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瞳宅女奇梦记

她是一个倒霉的双失女青年,像卖猪崽儿一样“卖”了自己的男友,代价是二十万,不低了,这年头没几个值钱的男人。接着,她遇见了一个乌黑长发的男子,和名叫“棉花糖”的绿眼猫咪,接着,她变成了一个半人半猫的绿眼怪物,还中了一个“四千元”的大奖,接着,就是绿瞳宅女的十九个奇异诡谲的梦境……所有梦想的滋味,都可以在梦境中一一品尝。

作家 李伊 分類 出版小说 | 40萬字 | 29章
第九梦
之白发红颜
拉开门,只见一个绿衣男子站在门外:“你好,请问这里是可以解梦的吗?”
只见他虽然个子很高,可却佝偻着背,轮廓分明,眉心之间有一条歪歪的竖纹,显得格外的颓废,不过年轻的时候,假若意气风发,倒一定是个美男子。
看他这副不得志的模样,我第一反应便觉得他肯定不会做什么好梦,心里也消极起来,都不太想接下这笔生意。现在的售货员是喜欢先敬罗衣后敬人,而我居然也变得有点更倾向去选择看似有美梦的客户了。
我低头看了看表,已经五点了。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已经下班了,你方便的话明天再来好吗?”
“那好吧。”他转身离去,我回到屋内,阿梁正斜睨我:“你又想偷懒?”
“什么嘛,那差30分钟要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谈不是更好吗?哼。”
坐在沙发上,搂着棉花糖,梳理梳理他的毛发,边看了一本杂志,终于熬够时间下班。
咦?这是什么。
只见大门口靠右边的地上有一个很大黑盒子,职业眼光告诉我,那是A4复印纸的尺寸。
我捧起盒子转身回到屋内:“阿梁,有人漏了东西没拿走。”
“是刚刚那个被你拒绝的男人留下的。”
他头都不抬,继续坐在那里品茶。
“我真是觉得你这个人很无趣,你什么都知道了,不怕自己找不到女朋友吗?跟你在一起,真是感觉自己无时不刻的被猜心。”
我愤愤的将那个盒子拍在他的案头。
他不但不理我,反而还揭开了那个黑盒子,只见里面竟然是一叠黑白的相片,他更是调亮了灯光开始欣赏起来。
“你怎么这样啊,这东西是别人的,你这样是在侵犯他人的私隐好不好!”话虽这么说,我也忍不住好奇的凑了过去。
“那些把垃圾胡乱丢在我店子门口的人也在侵害我的利益。”
他一边冷冷的回我,一边拿起第二张相片:
那是一个长的非常惹人注意的女人,诱人的身材,穿着黑色的长筒靴,雪白的长腿,短裙配盈盈细腰,在往上是挤爆上围的黑色低胸紧身衣,利用黑白键的钢琴做道具摆出诱人的俯身姿态。她有个精巧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高挺又鼻翼秀气的鼻子,丰厚的嘴唇边上还有一粒让她倍增性感的黑痣。
真的是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摄影师的技术更加高明,运用了这一静一动,一冷一热的对比,让她的美丰腴有力的刻在了看过相片的人的心中。
“慢着,她好眼熟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我急忙飞身扑到沙发上,捡起那本过期的杂志冲过来,翻到后面的富豪名媛版面,果然给我找到那张熟悉的脸。
是她,不过穿着另一身坊间最流行的短裙,配流苏披肩,抬起秀美的玉足,正在展示着自己收藏的高跟鞋,标题是——高跟鞋女王方雅言。尽管是银白色的齐眉短发,调皮的高低不齐,可那身材和面容仍和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她是谁,怎么一头白发?”阿梁疑惑。
说到八卦,阿梁真的和我不是一个等级了。
“这是假发啊老大,什么眼力劲儿。这是话题女王方雅言,在某财经杂志做总编秘书的时候一次采访,遇上了70多岁的有钱富商后,让老头一见钟情,更明媒正娶她当老婆。结果她32岁的时候,老公一命呜呼,大把家产等着她享用,一下子成为女富豪,现在还在和亡夫的儿子打官司。她奇就奇在完全不在意,还老喜欢出镜,好像特别享受这种曝光在镁光灯之下的感觉。”
我噼里啪啦的说完一大堆,轮到他沉默了。
“怎么了?看不惯这种人啊?”我一直感觉他是个极其传统的男人。
“不,我觉得她倒是挺有勇气的,掌握自己的人生并不容易,更难的是不怕别人的看法,勇敢的活着。”
“昏,真没想到你还这么新潮,就连我啊,都有点接受不了。还有,这本已经是去年的杂志了,现在有了新的话题,她刚刚生了一个女儿,而父亲是谁却无人知道。我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拍过那么美的写真,感觉那照片上的人不像是她,倒像是个高雅的艺术者。真想让那个摄影师也给我拍写真集,好留作纪念呢。”
那个女人不喜欢让自己最美好的一面长存于世呢?尤其是顶级的摄影师,能让你展现出200%的美。
“谁让你刚刚把他给赶走的。”他眉毛都不抬,非常冷酷的说。
几乎过了几秒钟我才反应过来:“不是吧,那个落魄男人是摄影师?还给这么有钱的女人拍过相片?怎么可能!”
他抬起头,很古怪的瞪了我一眼,似乎怪我脑袋太简单。
九时三刻,再次重逢摄影师,今天的他换了一身雪白的衬衫,稍微梳理了一下发型,一下子就像年轻了十岁。阳光仿佛冲刷了他沧桑背后的邋遢,而让他看来多了几分男人味,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藏着哀伤和一些什么别的东西。
“你的!”我双手奉上那盒黑色相册。
“哦,在你这里,我昨天还一夜好找。谢谢。”他轻轻搁在桌面,眼中闪过珍视与厌倦交织的光,手轻抚了一下封面,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不好意思,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这些照片是你拍的吗?”
我完全不给他选择的机会,直接就把问题摆了出来。
“恩。”他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真的吗?可以帮我照相吗?你真的照的很美。”我寻思着外面的影楼照个单人影集少说也要千儿八百的,假如可以在这里用咨询免费换隽永的个人影集,那可是很值啊。
“谢谢。不过我已经不照相了。”他只是略微微笑了一笑,恍惚之间我似乎见到了他的往昔风采,可只一瞬间,他又变回那副落魄无谓的死样子。
阿梁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我的一再偏题:“好了,说说你来的目的吧。昨天你不是来咨询么?”
“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前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走在雅言的家里,她家里有一件布置成粉红色的房间,还有一张粉红色的婴儿床,里面睡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宝贝,玫瑰色的嘴唇,眼睛明亮的像天上的星辰。我忍不住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婴儿,然后她拉着我的手说,那个女孩儿是我的,还说托我以后照顾她。我还没有看仔细,这梦就已经醒了。昨天来的时候,我是想说这件事的,可是当时你们已经下班,我便回去了。没想到回去之后,又做了一个同样的梦,这个梦里,我看的更加清楚,那小婴儿越看越像我,我忍不住伸手去拉着她细嫩的小手,雅言再一次嘱托我照顾她。”
他把梦记得如此清楚,专注的说着,脸上也露出了柔和的表情,我没想到他送来的居然是个美梦,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雅言?你说的是名媛方雅言没错?你们俩?”
我手指指杂志,再指指他……忽然发现我真的好傻,除了揉进了爱情,还有什么魔法可以让摄影师把一个女人拍的那么美!
他轻轻趟进靠椅中,呼出一口气,那忧郁的棕色眼睛遥看远方,仿佛滞留在回忆中。
一个女人,轻巧的跳跃在那瞳孔中央,妙曼的身姿,惊艳的一个转身,犹如一个巨大的吸力将我一把拉进那个空间。
“哈哈,这个姿势怎么样?高摄影师!”
那女子正背过头来,露出侧面可爱的脸,她的眼睛因为黑色的眼影和睫毛膏显得愈发的黑亮,远远看来,带着一种妖媚和诱惑。她细细的腰肢,富有弹性的臀部,曲线颇为动人,回眸一笑百媚生,仿佛成妖的精灵。方雅言,此时此刻的她,无论如何也不像个身家丰厚的寡居女人,倒像是一名职业模特。
他调整着距离,按下快门,捕捉着她最生动的表情,移开相机,他的脸是如此的俊美,饱含着工作活力的眼神,举手投足都俨然一副专业人士的模样。我才惊觉他也曾经神采飞扬过,不似如今那一副地底泥的疲沓。
他只稍微给出一些意见,那边的女人便已经心领神会,他状态神勇,拍摄工作很快接近尾声。
“方小姐,我们会尽快给你挑选满意的照片的……”
“好的,您辛苦了,对了,今天晚上有空么?”
披着黑色貂裘大衣的她已经洗尽铅华,素颜如水般清新动人的走到他的身边,最后一句话轻声说出,让他难以拒绝。
“这,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有约了,等相片洗出来的时候我请方小姐吃饭。”
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独自离去。
“你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等你半天了。”
一个披肩卷发的高瘦女孩一脸温柔的迎接他进门,递上拖鞋,桌上精美佳肴已经放好,一切都和谐又温暖。
难怪他要赶着回来。
拉开挂灯,雪亮的光滑过他们的头顶,这里集工作室与生活居所为一体,饭桌边的大厅布置的个性十足,沙发纯黑色,与雪白的绒毛地毯极端撞色,墙壁上更挂有摄影师得意的几幅获奖作品。
“今天拍摄的怎么样?我待会帮你洗相片吧?”女子一边细心的给他夹菜,一边关心的说着。
“哦,不用,我自己来吧,你怀孕了还是别沾那些化学药水比较好。”
他沉默了一下才表示拒绝,只顾着扒饭,懒懒的夹上一两条菜。
“呸呸,不好意思,今天我盐放多了。”
女子忽然端开他正在吃的这盘青菜,急忙放到了厨房。
“不会啊,味道刚刚好。”他茫然不觉,一直到饭碗见底。
红色的光线下,他看着相片在显像液底下慢慢的显露出黑白两色,这简单的颜色,却勾画出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那么立体和丰满,仿佛在对着他微笑。他将这张相片夹起,再去洗第二张,另一个她再次从无到有,以另一种妩媚的姿态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痴痴的看着那女子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眼中仿佛还夹杂着别的意思。
他不由的想起那一个邀请:今天晚上你有空么?
那娇媚的女子仿佛一条蜿蜒缠绕的蛇,一直爬到他心里最痒的地方,不安分的游动着。
别想了,自己都是个快当爸爸的人了,还在为这个事情伤什么脑筋呢?
他摇摇头,嘲笑一下自己,又继续开始洗其他的照片。
“方小姐,我是高明尚,您的照片已经全部冲晒好了。”
“好的,麻烦您明天下午来我府上好吗?挑好了之后还要麻烦您给加大冲洗,我需要装裱一些我喜欢的在卧室。”
那声音轻轻的,彷如羽毛扫过他的心,让他感到不安和躁动。
送照不过是借口,她宠臣无数,只是这次看上了他的才华,才采取的这场猎艳行动。
看上了他,是在一份都市报纸上的摄影作品介绍,只手指那么大的一张摄影师照片,便让她一见难忘。那孤傲的眼神,绝美的轮廓,忽然让她渴望得到的念头那么强烈。
她查了他的底细。
高明尚,小有名气的摄影师,大学二年级便辍学做摄影类工作,因为摄影器材需要大量资金投入,曾经一度穷到入不敷出,靠女友3年供养才得以一路坚持到现在。在他夺得几项国际大奖后,现在已经专业为各大时尚名牌做专业摄影,和女友感情进展稳定,听说女友已经有喜,两人好事近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用许多借口推脱和她的单独接触。
可是,越得不到的东西,她才会越感兴趣。
“您好,是明尚工作室么?我想请高先生帮我拍个人影集……”
当在他身旁选相片时,有意无意的轻轻用身体某个敏感部位触碰他的肩膀,呵气如兰,一切都于事无补,他虽然表情有点奇怪的尴尬,却还是避开了一次又一次的暗示。
最后一次,他带着已经装裱好的相片去给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此两不相干。
她使出浑身解数,终归还是无功而返。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得到一个消息,高明尚的女友难产而亡,他痛苦的暂停了一切手中的工作,大好事业就似要从此中断。
她在这个时候乘虚而入,终于一举夺魁,获得他整个人。在人最低落的时候,能被很优秀的美女垂青总不是一件坏事,他渐渐的也接受了这样的爱情,并且,也慢慢放下了那悲痛的情感。
其实,他不敢承认的是,他那种爱,不知何时已经被另外一种感情替代。
男人总是薄情,女人总是多情。
“搬到我家里一起住好不好?”在获取了对方的身体后,她忽然生出许多怜惜,想连他整个人都照顾下来。
“不要,这样对你的声誉不太好。”他虚弱的摇头,并不像能为自己做主的样子。
“这有什么,我从来没有在乎过!”她有点恼怒。
他们的甜蜜,似乎定格在那一刻。
“你说,我梦见她两次让我照顾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实话,我听说过她生了一个孩子的事情。但是,那是在我离开之后的事情了,她早就换了一个男朋友,我想那个孩子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他的话语打断了我时空中的追溯,再回首,他仍是那副憔悴的模样,往日英气早已荡然无存,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把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变成如此萎靡不振的废物。
“那孩子和你有莫大的关系,你回去等消息吧,你终归要去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阿梁面色凝重的对他说。
“多久我才会知道结果?”他起身站起来,手里紧紧的握着那黑色的盒子,将它看做非常重要的物件。
“明天,最迟后天。”
阿梁也站起身来,两人很自然的走向门口,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高明尚被送了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这事就算完了么?”
我快步跟上阿梁,心中尚有许多谜团没有解开,这便送客出门,要有什么想不通的就拿他是问。
“她和高尚明为什么会分手?那女婴究竟是谁的孩子?”一连连珠炮般的发射出好几个问题我才罢休。
“你了解方雅言么?”他转过头来,一句话噎死我。
“废话,我了解的就是媒体上看来的那么多了,还能有多少。”
“那就带你再去看一看吧!”
我真的看到了,清汤挂面的方雅言,单眼皮,穿着一身普通的白灰条纹毛衣,一头黑色的长发扫在胸口。她正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照顾一个脚缠绷带的男人,那人一脸痞相,看她的眼神也并不专注,甚至不敢直视。
“雅言,谢谢你照顾我。”
“别这么说,我是你女朋友,当然要这样对你啊,被车撞了也不早点告诉我,我给你熬了排骨汤,快点喝了…”她将鸡汤放在床边的小案上,轻轻的用小勺舀着,吹吹热气,再一瓢瓢的喂到他嘴里。
他看着她的眼光很复杂,有感激,也有伤感,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为什么你先遇见的人不是我呢?如果在你前男友之前先认识了我,我们会一起很好很好的。”
“别说那些话了,现在对你好不就行了么?”她柔和的目光如同暖阳,轻轻的笼罩着他。
“对,现在好就真的很好了,雅言,我一定要娶你……”他轻轻的吻住了她的唇,仿佛他们拥有最美丽的爱情。她虽然只有平庸的外表,却有着缎子一般温柔的心,虽然没有名车洋房,却有着爱一个人的专注。早晨,她向他道别后提着挎包上班去,那男人却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长的也很一般,矮脚虎一只,近三十岁的年纪却穿着很少年。
他的身体渐渐的好了起来,开始可以活动了,可还是白天在家赋闲,转等她晚上回来照顾。
“雅言,又该交房租了,今天房东来找你。”
昏暗的灯,白的鸡,酱色的红烧鱼,还有青菜,他们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忽然这么说,没有拿钱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她,如同稚嫩的小鸟看着衣食父母。
“好,我知道了,我明天转账给她。”她夹了一筷子鱼肚,轻轻的放在他的碗里说,眼神里只有慈爱。
他应了一声,眼神有点飘忽的说:“等我伤完全好了,我们去登记吧。”
她忽然放下饭碗,有点不舒服的扶着头部。
“怎么了?”他连忙急问,却一副身体不好所以不敢接近的样子。
“最近我总感觉头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待会就好了。”她紧闭着双眼,手撑在头上轻轻揉动太阳穴。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来,你多吃点,多补充点营养。”他便说,边夹起鸡腿放进她的碗里。
“等我伤好了,我就去找工作,我一定可以养活你的,到时候我们结婚了,去照一副很大很大的婚纱相挂在这里,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我会好好疼你一辈子的。”
她感动的点点头,一脸幸福。
晚上,他忽然将她惯倒在床上。
“别,你的伤不是还没好么?别这样。”她轻轻的躲闪着。
“我好多了,就是想要你…”他轻轻的吻住她的唇,火热的缠绵着。
“亲爱的,我回来了,我今天去转账了,你看我给你买什么好吃的了?”
她忽然发现,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电视机不见了,电冰箱也不见了,她发疯似的跑到卧室却仍然找不到他的踪影,再拉开抽屉,在里面的一些现金也没有了。
“不可能的,一定是抢劫。”她说完忽然停了下来,连自己都无法相信,假如是抢劫的话,又如何解释连男主人都消失的原因?
此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一把接起电话:“你在哪里,你有没有出事,你知道吗,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家遭盗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
“方雅言,你别不肯面对现实吧,傻得都看得出,那是我搬走的,我走了,而且,我不仅走,还要把所有能卖的东西都给腾走。”
还是昨晚那把柔情似水的声音,只不过,它恢复了本来该有的面目,凶狠的,无情的。
“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对你那么好!你说你很爱我的,还说我们要去结婚的…”她不敢置信,跌坐在床上,脸色已然发青。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知道,谁让你这么随便,高中没毕业就把第一次给你的男朋友,你想过我的感受么,我这么爱你,你却这么伤害我…”对方发出了比她还竭斯底里的吼叫。
“我当时根本就不认识你啊,我怎么能够…我怎么知道…这你让我怎么办啊…”她伤心的流下了眼泪。
“说明你根本就不自重,你如果真的爱我的话,你就该老老实实的等着我!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么,我为这件事每天每天的都睡不好觉,我决定了,只有这样才能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以后懂得自重!”
电话被挂断了,她简直就愣在了那里。
我也傻了:“阿梁,这么说,这男的简直就心理有缺陷,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是应该这么恩将仇报么。”
他回答道:“大千世界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有正常的人不就有不正常的人呗,谁让她碰巧对一个这样的人这么好,简直就是农夫和蛇的现实版本——本性。这种人早断早了,那哪里是爱,是变态!”
“那后来方雅言是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我依旧不解。
“她后来怀孕了,后来又不小心流产,心理受了很大的刺激。她就干脆去做了个割双眼皮手术,后来在那里听了医生的建议,隆了鼻又做了丰胸手术之后,简直就变了一个人。这张新生的美人脸加上她做的假学历,她发现找工作也比以前顺利多了,就做了个总编秘书。接着,她就遇到了那位老富翁,也许是伤害太大的缘故,她不再相信爱情,倒觉得什么都一样,结婚也不过就是那回事,于是后来嫁给了他。
有了钱之后,她做了更多的手术,希望把自己为更美的形象,对自己的身体下刀子好像是她最喜欢做的事一样。多次整容带来的头疼使她服用了可以抑制疼痛,但会对心脏造成损害的违禁药物。在她丈夫去世之后,她一边守着用不完的遗产,一边用钱买来不少男人的爱,真心的或者假意的,而在这个时候,高明尚走进了她的世界。”
“天啊,怎么会这样。”我想起每一个方雅言出现在报刊杂志上的模样,都是顾盼神飞,春风得意,即使常被人咒骂她贪图钱财,靠男人发迹,可也不得不被她的美貌折服,没想到都是假象。
“欺骗会让一个女人变成魔。有真爱,就会有伤害。大部分的人在收到失恋的刺激后都会失常一阵子,长头发的去剪发,胖的减肥,瘦的暴食,有的人则以伤害自己达到疗伤的作用。
她出身卑微,高中一年级之后便辍学和男友同居,后来和男友分手后才开始自学文秘类的东西。那个混混是在一次街边偶遇她遭人抢劫的时候不小心搭救了她,他们两边好上了,可听了她的故事之后,他却用如此恶劣的方法来对待她。
再往后的日子里,虽然她得到了财富,可她的内心始终是不安全的,她只能通过一再的改造自己的外形来得到心理平衡,因为只有美貌和火爆的身材,才能给她自信,她已经是个全新的自我,拥有无懈可击的外貌,却只有一颗不安全的心。”
“那高明尚和她莫非不可以一起走下去么?他们都是伤心人,莫非就不可以互相扶持,携手人生……”
“不可以,不仅如此,她还把高明尚给养懒了,他的才华原本是为了生存而迸发出来的,当他女友还在的时候,他的创作力在与日俱增的进步中茁壮成长。在这个时候,一点点的收入都是嘉许,而工作本身便是最大的乐趣。自从他受了女友去世的打击之后,一蹶不振,又受了方雅言的资助,每天不需要工作也有花不完的钱,渐渐的,便固步自封,在这一行慢慢的沉寂了下去。一个失去了目标和冲劲的艺术家等于死路一条,而他却在麻醉中沉沦,并且还和方雅言一起吸上了大麻,身体也变差了许多,最后的分手基本上是方雅言提出的。因为这个男人不但无法将她从那种生活中拯救出来,反而还拉着她越陷越深。”
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一幕幕烟雾缭绕,两个自甘堕落的人越行越远,那些美好的心愿,都被风儿吹开,烟消云散。
而高明尚一张充满斗志的面容,在烟雾中越来越颓废,越来越衰老,直至成为现在的模样,除了手中的照片尚能记载他曾经的能力,又有什么事情能说明他的才艺呢?总之,我现在根本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高明尚的摄影师。
我忽然发现,原来当一个人心灵脆弱又如从寄托的时候,过多的财富反而是无用的包袱。
两天后,当我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的途中,忽然被马路上的移动电视播报员吓了一跳,只见她极其优雅的说出了如下的新闻:“今日早上8点半,社交名媛方雅言因服食多种违禁药物导致心力衰竭猝死家中,根据她曾立下的遗嘱,她的女儿是唯一的财产继承人,据媒体统计,她名下的资产至少过亿。因为在生前她曾经公开表示女婴是现任男友的骨肉,因此,很有可能该男友会成为女婴的监护人……”
怎么会这样,我看着电视屏幕,想着高明尚曾经说的梦,梦中方雅言如此深情的恳请他照顾自己的女儿,果真是一个有预感的梦。只是,电视中一闪而过的男友模样根本就不是他,那男人同样的身材伟岸微胖,戴一副金边眼镜,看模样非常理智和聪颖,清醒的双眸,冷静的谈吐,和方雅言完全不是一类人。
更重要的是,他是公认的孩子父亲。
而高明尚?他所有的不过是一个梦。
我看着电视的画面转换,一个名人的死不过是瞬间的图片报道,继续走着自己的路,边走我边感觉有点难以呼吸,当一个女人脱离贫穷,有钱又有地位的时候,却偏偏虐待自己的身体,有爱却不珍惜,这又是为什么?
阿梁:“你现在还那么喜欢钱么?”
我:“喜欢啊,钱可以买很多我喜欢的东西。”
阿梁:“看到这么惨烈的真人真事还忘不了贪钱本性,真是服了你。”
数天后,各大报章忽然又登载了一个爆炸新闻,一名摄影师忽然声称自己才是方雅言遗孤的亲生父亲,并申请一次验证DNA争夺抚养权的机会。一时间,舆论纷纷,有骂他掉到钱眼里的,也有骂他骗遗产的,可他还是不屈不挠的争夺着这个权力,最终竟然法院在相关资料的面前,准许他验,而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验证的结果竟然是——97%吻合,生物学亲子关系,而那个正牌男友却只有0.5%的吻合性。
这一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呼精彩,难怪有人说艺术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的,惊讶于生活中无奇不有,人人皆能成为故事主角。
就这么峰回路转的,身家亿万的小女婴在尚未懂事之前,便已经经历了假爸爸换成真爸爸的戏剧人生,而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一下成为女儿的监护者,代为管理着巨额的财富。
正当我肯定这个男人绝对会在财富中一天天加倍的衰退下去时,我却惊讶的发现在最新的一本八卦杂志中,出现了他怀抱着扎上粉红色蝴蝶结的小女儿,愉快的接受采访的照片。
文中还有数幅他自己拍摄女儿的相片,以及一两张我曾经看过的,他拍下方雅言的艺术相,在杂志中,他再次提到了那个梦:“雅言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女儿,我曾经失去过最爱的女人和孩子,我也因此一沉到底,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再也无法复苏。而当我看见女儿出现在媒体的那一刻,忽然感觉保护她是我一生的责任,不管要打多久的官司,我也一定要做一个好父亲照顾好她……”
在相片中的他衣着休闲,精神面貌却为之一振,整个人犹如重生,眼神中更充满了希望,不论因为什么原因而险些失去自我。相片中那可爱的孩子,正和他背靠背玩耍,那稚嫩的小小背脊,才是使一个沮丧到边缘的男人,重拾自信的根源。关于他的梦鱼,是一条粉红色的小金鱼,娇嫩可爱的如同他的女儿,现在在水晶球里还发着那一点点却柔和通透的光。
想起关于方雅言的一切,感觉爱情原来不过是人生的一部分,一生有多长的路,要自己一个人去走完。忽然有些伤感,我的路,是否太孤单了点?
下意识的拥紧棉花糖,他扭动着被我下巴压住的小脑袋,喵喵的叫着,声音像是安慰。
“又可以怎么办呢?我的世界只有你,你的世界也只有我。”看着他,我忽然有点害怕他变回人形的那一天到来。
当那个时候来临,我是否连最后一个亲密无间的朋友也会失去?
“靓靓,我们接到一个客户的邀请,希望你去一趟C市,路费我给你报销,这是她们的地址。”
因为空中不允许带宠物,我也不敢让棉花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被托运,因此,就一个人上路了。工作不息,战斗不止,走在机场的路上,我随着纷杂的人群,却独独听见自己脚步声发出坚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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