下後,似乎是在底下有所發現,之後又扣到了一個凸出的物件,便毫不猶豫地用力按了下去。 一瞬間,在“哢哢哢”的聲響中,土窖南面的一小方地面突然緩緩向下塌陷,慢慢竟露出一個一人大小的洞口來。 最神奇的是,連接洞口之處,竟然還有梯階可以拾級而下。 “啪啪啪!王爺威武,這就找到了!”玉凌寒衝夏侯豫輕拍了幾下手,由於是在安靜昏暗的窖底下拍的,那掌聲顯得格外清脆響亮。 還帶著回音。 夏侯豫卻苦笑著搖搖頭,“姑娘家的寶藏,藏得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玉凌寒:“何以見得?” 明月松開始眼冒金星:……“他怎麽還說是玉姑娘家的寶藏呢?難道不應該是前輩們藏武學秘籍之所在地嗎?” 夏侯豫:“……依本王看,冷石匠應該就是在這下面鑿了個長長的甬道,然後就直通到了後山的山腹裡,再將後山的山心給掏空了一大半,便成了一個人造的藏寶洞了。” 玉凌寒看向了老冷,蹙眉問:“冷叔,他說的對不對嘛?” 她的口音很是滑稽,因為是模仿了老冷家鄉話的口音說出來的。 老冷開心一笑,“姑娘,咱們這就下去看看,不就都曉得了嗎?” 說完,便捅了捅越來越懵圈的明月松,“男娃子,跟到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