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的笑话婚姻

她从小便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不过本来就不一样吧。她是塑月的储君、叶氏皇族的嫡长女,并将在未来成为东陆历史上唯一的女性君主,带领塑月走向更加富强的道路。“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她那时尚小,端端正正地坐在舅父的膝盖上,任那个有着清淡微笑的男子用象牙梳子理通她的一头长发。 他把她抱在胸前,笑颜恬淡温柔,唤她的名字,一次次重复。 “兰心,你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他说,“兰心,你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样?” 是啊,从出生那一刻起,她就不一样。 她生来尊贵,一言一行一命攸关天下,她又怎能和别人一样? 她从来如此,不觉得奇怪,却没有想到,终有一天,会有人以那样怜悯的语气对她说:“兰心,这样子的你,不觉得可悲吗?” 那一刻,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茫然无措,不知如何回答。 当时她面前有这样一个人,绝世美貌,红衣如血。那是她的丈夫,她今生的良人。他与她有着因缘的开端,似敌非友的中曲,还有那怎么也猜不到的结局。

第二十章 破局
叶兰心说话声音很微弱,但是很明确的气血不足里也很明确的带出了她精神得不太正常的感觉。
萧逐压在她发上的手紧了一下,却没有收走,反而慢慢地俯过身去,身影遮住了案上微微摇曳的烛光,在叶兰心本就苍白的脸上投下了一层薄薄的阴影。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头微微地侧着,看着身边的萧逐,然后笑了起来,“看我醒着很奇怪么?”
‘……你喝了很多安神药。”萧逐说,漆黑的眼睛看着她此时深灰得接近黑色的眼睛。
对方可爱地眨眨眼,“没效果啊,你应该知道的,对吧?”
是的,他知道。
他和叶兰心都是强国的直系皇族,几乎是从一出生开始,就服用微量的药物,以抵抗毒杀。这样的最直接后果就是,他们在逃避毒杀的同时,药物对他们的作用也越来越小。而安神一类的药物,几乎完全没有效果。
看着那双虚弱但是没有一丝睡意的眼睛,萧逐只觉得心里什么地方缓缓疼痛起来,他又伏低了一点身体,轻轻地说:“……一直醒着么?”
“嗯,一直醒着,太疼了,只不过刚有精神说话睁开眼睛而已。”说完这个长句,叶兰心喘了一下,喉头涌起一股呕意,刚要起身,就被萧逐按下,胸口处传来一阵暖意,她低头一看,萧逐手掌虚虚按在她胸前,真气缓吐,平复她胸中翻覆。
如果一直醒着,那么刚才医生说的话,她也听到了吧?关于她的右手……
看她呼吸平复,萧逐慢慢收回手,没说话,只是继续安静看她,看得叶兰心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兄弟你可不可以不要摆一张弃犬脸啊真是……你脑子里在转什么我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好不好……
在心里叹了口气,叶兰心说道:“是我自己冲过去的,不管你事。”
“……你觉得这么说我可能不介意么?”萧逐淡淡反问,一句话就堵住叶兰心所有话头。
是啊,可能么?从她扑出去那一瞬间起,这件事就不可能和萧逐没有关系了。
无论是国家立场还是个人立场,萧逐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叶兰心颓丧地想抓头发偏生又动不了,最后,她异常小心,异常费力地伸出左手到了萧逐面前,轻轻唤了他一声:“阿逐,看。”
萧逐应声看去,面前是一双属于女子的纤秀的手。
皮肤细腻莹润,是一双属于贵族,从未操劳过的手。
他不明白,抬头,看向床榻上只能微微侧了头的女子。
塑月储君费力地把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然后很费力地扯出一个轻轻微笑,“我的左手是可以和右手一样用的。它能写字,能抚琴,能画画,右手能干的我左手一样能干。”说完,她把手掌翻过来,却依旧举在他眼前,“你知道,我是那种四肢不勤的皇族。”
萧逐默默点头,看着那在烛光下显出一线暖黄莹润的手,垂下眼睫,看着重新按回她发上自己的手,听着那个女子虚弱却含着生气的声音慢慢流淌过自己耳边,“所以呢,我这辈子到现在,也没拿过比筷子还重的东西,能不能拿很重的东西无所谓嘛,对不对?”
听了这话,萧逐心里本就开始疼痛的地方忽然便如被楔入了一根柔软的细针,他唔了一声,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看着他低头,叶兰心想了想,叹了口气,左手一抓,抓住了他的手,朝下一压,握了他的指头在掌心,然后侧过头向里,低低地说:“……我说,你要是实在觉得愧对于我,那就以后都替我拿重的东西吧,好吗?”
萧逐听了这一句,慢慢眨眨眼,然后慢慢地说;“你在求亲么?嗯?”
“……你这人非要我跟之前把话说明白脑袋才转得过来么?”叶兰心转头,然后龇牙,白森森一排牙齿衬着她苍白面容分外触目。
萧逐看她一眼,“那就是求亲了。”
“……你废什么话,答不答应!”叶兰心也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疼得厉害想转移注意力,稍微扬起声音摆出一幅抢亲态,萧逐看了她片刻,忽然转了个话题。
“这次的幻术,应该是荧惑做的吧?”
“喂喂,我在和你说成亲的事儿你别跑题!”
“看起来他是真的想杀你。”
“谁跟你说荧惑了我在说成亲。”
“……”
“……”
在发现彼此完全不能沟通之后,两边都很有默契地终于闭嘴了,萧逐低头,看着叶兰心紧紧抓住自己的左手,一点一点,慢慢反握,然后躺平在枕头上的叶兰心放弃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还是那句话,晏初不可能背叛我。”
“是,他只会让他的同伙落井下石而已。”说到这里,萧逐忽然冷笑一声,“不过你说得也对,他想杀的,本就是我,而不是你。”
这次很明确,荧惑是想趁乱设局,打的是杀他的主意,当然如果捎带脚灭了符桓也是不错,但他不想伤害叶兰心的目的也很明确,所以叶兰心一受伤,荧惑立刻撤退,没再追击。
这句说完,萧逐立刻后悔起来。
不管怎样,叶兰心是为了保护他而受伤,他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对叶兰心如此说话。
一眼看去,那个女子完全没有动气的意思,只是拿一双深灰色的眼睛看着他,片刻之后,她轻轻闭了一下眼,声音仿佛从胸腔里发出,震动着萧逐的耳畔,“不过,萧逐,我确实需要你保护,不然,我会死。”
她最后一句轻若嘤咛,他心里愧疚便铺天盖地铺开,一时之间,胸中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就这样扩散而开,无法控制,最后,他轻轻俯身,一吻落在她指尖。
这是她和他,至今为止,最亲密的接触。
“好。”他说,“我答应你。”
“我们成亲,然后,我保护你。”
说完这句,他一指点在她唇上,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不要说话了,赶紧去睡,这样伤口才好得快。”
叶兰心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听了这句,便乖乖闭上眼。
萧逐伸手把蜡烛换了个方向,光线暗淡下来,叶兰心一张苍白面容也跟着模糊起来。
他安静坐在床边,看着这个自己未来要守护的女子。
然后,过了片刻——
“阿逐,我睡不着……”可怜兮兮的声音。
“……那就数羊。”
“不要,羊一点儿都不好看!”斩钉截铁的拒绝,然后想一想,小心翼翼地问:“阿逐,我可以数你么……”
“……”萧逐觉得,应该一指点昏她才好。
伸手,却没点她的穴道,只是手掌轻轻盖上她的眼,低声哄着。“赶紧睡吧。”
“啊,可以数你是吧?”塑月储君兴高采烈。
“……你数吧。”大越平王挥泪割地赔款把自己当羊卖。
似乎以叶兰心受伤做为一个分界点,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风平浪静,就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成王晏初能起身之后,三天两头来看姐姐,符桓也经常找萧逐切磋兵法剑术,外人看了都道一声,说符侯萧王不愧当世豪杰,惺惺相惜。
萧逐听了但笑不语,心里却清楚,这梁子已然彻底结下,下次战场见面,就必然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太平无事到了七月,荣阳太子婚礼结束,两人在叶兰心出来之后的第二天就把各自知道的情报告诉对方,互相核对了一番,得出结论,元让应该是女人,只不过为了某种原因被一直当作男人养大,理由么,想来想去,不外乎老套的那点宫廷斗争之类的。
对于叶兰心而言,这个现在用不上的情报没有八卦以外的任何价值,除了就这个问题和萧逐纠结了几天符桓和符桓他妹妹到底算情敌还是外室以及正室的关系,搞得萧逐一头黑线之外,也就没其他什么事情了。
到了七月底,太子大婚底定,萧逐和晏初也准备各自回国,两方别过,名义上叶兰心人还在大越,就只能先和萧逐回去,萧逐一行先走,随后晏初一行也离开了大越。
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叶兰心恢复得相当迅速,到了离开荣阳的时候,右手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诚如她所说,她出身皇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就没拿过比筷子还重的东西,果然看不出一点右手受伤半残的痕迹,不由得不让萧逐心生感叹:果然她本来就已经笨手笨脚到底了,就算少了一只手也没办法再笨了啊……
在荣阳时候,叶兰心和萧逐就各自把消息传回了国,塑月真都帝回信简单明了,满满一张信纸皇家官僚样辞藻下面其实就一句话:我还以为你早把他吃干抹净了呢。
真都帝这边顺利过关。
萧羌那边也很快给了回信,话里话外也就只有一句:既然王叔你已经决定要去和亲了,朕也不拦你,放心,朕会以嫁大长公主的礼仪把王叔你嫁掉的!!
叶兰心看完了狂笑不止,萧逐抽了半天,把信随手扔给花竹意,说花令你自己看着办,随便回一封吧。
花竹意严肃点头,回信曰:平王殿下似是对礼仪不太满意。
萧羌回信曰:放心,朕会把王叔的嫁妆塞得满满的断然不会让塑月小看了朕的王叔,再怎么说大越也难得嫁一回王叔对不对?
于是就在萧逐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大越的皇帝陛下和中书令大人开始很开心的翻宫内珍宝库,塞满他的嫁妆……
就某个意义上,德熙帝这边也……顺利过关。
德熙十年七月二十九,塑月并大越同发上谕,昭告天下,大越平王萧逐与塑月相君叶兰心订下婚约。
这份上谕苦心孤诣,把能刺激到萧逐神经的迎啊娶啊嫁啊一概不用,只是发布婚讯。
上谕同发后,八月初三,叶兰心和萧逐抵达顺京。
八月初四,塑月春官大司礼到达顺京,下聘书,德熙帝正式允婚。
八月十二,萧逐入宗庙辞庙。
八月三十,诸礼节行过,萧逐并叶兰心离顺京而去。
九月十七,渡云林江而抵塑月国境,塑月春官并司神桔荧惑云林江畔来迎,时大越平王红衣乌发,飘逸若神人,塑月相君玄服黑发,衣上织就青凰欲飞。
抵达塑月国境的前夜,是一个上弦月高悬天际,月朗星稀的夜晚。
塑月的气候比大越寒冷,九月天气,大越还是夏末,塑月却已是深秋了。
深秋的夜风带着丝丝寒意,叶兰心靠在驿馆二楼的扶栏上,捧着一杯热腾腾的豆浆悠闲的就着瓜子磕着,磕完手里一把,她才转身,看向身后案几旁一动不动直直盯着她的人,叹气。
“我说惑惑,我长得没你一半漂亮,你用不着老盯着我。”
“呀,我只是自己美丽的脸看烦了所以来看看你这张平凡无奇的脸啊。”坐在她身后的青年轻轻一笑,额角眼畔半只残蝶一动。
“……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嘲笑我吗?”
“不,是来问问你的伤势,毕竟有一本是我弄的嘛。”塑月名门第二,桔家的家主妩媚一笑,看向了面前的储君大人,接受到的信息就是叶兰心大大一个白眼。
“四个月之后你终于想起来搞伤我的事了?您记性真好。”
“那是因为直到今天才有独处的机会哪。”这一路而来,萧逐防备他跟防备毒蛇仿佛,直到今天拜托大司礼拖走萧逐,才有了独处的机会。
虽然叶兰心刻薄的挖苦他,却还是走近他,慢慢伸出右手。
她的右手伸展得很慢,指头的曲张微微有些颤抖,荧惑看了,脸上戏谑之色慢慢褪去,轻轻伸手握住她的指头,一点点握紧,轻声道:“有感觉吗?”
摇头,“只有很轻微的被握住的感觉。”
“……”没有说话,荧惑只是捧起叶兰心那只看起来没有任何异状的右手,然后微微低下了头,“抱歉……我并没有想到要这样的。”
“因为你没想到我会扑出去对吧?”叶兰心笑眯眯地摇摇指头,然后,她靠近荧惑,依旧笑着,那双淡灰色的眼睛里也依然是惯常的无所谓和懒洋洋,却微妙的渗出一种奇妙的威压,“放心啦,我是自己扑过去的,跟你没关系,我只是赌了一下而已。”
她顿了顿:“人生本来就是由无数赌局组成的,风险越大,获利越大,这次我拿命赌了一下,我赢了,仅此而已。”
“……”无言看了她片刻,荧惑轻轻摇摇头,转换话题,问了她一个问题:“我这次施展的幻术是惑术,在施术范围内的人会看到自己最重要的人,小叶子,你看到谁了?”
“……”淡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塑月的储君轻轻笑了起来,“……谁都没看到。荧惑,你该知道,你的惑术对我从来都无效。在幻术展开的一瞬间,我啊,什么都没看到,包括我自己。”
说完这句,大大咧咧地微笑,拍拍他的肩膀,“这是好事,说明我不自恋。”
荧惑对天翻了一个白眼。
叶兰心笑眯眯唤来侍从,让人斟了两杯豆浆,把其中一杯放到了荧惑面前,“打起精神吧,按照行程,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去看王舅了,那边才是个问题呢。”
“……这么说萧逐也要见到杜笑儿了?”
叶兰心咕嘟咕嘟灌着豆浆,点了点头,“然后呢,我想了一路,我打算在成亲怀孕之后,告诉萧逐关于我的事情的真相。”
“——!”听了这一句,荧惑猛的睁大眼睛,“你在想什么!”
“哎呀哎呀,你太紧张了,告诉他了他也不会怎么样。”叶兰心笑眯眯伸出指头点了点他的额头,“相信我,就萧逐的性格而言,他只会对我更怜爱而已。萧逐现在喜欢我,但是,也仅仅是喜欢而已,但是,以他那样正直温柔的个性而言,当他知道,他已经怀有身孕的妻子是个有着悲惨过去,完全没有人类感情的女子的时候,你说,他会怎么样?”
笑眯眯的若无其事的说着近于恐怖的发言,塑月的储君一双淡灰色的眼睛在星光之下,隐约渗出一种诡异而威压的神采,然后她有一瞬间,脸上忽然敛去了所有表情,在过了片刻之后才慢慢笑开,“那个时候,他才会爱上我吧。”
“荧惑,你要知道,萧逐是那样的一个男人:自律,高洁,然后……自我牺牲。他就像是要奉献给太庙的供品,只有牺牲才能体现他的价值。”
很慢地说着,淡灰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面前的桔氏一族的族长,叶兰心又慢慢微笑开来,“你说……对么?”
“……你不喜欢他?”荧惑冷不丁问了一句。
“……不知道。”她回答。
荧惑猛的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云淡风轻一副无所谓样子的女子,“你居然说不知道?”
摊手,“我就是不知道啊。”然后,右手一划,按在了胸口,“因为看到他的时候,虽然不会有什么情绪,但是,很安心很安心……”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抓抓头,向荧惑求证,“惑惑,被他触碰,就会有一种很放心很放心,把后背交给他也没关系,这样的感觉,是安心吧?我从书上这么看来,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一种,”
“……”荧惑没有立刻答话,他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过了片刻,才轻轻点头,“是的,这就是安心。”
叶兰心一听,立刻笑开,拊掌道,“真好,我知道什么叫安心了。”说完这句,她话锋一转,笑眯眯地和荧惑说,“惑惑,你再等等就好了。”
“?等?我等什么?”荧惑不解。
叶兰心笑容大大扯开,“你不是希望萧逐死掉吗?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等太久了、”顿了顿,她转头看向栏外明月沉沉,轻声道,“现在布局已经完成,萧逐和符桓冤仇非性命相搏不能解决,我的计划里,萧逐一定会死,这个时候不会太远,到时候,你的愿望不就能达成么?”
荧惑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小叶子,你不是觉得他能让你安心吗?这样你还要他死?”
“……能让我安心和他死有什么关系吗?”叶兰心奇怪反问,“再说,是你说要他死啊,我现在的判断是,你比他重要,既然这样,那就让他死了好了。”
“……那如果你在明天判断萧逐也很重要呢,你要怎么办?”
“啊!这是个大问题!”叶兰心一击掌,确实!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然后,到那时,你是不是就要告诉我,因为他比较重要,所以,抱歉,萧逐不能死了?”荧惑轻声问道,声音凄冷。
叶兰心眨眨眼,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向他而去,从下往上看着他漆黑的眼睛,过了片刻,才轻声问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伤害到你了?惑惑,你知道的,我只有在你们面前才会放松一些,如果让你难受了,对不起。”
听到这一声对不起,面对这样的叶兰心,荧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定定看着她,然后猛地低头伸出手去,抱住了面前的女子。
叶兰心眨眨眼,乖巧的把头靠了过去,然后安慰小孩子一样拍拍他的背,声音低低的,“原谅我了?”
“嗯。”抱紧。
任他抱着,过了片刻,叶兰心忽然低低笑了出来。
“我说惑惑啊,明明没有感情的人是我,为什么每次都是你看起来比我难过得多呢,嗯?”
荧惑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在她的肩膀,用力地摇了摇头。
叶兰心无法可想,只能抱着荧惑,抬头望天。
时,月是上弦,清冷如钩。
九月十九,大越平王萧逐和塑月储君叶兰心进入塑月边境重镇瑞城,整个城市装饰一新,无数的人从附近城镇涌来,就为了一睹这对未来塑月统治者的风采。
于是,百姓们就看到,肃穆礼炮鸣响过后,瑞城大门洞开,代表塑月储君的黑色青凰舆车,入城。
风动轻帘,舆车里有女子璎珞严妆,一身玄衣上青凰织就欲飞,高雅端庄,身旁则是一个青年,乌发素衣,玉冠广袖,长睫微动之间,姿容绝色,却明眸之间有杀气凛然。
那就是他们未来的女帝和她未来的丈夫,塑月储君叶兰心,大越平王萧逐。
“真是美人啊……”
“看起来不像王夫倒更象皇后呢……”
——这是比较正常的看法。
“诶呀,这么漂亮的美人嫁到我们塑月了,就算我们女帝长得再怎么貌不出众拿不出手,下一代也应该是大美人吧?美人之名回归我国指日可待指日可待!”
——这是被奇怪的爱国心驱动产生的言论。
“来来来来,下注下注,赌这么漂亮的美人何时爬墙!下好离手啊!”
——呃,这是过于自由的民风所带来的赚钱讯息
对于储君殿下把大越平王拐到手这个结果,全体塑月大臣表现了立正站好拍巴掌的良好合作态度。
这丈夫拐得好,一帅二强三美貌。哦也,殿下,您眼光有长进,手段有进步,很好很强大,。
这实在是值得庆祝的事情,萧美人以后爬不爬墙呢再说,人到手就行,管他生米作成熟饭呢还是把熟饭做成蛋炒饭,反正只要萧逐成了亲了,拜了堂了,生了孩子了,也不怕萧逐跑了对不对?
想到这里,怀着类似于人贩子的阴暗心理,在迎接储君归国的仪式上,塑月众臣们拍巴掌的声音越发用力了……
大越塑月结为秦晋之好,就此底定。
东陆风云丕变,也就此底定。
上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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