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山别院依山而建,内有青松翠柏参天,各色四时花木繁盛,又有清泉浅溪穿庭而过,广建楼台亭榭,设怪石假山,清风徐徐,令人心旷神怡,端的是一处避暑胜地。孔雀众人来到麓山别院。早有下人在别院门口等候着,迎了众人进去,马车穿过大门,越过中门,经过一路亭台楼榭,假山巨石,来至肃思阁。陌白抱孔雀下了马车,走入肃思阁,放至绣床上,摸了摸孔雀的额头,道:“终于到了,小郡主先静卧片刻,养养精神。我去吩咐下人们打理下应用之物。”孔雀一路车马劳顿,精神有些萎靡,轻轻点了点头,阖上双目,慢慢养着精神。陌白来到肃思阁外,花子乔、范恪众人已下马赏玩风景。陌白来到几人近前说道:“一路车马劳顿,大家先散了休息去吧。子乔居镜月轩,范恪去探雪轩,上官璃去文竹轩。”说到这,陌白顿了下,对上官璃说道:“那还清静些。”上官璃点了点头,陌白继续说道:“龙小天居听雨轩,那还好玩些。你们先去收拾妥当,用过膳午后便先休息吧,我在郡主这便可。”众人见陌白安排得妥帖,无甚异议。上了马车,至个人居所去了。陌白转身回肃思阁,见孔雀已然睡着了,鼻翼微动,显是睡熟了。陌白悄声吩咐下人去准备午膳,坐在床前柔柔候着孔雀。如此孔雀在麓山别院便住了下来,在陌白精心照料下,身子也逐渐好了起来,夜间也少梦靥,睡眠愈来愈好了。十几日后,孔雀已然无碍了。这日,孔雀正在肃思阁内听陌白闲聊,下人来禀:“龙侍郎来访。”孔雀闻言笑道:“快让他进来。”龙小天仅六岁,正是活泼可爱,童言稚语的年龄,每每口出令人忍俊不禁之言,孔雀非常喜欢。龙小天跑着进了门,双手抓着几块木片,不顾行礼,对孔雀及陌白说道:“你们快看看,这个怎么拼上啊?我拼了好长时间了,怎么也弄不好。”陌白见龙小天手中拿着的木片,笑道:“来,小天,叫陌白哥哥看看。”龙小天举着木片来到陌白近前,奶声奶气道:“陌白哥哥,你能拼好吗?”陌白接过木片,仔细打量,只见六片木片,均是三寸长短,上面均有几块凹凸不平,看着简单平凡,却又令含深意。陌白略一思索,道:“这是鲁班锁吧?怎么?拼不上了吧?哈哈。”龙小天咯咯笑道:“嗯,你能拼上吗?陌白哥哥?你要能拼上我拜你为师。”陌白哈哈大笑:“可不要后悔呦?”孔雀见那木片有趣,凑过来道:“我看看,我看看,我也要收徒弟。”陌白见孔雀兴致盎然,将木片递与孔雀,说道:“小郡主,这是鲁班锁,榫卯啮合巧妙,拆装皆是不易,须好好思索,方可拼接上。试试也好。”孔雀将木片拿在手中,仔细看着木片上的凹凸不平处,思索片刻,便试着拼装,奈何这鲁班锁设计巧妙,又精巧细致,试了多次,都不能拼装上。龙小天见状,笑道:“你也弄不上吧?哈哈,看陌白哥哥能不能拼好。”孔雀兴致高昂,仍不懈努力,边摆弄边说道:“怎么弄不上,你等着便好了。”孔雀摆弄多时,仍未能拼装好,不是榫卯啮合不严,余一块插不上,便是拼接上形状怪异,状貌可陋。龙小天见状拍手笑道:“拼不上,拼不上。哈哈”孔雀气道:“什么破东西,我不玩了。”说完将木片扔到桌上,气鼓鼓不语。陌白赶紧劝慰道:“这玩意不是那么简单,我幼时也玩过的。也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拼好,不单这个,还有十二方的,十八方的,虽难度更大,但拼装好后更加巧妙。很有些乐趣。”“是吗?”孔雀望着陌白道,“既然这么有趣,叫花子乔他们也一起来玩吧。”说完,孔雀又对龙小天道:“哈哈,恐怕你要多几个师傅了。”龙小天不屑,撇嘴道:“他们能弄好再说吧。”陌白闻言,笑道:“左右也是无事,郡主大病初愈,唤他们来玩耍一番也不错。”说完陌白令小厮去请花子乔、范恪、上官璃三位侍郎来肃思阁,告诉他们有好玩的,让他们速来玩耍。不多时,三位侍郎一同来到肃思阁。范恪行礼后抢先说道:“陌白,有什么好玩的?巴巴的叫了我们来?要不是不好玩,我们可要怪罪你啊。”陌白闻言,淡淡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是有一考校智力的玩意,大家一起玩赏罢了。”花子乔闻言道:“是么?什么玩意?还能考校智力么?”陌白用手一指桌上散落的鲁班锁道:“便是这个小玩意了,不如大家比赛一番,开谁能最快拼上,谁若胜了,小天正寻师傅呢,可得一个徒弟做奖励。”说完陌白对龙小天笑道:“怎么样?小天,没准一会你要多好几个师傅了。”小天撇撇嘴,倨傲道:“没准你们还没我玩得好呢,没准要我做你们的师傅呢。”范恪闻言说道:“哪那么多废话,试过不就知道了。”花子乔摆手道:“既然是比试,就要定了规矩。”花子乔言毕见博古架上放着一花檀木古色古香的一水晶沙漏。起身将沙漏拿来放到桌上,花子乔说道:“既然比试,就要公平公正,以沙漏计时,用时最少拼装成功的得胜。”几人点头应允,范恪对龙小天说道:“我先来,等下你就等着做我的徒弟吧,哈哈。”龙小天闻言睨视不语。沙漏翻转,黄色细沙缓缓落下,范恪开始摆弄起来。范恪将六片排成一行,摆在桌上,死死盯着木片不语。显是在心中暗暗计算。这鲁班锁乃是专人制作,供富贵人家幼童把玩,既能丰富智力,又可增动手能力。但是这木片,便是上好的黄杨木制做,若无人指导,其组合排列形式多种多样,不啻千余种之多。但是若要组成原样,需得好好费上一番脑筋。即使以前玩过鲁班锁,且又能熟练组合,那也只是适合同一个鲁班锁。因制作这鲁班锁的匠人,深知这小玩意是给富贵人家把玩,每把鲁班锁皆各各不同,榫卯啮合原则各异,所以每一把鲁班锁,除非有人指点,否则定要费上一番功夫。范恪注目良久,眉头渐渐拧起,显是思虑受阻,有所纠结盘桓。孔雀盯着沙漏,见范恪仍无动作,悄声道:“可过了一刻呢,怎么还不动手?”范恪不语,只是紧紧盯着木片思索。花子乔嘴边露出一丝哂笑,慢条斯理道:“这沙漏内黄沙已过半,这是两刻的沙漏吧?难不成要将这沙漏翻转几次?”众人闻言不语,范恪心下明白花子乔讥讽,只苦苦思索,眉头似乎蹙得更紧了。黄沙一丝丝漏下,还有一点即将全部流入底部,只见范恪两手迅速抓起两片木片,榫卯契合严密,又拿起一片,仔细插入前两片组成的凹凸处,嵌了进去。将三片木片拼接在一处,翻转个角度,又拿起一片木片放入进去。四片已组成一个大致形状,也形成一个复杂的榫卯嵌口,小心拿了一片,放入嵌口处,鲁班锁大致形状已现,可以看出完成后是一个十字形状,只是此时榫卯严密,已无处安放余下的一片,范恪拿着剩余的一片,拧眉思索。少顷,范恪将拼好的五片放在手中翻转细察。花子乔见沙漏中黄沙已经流尽,伸手将沙漏握在手中,轻声道:“还真要翻转个几次呢。”范恪闻听花子乔口中深深的嘲讽之意,将木片一扔,冷声道:“你来?”花子乔淡然一笑:“这有何难,都是我玩剩下的了。”范恪反唇相讥道:“大言不惭!”陌白见二人要起争执,劝解道:“玩耍罢了,不要伤了和气。”范恪冷哼一声,坐在一旁。“看好了,我可开始了呦!”花子乔略带挑衅地说道。说完将沙漏翻转,把范恪装好的五片木片拆开,摆在桌上。花子乔拿起一片,在手中把玩少许,又拿起一片,试着契合在一处。又拿起余下几片试着组合在一处。又试了几次,终是不能组合在一处,花子乔有些心急了,动作略微有些慌乱。范恪见状哂笑道:“不谋而动,智者不为。”花子乔只顾拼合木片,无暇其它,只是有些急躁,额头有一层淡淡的汗意。沙漏中黄沙已只余下一半了,花子乔久无良策,扔下木片,道:“你们试试!”孔雀看了一眼花子乔,笑着对龙小天说道:“看来你今天的师傅很不好找呢。”龙小天嘻嘻笑道:“是呀,是呀,找个师傅真费劲啊。”花子乔闻言冷冷黑着脸坐下,不再言语。陌白见状,淡淡一笑,望向上官璃,问道:“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