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任德多,用刑少者,五帝也;刑德相半者,三王也;仗刑免任德少者,五霸也;纯用刑,强而亡者,秦也。皇上,寒露认为,自古以来德与刑相辅相成,过分强调一方皆不可取。” 宇文?听后点了点头,“不错,时候不早了,你且休息吧,孤就回去了。” “是,臣妾恭送皇上。” 宇文?负手走在前面,面色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半晌,却开口叹气道:“寒露,若能得你,孤可谓甚幸,孤,愿意等。”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寒露时,他与她共同谈论二十八星宿。 将军府内,烨凛单独一人倚靠在床榻之前,不停地喝着酒,面颊通红,酒水与泪水混在一起,滴在衣襟上,滴在烨凛的心中。 “今晚,皇上会去你那里吧……”烨凛喝的酩酊大醉。 “为何……为何明明不喜欢他……难道是因为亡国之恨吗?” “溶月……溶月……”烨凛胡乱的叫着,声音十分悲戚。 她爱着他,但她的良辰花烛,却不是与他。 宇文?离开后,溶月在窗前站了一夜,她第一次有了放弃的想法。 清晨,侍女云儿便端着好些珠宝饰物要为溶月梳洗打扮。 “主子,按照陈国礼制您今天应该去给皇后请安,这穿着打扮可不能失了规矩。” “哦,知道了。”溶月不以为然。 溶月身着烟云勾纹长裙,外罩苏绣浅水薄衫,足上趿着白色的软底花边鞋,只在手腕处戴了绞丝的银镯,全身上下再无一点配饰,略施粉黛,清水芙蓉,但却掩盖不住与生俱来的贵气。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请安的妃嫔只有寥寥数人,溶月跪在末处,却是看到了陆晚,与之前一样,陆晚依旧面无表情,穿的比她更是素净,她与陆晚,在这些打扮的或华贵或妖媚的妃嫔中,可谓是万山红色一点绿。 “平身,以后各位姐妹就是一家人,要和睦相处,不要给皇上添麻烦。”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圣训。” 朝见结束后,溶月正欲回到临溪苑,却是发现陆晚就在前方不远处。 “陆姐姐,陆姐姐等等……”溶月兴奋的小跑过去。 “有事?”陆晚一脸淡漠疏离。 “额,没……”溶月尴尬的笑道。 “那我先走了……”没有任何停留。 溶月望着陆晚离去的背影,不知该如何是好,总归是顺路,溶月一路跟着,看到陆晚径直走进了‘浮未阁’,不禁有些惊喜,临溪苑与浮未阁相邻甚近,也不知为什么,第一次见陆晚,溶月就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大概是见过了太多花枝招展的女子,陆晚倒是让溶月眼前一新。 “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刚踏进临溪苑的门,云儿便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何事?” “刚才皇上派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这会儿,正室快堆不下了。” 溶月一听,便加快了步伐。 果然,地上放着好些东西。金累丝嵌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各一支,三翅翠羽珠钗一对,白玉雕兰耳环一副,点绛珊瑚手串,金镶玉勾丝手镯各一枚,石门珐琅玛瑙项链一条,夔凤纹织锦十条……剩下的便是做工精美的陈设物,香炉,瓷瓶等等,精雕细琢,美不胜收,仅螺钿镶嵌的铜镜,鎏金莲花瓣凤鸾瓷盘,犀角雕夜游赤壁杯,夔龙纹玉瑗和粉彩百子图烟壶,就已经价值无双了。 溶月盯着那些赏赐之物看了好久,说道:“云儿。” “奴婢在。” “挑些精致的饰品玩件出来待会给陆姐姐送过去,剩下的你与临溪苑的其他丫鬟挑些自己喜欢的,再剩下的就收进库房吧。” “奴婢谢主子赏赐。”云儿喜出望外。 听得新主子如此大方,临溪苑众人无不十分高兴。 “主子,您是先去陆美人那里,还是先去皇上那里谢恩。” 溶月思忖片刻后,说道:“先去姐姐那里吧。” “陆姐姐,我不请自来,你不会撵我走吧。”片刻后,溶月便来到了浮未阁。 “你既想来就来吧。”很难得,陆晚没有拒绝。 陆晚只身着白衫,未带一丝纹饰,屋内陈设也十分简单,溶月不禁有些惊讶,原以为自己的屋中陈设已是极简,却未想陆晚这里更是简单。 “妹妹来坐就好,何必带这些贵重的东西。”陆晚看了看那些精美的器物,皱了皱眉。 溶月浅笑:“皇上赏的多,我一时也用不着,姐姐如果觉得麻烦可以先收入库房,在宫里不比在外面,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那就先谢过妹妹了。”陆晚的语气依旧冷淡,可溶月却十分高兴,因为陆晚总算是愿意和自己说话了。 “上次一别,如今再见姐姐已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想想还颇有缘分呢,要不我们姐妹又怎么能相聚在这里。” “颇有缘分,我又不稀罕呆在这里。”陆晚说的十分不屑。 溶月心中一惊,难道这宫中还有人与自己一样,都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 溶月瞅了瞅陆晚,已看的出陆晚并不想提起此事,看看时间也该去宇文?那里谢恩了,便起身说道:“叨扰半日,还望姐姐谅解,妹妹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姐姐好生歇着。” “妹妹慢走。” 从浮未阁中出来,溶月一直在思索着陆晚的话,她觉得陆晚一定不简单。 “寒美人,皇上请您进去。” 御书房外,溶月微微点头,便走了进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特来感谢皇上厚赐。”溶月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宇文?从龙椅上站起,径直走了过来,将溶月扶起,说道:“以后不必行此大礼,见了孤也不必自称臣妾。” 溶月抬头看着宇文?,她有些眩晕。 “皇上,这……” “这是孤的旨意。”宇文?笑道,语气却不容置疑。 “臣妾……哦不,寒露多谢皇上。” “既然你要谢孤,就随孤来吧。”说完,宇文?握住了溶月的手,离开了御书房。 “皇上,您这是……”一旁的太监董卓跟了过来。 “孤与寒美人四处走走,你们不许跟着。” “是,奴才遵旨。” 御花园内,一派春意,长湖两岸的迎春花开的正好,微风拂过,带来朴素的甜香。 “孤记得第一次遇见你时,你在这里看着秋菊,却误打误撞,撞进了孤的怀中。” 溶月一听,不禁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有些尴尬的笑道:“皇上好记性,这都记得。” “呵呵,寒露,不知为何,孤总觉得你看起来有些熟悉,你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宇文?看着寒露,眸子里是耐人寻味的光泽。 溶月心一紧,莫不是被发现了,但转眼又想到这似乎不可能,便说道:“皇上,寒露生在普通人家里,从小家境便不好,后来遇到了将军,生活才有了希望,如今皇上圣恩,寒露被如此恩泽包裹,尽染皇上的贵气,所以皇上看来,寒露才有贵气,可左不过是沾了皇上的光呀。” 宇文?哑然失笑:“就你会说话。” “皇上,您的医理造诣应该非常之高吧。”溶月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什么叫非常之高呢,不过是钻研比别人多些,没有什么高不高的。” “哦。”溶月点了点头。 “孤听烨凛说,你倒是对武学颇有天赋,听说只几个月,就已经非常厉害了。”宇文?突然说道。 溶月听到这时,内心极度崩溃,‘他怎么什么都告诉宇文?!幸好自己没有告诉他进宫的缘由,否则这会她溶月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吗!!!’只是如此,这件秘密倒先是被暴露了。 “嗯?怎么不说话。” “哦,回皇上。”溶月终于反应过来,“是这么回事,当初来到宛丘,历尽艰难坎坷,途中也是受了不少欺负,因此就想学些本事好让自己强大,不被欺负,如今只跟着将军学了几个月,只是些花拳绣腿罢了,若真的说起来,大概不敌宫中随意一个侍卫呢。”溶月拼命的解释着。 “好让自己强大……不被欺负。”宇文?反复念叨着,似乎根本未注意溶月说了其他的什么。 “皇上,您怎么了?”溶月将脑袋探了过来。 “无事,不过是想起了一个故人……”宇文?看着远处,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 “难道是皇上上次所说一直未忘之人?” 宇文?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溶月浅笑:“皇上,既是故人,有缘总会再见,皇上不必忧思过去,人生苦短如白驹过隙,我们应该做的,不过是珍惜现下。” 溶月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明明是来报仇的,怎么会和宇文?说这么多,溶月啊溶月,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寒露,看来你经历颇多,孤倒觉得某些方面都不及你。” 溶月行礼,“皇上盛赞,寒露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