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走到溶月身旁,缓缓蹲下,轻轻拍了拍溶月:“你还好吗?别哭了。”声音十分温柔。 溶月这才停止了哭泣,她缓缓抬起头,小声的说着:“你们杀了我也没用。”眸中闪烁着的是宇文?不曾见过的倔强与坚强。 宇文?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公主,我从来不欺负女孩子,待会我送你出宫,你一切小心。” 溶月不可置信的点了点头,“谢谢你小哥哥。” 宇文?只是看着溶月,并未说话,他伸出手轻轻替溶月擦拭着泪水。 宫外后山,宇文?取出一枚精致的铸币递给溶月,“我只带着这枚铸币,给你路上买点东西,顺着这条小路一直走,不要再回来了知道吗。” “小哥哥,谢谢你,日后若能再见,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溶月接过铸币,看到了宇文?大拇指处的黑色扳指。 宇文?摇了摇头,“这算是补偿给你的,终是我们陈国让你家破人亡,可是你要明白,在这样的乱世,不强大就会被欺负,想要不被欺负,就要变得强大。” 溶月看着宇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你快走吧,待会若是被发现,就不好了。” “谢谢你小哥哥。”溶月轻轻抱了抱宇文?,而后顺着小路缓缓离开。 宇文?看着溶月离开的背影,嘴角却是浮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午后,梁国宫内,正光殿前,宇文彦高坐在龙椅上,群臣将领皆站在一旁,烨凛和宇文?站在最前方,将士们轮流奏报着军务。 “回皇上,梁国皇室除了战死的,皆已殉国或是被我方将领斩杀,只是最小的梁国文嘉沁和公主溶月不知去向何处。” 听到这里,宇文?心中莫名的慌了一下,“原来她就是文嘉沁和公主溶月。”想到这里,宇文?心中涌现出莫名的安心。 世人眼中的文嘉沁和公主溶月,年仅六岁,生的十分天真可爱,极富天资,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曾以一曲《月下当归》击败外族使者,使得两国避免兵戎相见,结交友好,一时传为佳话。 “回皇上,臣与太子在常乐宫外发现了公主,臣本想按律处置,但太子说要自己动手,臣便去往别处了。”嘉懿跪了下来。 “哦??儿,你怎么说。” “回父皇,儿臣的确见过公主,只是当时公主身旁已无一人,儿臣见她孤苦可怜,便将她送出了宫,父皇经常教导儿臣应仁爱百姓,公主只是一介弱女子,况我陈国已将梁国消灭,公主年幼,不能构成任何威胁,儿臣便做主将公主释放了,还请父皇责罚。”宇文?也跪了下来。 宇文彦听到宇文?这么说,眼里流露出不住的赞叹,小小年纪便有这番见地,他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儿子了。 “此事便就这样吧,你们可以起来了,大战前孤赠与你们的平安扳指可有戴着?” 烨凛与宇文?便同时站了起来:“回皇上/父皇,戴在手上。”说罢,两人便露出了大拇指,拇指上,是两个一模一样的黑色扳指,只是手指还有些细嫩,扳指处还留有缝隙。 “这平安扳指是孤特意为你们打造的,整个陈国也只有这两枚,十分难得,可保平安。” “臣/儿臣谢皇上/父皇厚爱。” 溶月顺着山路一路小跑,直到傍晚,她才到达了一个较小的村子,此时她已是又累又渴,她气喘吁吁的走着,看到不远处一些孩童手里拿着食物。 溶月咽了咽口水,她走了过去:“能分给我一些吗?”从小娇生惯养,第一次开口讨要食物,她还真的很不习惯。 然而拿着吃食的孩子们却是一哄而笑:“哈哈,你们瞧,哪里来的叫花子?” “哈哈……哈哈哈”说罢,便捡起地上的石子朝溶月扔了过去。 溶月躲闪不及,开始哭泣起来。 “良生,你又欺负谁了?”溶月听的一沧桑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传入耳内。 “呀,李奶奶来了,快跑……”良生一喊,孩子们便一哄而散。 “这是谁家的孩子。”李奶奶摸着溶月的头,溶月这才抬起了头泪眼汪汪的看着李奶奶。 “孩子,迷路了吗?” 溶月摇了摇头。 “你的爹娘呢?” “他们说,已经死了。”溶月抽噎着。 “哎,可怜的孩子,那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溶月摇了摇头。 “奶奶一个人,孤苦无依,你愿意和奶奶做个伴吗?”李奶奶摸着溶月的头。 溶月使劲的点了点头,李奶奶慈爱一笑:“走,奶奶带你回家。” 溶月终于是咧出了微笑,‘她还有奶奶,她还不孤单。’ 推开院门,是一个十分幽静的院落,散养着一些鸡鸭,两间屋子,地方不大,却收拾的十分干净。 “饿了吧,奶奶去给你拿吃的。” 等李奶奶刚刚将食物端上桌,溶月便狼吞虎咽般的吃了起来。 “不急,都是你的。”李奶奶慈祥的笑着,“多么可爱的一个丫头呦。”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溶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陷入沉思:“还说自己是公主吗?已经亡了国,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身份,会不会有危险?”于是她笑着说道:“奶奶,你就叫我月儿吧,我娘说我是月圆之夜出生的,从小就叫我月儿。” “好好好,月儿,奶奶的乖孙女儿。” 李奶奶对药理颇有研究,溶月就此也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东西,因着祖孙儿俩给村民看病从不收分文,溶月和李奶奶也颇得人们敬重,生活虽然清苦,却十分安心,这样地日子伴随着溶月的成长一天天过去了。 舜元四十一年秋,陈国君宇文彦薨逝,谥号圣德仁孝皇帝,年满二十岁的太子宇文?即皇帝位,改元昭明。 “奶奶,奶奶。”溶月身着一袭青灰布衫,背着草药筐焦急的冲了进来。 “月儿,怎么了?”李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的从屋内走出。 “我采完药刚进村,就发现村里来了好些官府的人,看上去凶巴巴的,好像是在找一个人。” “哎,大概又是来寻十年前失踪的公主的吧。”李奶奶微微叹了口气,“这些年也来了不少人,听村子里回来的人说,十年前那场灭国的战争,好像最小的文嘉沁和公主溶月逃了出来,这大概也是前梁国皇室唯一的血脉了,如今各方人马都在找这个公主,待会有人来问,你就说不知道就可以了。” 听到此处,溶月握着竹筐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果然,已经十年了,那些人还是没有放弃要置她于死地吗。 “哎,月儿,奶奶的话听到了吗?”李奶奶拍了拍溶月。 溶月这才恍过神儿来,“哦,是奶奶,我扶您回屋。” 两人刚准备进屋,门前便来了好些人,溶月的心跳得十分厉害,但还是扶着李奶奶朝那些人走去。 “你们可是有事?”李奶奶淡淡问道。 “老婆子,你见过这个人吗?”为首的官兵打开一副画像,画像上的女子和溶月有些相像,下面赫然写着梁国公主溶月。 溶月看到画像上的字,心跳得更快了。 “这姑娘倒是长得挺可爱的,只是我老婆子在这村里住了快六十年了,村里的娃娃长什么模样我还能不清楚,这姑娘应该不是我们村里的人。” “老婆子你确定吗?这是谁?我看怎么有些像我们要找的人。”官兵看到了一旁的溶月。 溶月听到官兵在说自己,更是焦急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是我孙女儿啊,苦命的孩子,刚生下来就是个哑巴,爹娘不要她将她扔给我这孤老婆子,大人,你说说,我这孙女儿有多可怜。”李奶奶竟抹了几把泪。 溶月便依样咿咿呀呀悲痛的叫了几声,替李奶奶抹着眼泪。 官兵一看,便悻悻离开了。 待那些人走远后,李奶奶拉着溶月便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奶奶。”溶月有些迟疑的叫着。 李奶奶坐下,微微叹了口气,“月儿,若是奶奶没有看错,你应该就是文嘉沁和公主吧。” 溶月大吃一惊,当即跪了下来,“奶奶,您不要月儿了吗?” 李奶奶摇头摸着溶月,“怎么会呢,只是你呆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看那画像上的姑娘,和你是多么的像啊,还好这十年来并未有外人见过你,否则啊,今天的画像那就是一模一样了。” “奶奶,我是溶月公主,可是我不想当这个公主了,梁国没了,什么都没了,我只想和您呆在一起。”溶月将头贴在李奶奶的膝盖上,泣不成声。 “月儿,奶奶还有个妹妹在耀镇,明日一大早,奶奶便送你去码头上,你渡船过去,带上奶奶的信,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奶奶,我们一起走。”溶月泪眼汪汪的看着李奶奶。 “不行,奶奶走了,村里的人就没地方看病了,你乖乖呆在那里,奶奶得空就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