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穆建波在猴子的护送下下了地道。因为牵扯到现场的指纹和证据采集，看着胸口被挖开一个大洞的柳梅，虽然有些恐惧，但是却不能让尸体入土为安。我坐在地道的一边，看着双膝跪在地上的柳梅，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穆建波穿着白衣大褂，手中拿着相机拍照，然后开始进行现场的指纹采集和勘查。约莫半小时的时间，穆建波长长的吸了口气。凌晨两点的晚上，上面凉风习习，但是地道里的通风却不怎么样。穆建波撤掉口罩，额头上满是汗水。他朝我点了点头，掏出纸巾擦汗。“怎么样？”我丢到烟头，起身走到穆建波身边。“邢哥，死者柳梅，死于心脏骤停。胸口是被利器切开的，从伤口上残留的一些小物质可以看出应该是银的。刚才在死者身下发现了一枚被拉直的镀银戒指，戒指上面还有鲜血。可以确定的是，死者是用银戒指划开肌肉，然后用手直接将心脏扒出来的。”穆建波说到这里，顿了顿，“恐怕前后不出十分钟。”“怎么可能，先是王美玲自己挖了zigong，接着是秦明切掉脑袋，现在是柳梅挖掉心脏。”猴子站在秦晓晨的身边，看着尸体，有些恐惧的皱了皱眉，“凶手是怎么做到的。”“这种他杀性自杀，要么是被药物控制，要么就是精神控制。”穆建波解释道，“我已经提取了死者的血液，准备今晚连夜和小陈一起做鉴定，看看死者生前是否服用过量的致幻剂。要知道致幻剂的量一旦达到人体极限，不仅仅会失去原有的意识产生幻觉，而且也会麻痹痛觉神经。”“如果加上凶手的催眠，这三人自杀的死亡手法就不足为奇了。”秦晓晨双手抱在胸前，等穆建波说完之后补充了一句。“说的没错。”我拿起旁边物证袋之中的天使致幻剂试剂瓶，透过透明的瓶子看着跪在地上已经没有体温的柳梅，“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在一个小时前，也就是说很可能是我们在砖厂医院听到凶手音频的时候，这里就发生了。”“为什么？”猴子皱了皱眉，“如果是那样，凶手哪来百分之百的信心能够逃过我们的合围。”“没什么不可能。这里距离山洞只有一点五公里，虽然在地道之中。但是如果死者服用致幻剂发疯或者是挖掉心脏的时候，会发生分贝很高的声音。我们在砖厂医院的位置至少也可以听到一些。”秦晓晨说到这里，看着我，“所以刚才在砖厂医院，我们和凶手的第一次交锋，不仅仅是对我们的挑衅，也是在故意掩盖柳梅自杀的声音。”啪！我紧紧的握着拳头，目光盯着地面上的血液：“显然，凶手已经猜到我可以找到柳梅。”“邢哥，不能再死人了。”猴子低沉了一声，“否则整个宁州会陷入恐慌之中。” “是不能再死人了。但是现在却出现了新的问题。”“什么问题？”秦晓晨诧异的问我。“建波，先让刑警队的兄弟们下来，将尸体弄上去，拉回队里，然后联系家属认领尸体。”我没有急着说出口。“不解剖了？”穆建波挑了挑眉毛。“无非是再次看到一张我有罪的纸条。”我摆了摆手，“不折腾了，现在作案的手段和动机已经很明确了。我们只需要抓紧时间来锁定最后一个即将遇害的群众就可以。”“成。猴子，帮个忙。”我和秦晓晨率先离开了地道，刑警队的同志早已经通知了救护车，将尸体弄了进去，扬长而去。缉毒大队的同志在王队的带领下连夜搜山。只是我知道，行事如此疯狂却缜密的凶手，王队他们是抓不住的。约莫两个小时，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为了不引起市民恐慌，缉毒大队和刑警队同时撤离。等到早上六点半的时候，便回了刑警队。啪！车门重重的关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夜未睡的疲惫和无奈。李锐像是在门口等了许久，急匆匆的下了楼梯。“秦副组长。”李锐朝着秦晓晨行了礼，“金队说马上召开紧急会议。”“好，我知道了。”秦晓晨点了点头，揉着太阳穴，缓步上楼。我和穆建波跟在身后。“好饿……”“我也是。”三楼的会议室，除了金队和刑警队其他的同志外，还有王队和两个缉毒大队的同志。进门之后，整个房间的气氛都有些凝重。只是每一个人的面前都已经泡好了桶面。“金队。”我们三人进了门，行了礼。“先吃饭，五分钟之后汇报工作。”金队指着我们面前的桶面。我扫了一眼对面，王队他们已经吃完了。正好肚子饿，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狼吞虎咽。相比较我和穆建波的架势，秦晓晨就委婉了许多。约莫三分钟，三人才觉得身体暖和了一些，智商也开始在线。“好了？”金队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嗯。”我们三人齐刷刷的点了点头。“那我先传达了一下市里的意见。市里针对611案件昨晚连夜召开了会议，这次会议由市长参加，市公安局组织的，我也去参加了。会上的意见就是要尽快破案。如果这个案子我们宁州没有办法破，十天后，市里会成立专案组来接手。”金队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用指关节重重的敲击了一下桌子，情绪有些不对，“刚才我和老王也了解了一下，611案件的凶手简直是猖狂至极，不把法律和我们宁州公安系统放在眼里，不仅仅贩毒，还切割人体器、官，杀人手段极其残忍。”“但是！”金烈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突然紧锁，看着我和秦晓晨。咕咚！他的暴脾气和气质，是有些可怕。“但是我们一定不能辜负市里的期望，不能辜负群众的希望，一定要在十天内破案。我们宁州，无论是缉毒大队，还是公安局，还是刑警队都丢不起这个人。”金烈说到这里，将烟头熄灭，喝了一口水，“所以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是。”所有人齐刷刷的起身，斩钉截铁的声音。“坐下。”金烈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秦晓晨，将昨晚的情况说一下。”“是，金队。”秦晓晨一脸严肃，虽然还来不及汇总成文字报告，不过从她清晰的口述之中，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包括我们在砖厂医院附近用四象定位的事。王天林队长听着有些诧异，目光一直上下打量着我。约莫十分钟的时间，秦晓晨口干舌燥的喝了一口水：“金队，事情就是这样。”“看来凶手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绝对，还会利用周易五行，这可是我在刑警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金烈皱了皱眉，目光一转，看向我，“刑十三，那你有什么想法。”“我觉得我们接下来是要缩小受害人范围，一方面保护受害人，另一方面将凶手逮捕。”“你有把握？”金烈目光直视，看着我。“我尽我最大的可能，但是需要秦副组长配合我，毕竟有些地理上的事情，秦副组长可能会比我擅长。”“可以。”金队还没等秦晓晨说话，敲了敲手指，“那接下来的任务中心就是，李锐暂时接手刑侦组进行地毯式的搜查，并且配合物证科做好物证采集分析。秦晓晨和郭大洋全力配合刑十三缩小凶手范围。”“可是，金队……”秦晓晨有些着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这是命令，散会，执行！”看着朝阳透过百叶窗形成一道道条纹照射在会议桌上，金队和王队的脚步逐渐消失在耳边。李锐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秦晓晨，拿着笔记本站在对面，欲言又止，脚底下轻微的小动作让我看到了一些尴尬和犹豫。“秦姐，这……”李锐摸了摸鼻子，比起以前爽朗的性格，现在显得有些拘谨。“执行命令，带好队伍。”秦晓晨语气之中略微的带着火气。李锐点了点头，和猴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刑侦组的哥几个麻溜的离开了会议室。整个会议室只剩下我们三个。穆建波狠狠的吞了口口水，嘟囔了一声：“我先去联系柳梅家属来认领尸体，你们聊……”砰！会议室的门被轻轻的关上。气氛颇为的尴尬，我甚至怀疑刚才的请示是不是正确的。“刑十三，你到底想干什么？别以为……”“我知道我在你心里的样子，我也不需要让你改变对我的看法。但是工作就是工作。”我瞪大了眼睛，第一次底气很足的和秦晓晨对视。看着这个女人白皙的脸颊，我暗自吐了口气，语气松了一些：“两年了，难得我上心一个案子，事关老邢，事关王美玲，事关秦明，事关柳梅，事关下一个即将遇害的人。”“你……”秦晓晨一双大大的眸子微微颤抖。“我需要你的帮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