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秋衿说道:“你在16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只是一名学生了,有另外的身份了,只是你的身份是需要保密的,哪怕内部也不公开,但你自己肯定心中有数。”钟翼心想我16岁就加入了一个团队,这事可能是我父亲替我报的名吧,只要问清我父亲是在什么团队,就能弄清我也入了哪一个。“怎么,钟翼,你真不知道你加入团队的事?”温秋衿看钟翼冥思苦想的劲儿,觉得他不是在装。钟翼摇摇头,“我真的不清楚。”“你也不清楚你父亲是什么成员吗?”“不清楚,他从来没有跟我讲过。”“他有没有什么东西交给你?”钟翼就想起了那把短剑,但那不是父亲交给他的,而是父亲去世后,他在父亲的遗物里看到的。温秋衿提到了一个名字。“那你父亲有没有跟你讲过,魔道门?”“什么,魔道门?”钟翼在脑子里飞快地过滤了一遍,“没有,他没有讲过。”“你也没有听到过吗?”“从来没有听说过。”温秋衿看了看他,嘴里说声难怪。“温小姐,你把我说得晕头转向了,你不会又是在耍什么花招,把我骗晕吧,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折腾我。”钟翼几乎要哀求了,这是他真心话,因为温秋衿的话确实强烈冲击他的心。温秋衿示意他坐在席子上,与他面对面。两人盘腿而坐,温秋衿看着他,眼里满是怜爱,又带着一股历史的深沉感。温秋衿告诉钟翼,她父亲温广袤与他父亲钟鼎,曾经就是魔道门的成员,温广袤在门里排名15位,钟鼎排名16位。钟翼一听,对上号了。他见过的父亲遗物中,有一柄短剑,剑柄上刻着三个字:魔16。魔,不就是魔道门吗?16,不就是父亲在魔道门里的座次吗。他完全相信温秋衿的说法,因为温秋衿直接说出了两个长辈的名字,温广袤,钟鼎。钟鼎正是他父亲,而温广袤,钟翼也是听父亲提到过的。当初父亲曾说到,他有个好的同行,关系很铁,常常结伴去给人家看风水,做法事,相互取长补短,合作非常愉快。只是钟翼没有亲眼见过这位温长辈。现在才知,温广袤,就是温秋衿的爹。也就是说温秋衿是他爸爸最好朋友的女儿。唉,怎么又那么巧。上天你要给我安排多少巧中巧呢。不过也许是好事,让我有机会了解父亲的往事,同时也可能搞清,为什么我会被推出来当侦探,也许温秋衿完全知晓?钟翼问,魔道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团队呢?温秋衿又惊奇了,“怎么你又假装不知了?”“我真的不知道,请温小姐告诉我。”温秋衿却有些不悦,扭转头说:“我问过你,是不是愿意跟我说说知心话,你是答应了的,现在却不肯说,假心假意。”钟翼又搓着两手,不知怎么回答。猛地,温秋衿抓住他的两手只,急切地问:“钟翼,是不是,你连咱们是什么关系,都假装不知道?你根本没把我当自家人,对吧?”他的两只手被温秋衿捉住,异样的情绪又在心头泛滥。他们是坐得这样近,不是伸手可及了,而是差不多无间隙了。而温秋裕只穿一件轻纱似的睡服。只要他一个动作,那就……“你是说,当年你爹跟我爹是好友,咱们是好友的儿女,也该像朋友一样吧?”钟翼猜测道。“这是个基础,我们的关系,就是因为两位父亲是同事,一起出生入死,情同手足,但我们还不止于这层关系呀,你是忘了,还是不愿意承认?”“还……还有啥关系?”“指腹为婚!”“啊?”钟翼感到心一阵猛跳。“温小姐,你这说法何来呀,是不是夸张了,在开我玩笑吧?”“不要叫我小姐,你应该叫小衿,这是我的小名,只有我大伯在叫,还有你也得叫,我们是一对儿呀,你怎么还叫我小姐呢。”“我们是……一对儿?”“怎么,你又不想承认?又想说从来没有听说过吧?”钟翼只好老实坦白,“我确实听我妈提起过,我还在她肚子里时,我爸就给我跟别人家搞了个指腹为婚,但是,我妈并没有说跟谁家。”“原来你妈妈真对你讲过的,那你有没有放在心上?”“我以为妈妈是随便说说,以前嘛,这种事在世面上不少,指腹为婚,多半是两家大人之间关系融洽,甚至还有亲兄妹之间搞的,为的进一步加强纽带,亲上加上,不过只有少数的到后来真的缔结,大部分,都是因种种原因,没有成真。”温秋衿激动地说:“说明,你还是放在心上的对吧,只是不知道跟谁,这些年来,你肯定要幻想,指腹为婚的对象,是怎么样一个女孩,长得好不好,脾气好不好,会不会相见了两情相悦,一见钟意,有没有想?”钟翼有点难为情,“想是想啊,很好奇,因为我都不知道父母跟谁家搞的,那家的太太生的是兄弟还是姐妹?但因为我妈也是挺含糊的,好像都不太爱说,我就认为可能是对方家生了个男的,指腹为婚作废了。”“好吧,我告诉你事实,当年我们两位父亲情同手足,而两位母亲正好各自怀胎,双方约定都生女,就结为姐妹,都生男,结成兄弟,若一男一女则配成婚姻。你妈妈生你,我妈妈生我,所以,指腹为婚,完全成立。”“你那边,是谁告诉你的?”“是我大伯。”“你大伯知道这事?”“对,我大伯不仅知道,而且还是他帮着两家写的字据,那个字据就由他保管着,上面按着你爸和我爸的手印呢。”钟翼两眼都直了,我的妈哎,证据都在,铁证如山,还用置疑吗?难怪他去温氏诊所,温郎中一眼识出他,让他直接上二楼找小衿,原因在此。就是说,眼前这个韵味无穷,魅力无边的美人,就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呀。心里一阵狂热,差点就将这个美人倾情一抱……等等,还有几个疑点没问清呢。钟翼问她:“你爸爸妈妈呢?”“他们都去世了。”“唔,对不起,我不该问。”温秋衿脸上有些悲伤,却反问他:“你没听你妈妈说起过,你爸和我爸,是一起死的吗?”这又是一个意外。钟翼急了,“他们一起死的?死在哪里的,为什么会死?”“当年他们共同接受一项任务,是去完成这项任务的中间,不幸遇难的,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们都不知道。”“你爸和我爸在魔道门里是搭档,他们去执行一项任务时遇难,两个人死一起了?”“对。”“是谁告诉你的?”“我大伯。难道,你妈妈没跟你讲过吗?”钟翼摇摇头,很沮丧。“我妈妈对我守口如瓶,我问起我爸的情况,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连一丁点风声也不透露,她只说我爸是给人算命看相看风水,但我一直怀疑我爸的工作没那么简单,看来我的不安是对的,我爸爸也许真会看相之类,可他做的是另一种行当,而且是因为这个行当而死,不会是正常死的吧。”“当然不是正常死的,死得很惨,很冤呢。”温秋衿眼中垂泪,她抬起手,却替钟翼抹眼睛。钟翼接受了她的温意,其实他一滴泪也流不出,只有无尽的疑惑和惶恐。父亲生前是魔道门成员。温秋衿父亲生前也是魔道门成员。魔道门,他没有听说过。他再次向温秋衿询问魔道门的详情。可是温秋衿却朝他投来埋怨的目光,认为他是在明知故问。温秋衿话头一转说:“钟翼,这个侦探,你还是不要当了。”“为什么?是我没本事当,还是这个案子不好查?”“不要再往下查了,这事背后的复杂程度超过你想象,关键是无论你查清了还是没查清,最后你都逃不掉倒楣的下场。”“听你的口气,你对这个案子是知根知底的?”“别问我知道多少,我只是替你着想,别的事不重要。”温秋衿显得很动情,紧紧的拽着钟翼的手不放。钟翼苦笑,“我当的这个侦探,辞职都别想,不是不想干就可以不干的。”“不要紧,扔了这个工作,逃离本地,只要出了省界,谁也就管不到你了。”“让我不辞而别,普通工作是擅离职守,在军队那叫逃兵,肯定要被追责,就算没人能抓住我,我也不甘心当逃兵。”“如果一定要说是逃兵,那这个兵,你当初就不该当,因为你是被强迫的。跟性命相比,名声重要吗?何况,你查下去,查出真相来,未必就得了好名声,你懂了吧?”对温秋衿的这一番介绍和解释,钟翼心里挺矛盾,作为侦探他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说辞,但直觉又告诉他,温秋衿的态度是真的。钟翼开始怀疑,瞳珠岛上的黄金盗窃案,十有八九跟这个所谓“魔道门”有关。他问温秋衿,是否你也加入了魔道门?“对,我是,但不只是我,你也是啊。“钟翼大为吃惊,自己根本没有加入任何团队,怎么会是魔道门的成员呢?“不要把我也算进去啊,我肯定不是的。”“不,你是,我也是。”温秋衿告诉他,加入魔道门,并不是她和他自己报的名,而是魔道门有规矩,成员的儿女优先加入,只要父母提出申请,即可将名字报上。当初她和他年纪小,但名字已经在魔道门的名册上了,所以她和他都是魔道门的人。钟翼几乎要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