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见效,弓矢连弩更是接踵而至,朱祁镇引以为傲的混凝土浇筑的城墙顿时被瓦解,多处出现缺口。“怎么办啊?皇上!”城墙上的文官初时还以为这场仗必胜,可等到城墙被毁,瞬间心里有了妥协,纷纷攘攘吵着向朱祁镇行来。朱祁镇本就心神不宁,此刻看到这些不争气的东西,心里顿时火冒三丈,眉宇间露出愠色,道:“滚!不想待在这里的都滚。”话语落后,朱祁镇又补充道:“但是,哪个若下城逃避的,还请回去辞官归隐,朕的朝中绝不允许有贪生怕死之辈。”此言既出,无异于是给所有官员下了铁令。如今,前行一步可能是死路,后退一步更是求死不能,实在是两难全。随着一声声的巨响,城墙上不断出现缺口,城下的瓦剌骑兵更是气势如虹,虽然军械上不敌大明装备先进,但这种勇气也让大明将士胆寒。朱祁镇目光斜挑战场,哼道:“你们睁大眼睛看看,看着瓦剌的骑兵是怎生打仗的,再回头去看看你们身边的人......战端刚开,如何就拿不定主意?”他干咳两声,形容悲戚,道:“传令三千营的将士,出城迎敌!”火铳现在是唯一可以援助出城厮杀的那些将士的武器。“瓦剌那边的人才不少啊,就连这等阵仗的投石机也能研制出来,朕都以为是他们偷窃了朕的图纸了。”朱祁镇说完,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怔怔望着眼前那些魂不守舍的文官。大理寺卿卢洪问道:“皇上,您此言何意?莫非......”朱祁镇点点头,道:“只是朕以为此等武器暂时还用不着,是以一直没有拿它出来应战。既然瓦剌那边已经迫不及待,那朕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这样反而显得朕比较小家子气,不是吗?”卢洪骇然道:“皇上,君无戏言呐!如今我军将士尽皆备战,您若有堪比瓦剌那边的投石机,我方士气绝对可以得到提升。”朱祁镇笑呵呵拍拍手,向身边的禁卫军道:“你去传令,让事先准备好的投石机开始迎战。先不打别的地方,就对着瓦剌那边投石机的方位打。”禁卫军领命而去,但周边的文官们还是窃窃私语,对朱祁镇的话有些拿捏不定。要知道以前的朱祁镇原本就是个事事由心的主,若不是他随心所欲的性子,加上身边有些奸党的引诱,也不至于二十万将士......不明个中缘由的文官此刻还对土木堡之战无法释怀。朱祁镇悻悻望向瓦剌那边飞弛而来的巨石,悻悻笑道:“盛楚才,你这人有本事,朕此战大胜之后,必要聘请你为大明帝师。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位中原有才之士心甘情愿为瓦剌贼子效力了?朕......想不通啊!”轰!正自自言自语间,从居庸关内忽然飞出一颗炽热明亮的火球,宛如天上高高悬挂的秋阳。一时间,城上没了争吵,城下没有了刀兵相击的声音,更没有了连珠手铳嗒嗒的扫神声。万籁俱寂之后,忽听北方传来一阵连绵巨响,接着便是大地的颤动,城头上的官员纷纷神色大变,颤巍巍靠着城墙抱作一团,有的更是不顾脸面匍匐在地,怯巴巴望着不动如山的朱祁镇。朱祁镇冷冷望着他们的窘状,呵呵笑道:“列位觉得朕研发的投石机如何?可还行?”什么?这是皇上研发的投石机?群臣正自腹诽,忽的眼前火光冲天,一个个抬头后却赫然发明天空斜斜悬着十来个“红日”,正自不断向瓦剌主阵营移动。“传令下去!朝着主战场发动投石。”朱祁镇下令后,笑着对群臣道:“这投石机已经在朕的改造下可投炸药,只要遇到猛烈的撞击,必然形成连绵爆炸,威力不可小觑。”群臣纷纷错愕,有些拿不定主意,可眼见为实,实在有无处反驳。“皇上,您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弄来的方案图纸?我等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了?”大理寺卿卢洪苦笑上前,不断收拾气度,以尽力让自己释然一些。朱祁镇微微笑了笑,仰起头望向苍穹,哼道:“朕穷就半生研究武器,你以为朕一直躲避在深宫做着什么?你等都是饱学宿儒,难道不知有些人虽不出天下,却能知道天下大事吗?”说到这里,朱祁镇买了个关子,突然笑容变冷,道:“朕今日好像对你等说的有点多。”仅仅是这句有点多,顿时让文臣们心里七上八下,身为朝廷重臣平日里难免背着皇上要做一些事情,上下联系活动一些人,虽然这还算不上结党营私的重罪,但谁也不难保证没有做过一些坏事。此刻听到朱祁镇表明他一直是在韬光养晦,文臣们哪里还有心情防御战事,纷纷开始忏悔,开始自我欺骗。朱祁镇低叹一声,道:“尔等都起身吧!不要挡着朕的禁卫军来回传令。”话音刚落,城头忽然传来一阵惨呼,接着便是冷笑连连,朱祁镇听得这笑声似乎有些耳熟,不禁回头,却见残破的城墙端坐一位黑衣僧人。黑衣僧人目光如炬,右手把玩着脖子上悬挂的念珠,左手拎着把短刀,短刀上的血一滴滴正在往下落。“好久不见啊!狗皇帝。”朱祁镇微微变色,诧异之余冷笑道:“龙树奸僧,你还当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上次再来居庸关的路上,朕欲要抓你,不曾想抓了你那私生子,此刻想来朕依旧有些懊悔。那小子仿佛还不到十八吧,却做了他父亲的替死鬼,而他那缩头缩脑的父亲却连承认他是自己儿子的勇气都没有,说来怎的不让人唏嘘。”见黑衣僧人脸上不断积攒怒气,朱祁镇反而笑得更为猖獗:“龙树奸僧,你来此作甚?想要为他报仇?你有什么资格提报仇二字?还是想着拿朕的人头换一生一世的繁华生活?”龙树高僧缓缓擦拭了下短刀上的血,冷不丁笑道:“昏君,你这张嘴巴好生厉害,难怪大明这些不成器的官员都被你收服。可你韬光养晦几十年,却还是败在了贫僧手中,看来注定是天要亡你大明。”朱祁镇将身边唇红齿白的小太监轻轻拉在身后,面带笑意:“是吗?有本事的,朝朕过来,只要你抓到朕,朕便放任你拿走大明江山。”此言一出,百官骇然。昏君果然是昏君,真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