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夕随便吃了两口面,就让紫鸢和佩兰退了出去,今天折腾多不止她一个人,实在是没必要都守在这。但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房间,似乎就更静谧的过头了,许多沉寂下去的思绪也纷纷浮现出来。比如在张氏刚给她安排婚事的时候,她的第一想法是逃离京城,而不是顶着别人异样嘲讽的目光,去找一个人给嫁了。但是那个时候都她,刚用大半的钱买了一片山头,剩下的钱也投入了茶树种植中。轻易离开京城,手中的钱不足以稳定她的生活不说,就连她倾尽所有心血拼出来的基业也会被毁。所以,她只能留在京城,也只能另想办法给自己脱身,于是她就盯上了沈之臣。她当时的想法是什么呢?沈之臣为人清冷正直,家风也足够严明清正,即便是是不会喜欢她,应该也会给她该有的尊重和体面。凭她的身份也最多成为他的妾室,不会得到太多的关注,她也可以借此机会去放手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再像孟府时那样小心谨慎。所以她就绝了心意去追沈之臣,三个月的时间,日日相对这个如明月般的人,说一句没有心动都是在骗人。可是她始终没有得到过回应,起初的时候她不解,也只当沈之臣是看不上她的身份。现在细想一番,她当时目的太过明显,几乎是能让人一眼看穿,更别说是沈之臣这样聪明通透的人了。所以她的不被理睬一点都不奇怪,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成为那个被利用的人,虽然她对沈之臣也称不上利用两个字。但后面发生的事,却让孟怀夕百思不得其解,包括她嫁给沈之臣这件事,她还是很茫然,也十分想问一句为什么。沈之臣不可能会喜欢她,她也好,孟府也好,都没有值得他去如此费心的地方。孟怀夕垂着眼眸,想的正入神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又动作轻柔的关上。细小的声音一下子把孟怀夕唤回了神,咻的一下抬头望去,顿时怔在了那里。大约是酒喝多了的缘故,沈之臣冷白的脸颊上被染出了淡淡的粉色,加上他身上的大红喜服,把他周身的寒气都驱散了大半。他眸子黑的发亮,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在孟怀夕向他看过去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回暖了分,上前两步轻声询问道。“怎么还没有休息。”孟怀夕微呼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有些恭敬的开口道。“你还没有回来,我先休息不合规矩。”沈之臣动作一顿,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到放合卺酒的桌子旁,倒了两杯酒走到孟怀夕面前,轻声道。“交杯酒。”孟怀夕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接过酒杯,环住沈之臣的胳膊时,他身上清雅的香气一同钻进了鼻尖,让她险些再次晃了神。喝完酒后,孟怀夕就要接过沈之臣手中的杯子放回去,却被他抓住手腕拿走杯子放在了床边的小桌子上。室内一片寂静,龙凤红烛的火光映在两人身上,摇曳出暧昧的光影,头顶是沈之臣专注的目光,孟怀夕呼吸一窒,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抬头看着沈之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们已经成婚了,再说其他的话不仅没有意义,还显得矫情。想到这里,孟怀夕微呼了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情绪,伸出手去解沈之臣的衣服,却被他抓住手问道,“害怕?”孟怀夕摇了摇头,迟疑的开口道,“没有,就是……”就是什么孟怀夕好半天都没说出口,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尴尬。见此,沈之臣缓声开口道,“你我已经拜了天地,成为了夫妻,不必紧张。”沈之臣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孟怀夕脸上尴尬的神情更盛了分,脸也瞬间涨了个通红。沈之臣神色一顿,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下,乌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孟怀夕。下一瞬,孟怀夕的视线就突然颠倒,手腕被按在喜被上,入目是红色的床幔顶。沈之臣像是突然扑捉到猎物的雪狼,眼中带着要把猎物一下子吞吃入腹的狠劲,但他却没有立刻动作,而是盯着因为紧张而下意识吞咽口水,丝毫不敢跟他对视的孟怀夕,声音有些低沉道。“你要是害怕,我们可以先什么都不做。”听到这几个字,孟怀夕简直想把头扭开,心中也咬着咬道,她何止是害怕还很紧张好吧。但她和沈之臣已经成了亲,这一天早晚都跑不过的好吧!所以还不如早点来,沈之臣还能对她早点失去兴趣,这样她也可以更加放心的去忙她自己的事来。这么想着,孟怀夕就抬眸对上了沈之臣的眼神,轻声开口道。“没有,只是床上还有东西,太硌得慌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孟怀夕差点没忍住眼中的泪光,早知道沈之臣会来这么一出,她就不将就什么规矩,先把这一床的红枣,花生,桂圆,瓜子给撤了,这一下子给砸的真是差点要了她的老命了!沈之臣一愣,连忙托着孟怀夕的肩膀把她给扶了起来,见她因为痛意泛红的眼眶,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抿着唇开口道。“抱歉。”孟怀夕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我把床上的东西给收拾一下吧,不然没办法休息。”于是本该暧昧丛生的新婚夜,变成了两人一起在床上捡瓜子花生红枣,等收拾好床单上的东西后,两人间原本略显尴尬怪异的气氛也消散了大半。但是当对上沈之臣眼神的时候,孟怀夕还是有种想把视线移开的冲动,心中挣扎了好一会,才主动开口道。“明天还有事情要做,早点休息吧。”沈之臣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动作轻柔的把她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然后又一点点把她盘好的头发拆了下来。孟怀夕有些懵,取下凤冠她还能理解,但拆她头发是什么操作?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沈之臣淡声道,“这样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