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就被吵醒了。
看着地上十几个啤酒瓶，我揉了揉还有些晕乎乎的太阳穴，从单人床上坐起来。
房间内早已经没有了穆建波的身影。
昨晚的尸体解剖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胃液的残留物通过照片和报告连夜传送给了秦晓晨和金队。
只是快十二点钟，金队通知休息的时候，穆建波说好喝点酒压压惊。
他虽然是我的法医助理，但是接触的变态杀人案并不多，更何况是这种无头尸体。
从昨天早上在城南水库发现秦明的尸体到昨晚上十二点，穆建波的脸色都有些煞白，加上王虎对于自杀视频的详细解释，更是让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穆建波并不住在刑警队，而是距离刑警队三公里左右的家里。只是那晚上月黑风高，黑夜如同一只野兽吞噬了月光，让整个街道都变得异常的肃静，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风，脑洞很大的穆建波脑补了许多恐怖的无头尸体诈尸的画面，最后只能上了五楼和我挤在一间房间里。
好在还有一张躺椅。
两人喝了一箱啤酒，晕乎乎的一觉睡到现在。
要不是手机震动的声音，恐怕现在都醒不过来。
我扫了一眼房间，除了满地的酒瓶和烟灰缸里插满的烟屁股，房间的门虚掩，窗户也打开，房间内倒是没有什么酒味了。
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警服挂在简易衣柜里，起身猛喝了几口水，顺势点了一根烟，蹲在地上收拾酒瓶。
吱……
“邢哥，你醒了？”
伴随着开门的声音，穆建波呲着牙端着水盆进了房间，看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和换好的衣服，应该是去隔壁水房冲凉了。
“喝的有点多。”我吸了一口烟，躺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
“刚才遇到了晓晨姐，说让我们去枪械室领装备。”
“我先洗漱。”
……
八点半下了楼，朝着隔壁三楼高楼而去。
这里看守的很严密，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审讯室，三楼就是枪械室。
等我和穆建波赶到的时候，大部分的同事都离开了。管理员让我们登记了枪支丹药的型号和数量，这才下了楼。
刚到办公楼门口，从一楼大厅迈出两支大长腿。
“邢哥，是晓晨姐和猴子。”穆建波看到穿着lol制服的秦晓晨，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比夏天的太阳还要炙热。
秦晓晨的目光很快锁定了我们，朝我和穆建波走来。
“装备领完了？”秦晓晨说。
“刚领完，许久没有摸枪了，有点生疏。”穆建波抢先笑着说。
“小心。”秦晓晨高冷的点了点头，说，“猴子给你们带到了。我们刑侦组今天要再去一趟秦明的老家，听和园一社的老百姓说，村子后面有一个小的防空洞，半夜经常有亮光，或许是个线索。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们及时沟通。”
“行。”我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手机，“都安装了GPS定位系统，能找到。”
秦晓晨沉沉的点了点头，将枪支插进后腰的枪套之中，拉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还是有些酒味。”
“王虎，开车。”
一辆便车很快就冲出了刑警队的门，朝着河源镇的方向而去。
穆建波吐了吐舌头，捣了一下我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完了，没挥发干净。”
“没事，下班喝酒不违反纪律。”我拍了拍猴子的肩膀，“猴子，今天带你去见见世面。”
“邢哥，感觉最近你开朗了许多。”猴子挠了挠头，坐在驾驶位上朝我和穆建波招了招手，“上车。”
“案子有了眉目，开朗是肯定的。”我坐在副驾驶位上，抽出两根烟犹豫了许久分别递给后面的穆建波和开车的猴子，自己也掏出一根点上，“烟都减半了。”
“好事好事。”猴子讪讪一笑，社会人一样的叼着烟，一脚油门冲出了院子朝着城中区而去。
路上，我将这次行动的任务简单说了一遍。
不复杂，就是不掏枪，一切有我说。
毕竟对于赵天龙，我还是很了解的。
找到赵天龙并不难，刑警队和公安局打了招呼，通过赵天龙的名字很快查询到了身份证，并且在身份证下面查询到了他的地址和信息。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赵天龙竟然在城中区开了一家店。
那家店在鼓楼东南侧拐角，算是黄金地带，但是每次路过的时候都是快步略过，毕竟是有些让人害羞的地方。
猴子的稳驾慢行，加上路上停车买了早餐，到鼓楼东南侧停车位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我瞄了一眼夹杂一个宾馆和摩托车店中间的店面，看样子是刚开门，门外面正在扫垃圾的男人，从背影看就是赵天龙。
“邢哥，不会是他吧？”猴子面色一红，指着赵天龙的背影，“这家伙开了一家情趣店？”
“咳咳……”穆建波差点将豆浆喷出来，“还好今天我们是便衣行动，否则老百姓怎么看我们警察。还以为我们大白天的来买套套呢。”
“现在是上班时间，注意言行。”我摸了摸鼻子。
说实话昨天得到赵天龙信息的时候，我也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别看此人上高中那会整天色眯眯的，离奇的生世却让他拜了一位好师父。
“等会进去别乱看。还有赵天龙如果说什么，别觉得惊讶，他每次都说。”我嘱咐了一声，“走吧。”
下了车，我带头，三人很快就到了赵天龙的店门口。
有些桃花的店面宣传让我们三人不得不环顾一下四周，很快钻了进去。
“欢迎光临，各位需要什么，我这里什么都有，而且物美价廉，体验也是很不错的，我本人就在用……”
刚进门，赵天龙听到了脚步声笑脸转身，开始说起了一套熟练的套话。
只是当他的眼睛在我脸上定格的时候，犹豫了许久，忽然一个大熊抱扑上来，抱着我猛拍后背：“刑十三，竟然是你小子，你们刑警队的同志也来照顾我这个小扑街的生意了么？”
“天龙，咳咳……天龙，我要被你拍死了。”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些激动。”赵天龙尴尬的松开我，整理了一下一身粉红色的西装，有意无意的搓了搓打了发酵的大背头啧啧了一声：“帅了，警察的气质，你瞧瞧，你瞧瞧。”
我能感觉到穆建波和猴子在强忍着笑。
“天龙，我们哥俩好久没见了，按理说应该好好喝两杯，但是现在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兄弟你说话，店里的东西你们哥三随便挑一件，我免费送给你们，就当是体验了。”
“不是……”
“别害羞啊，还和高中一样，看你的那个处男脸。”
“噗……”
猴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捂住了嘴。
“天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次来是想找你的师父。”
师父？
赵天龙微微一愣，想了许久，递给我们三个香烟，自己点了一根：“老王三个月前刚去世，你们找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