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了然。 赶紧摁住她激动的心情，“您想多了。” 我很淡定。 “澄澈要么是拿我练手，要么就是接我，去见证他给洛嘉柔的求婚，最好还能让我给点意见。” 这家伙，怕是上次在游乐园尝到了甜头，还想着在求婚之前突袭一下，力求一次到位。 宋音听的拧眉。 看着我欲言又止。 “先出去吧。”很快就到门外了，此刻的老宅大门距离我进去看望宋音不过短短的半小时时间。 这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鲜花的盛宴。 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蓝色的，紫色的，金粉的各式玫瑰，放眼望去，简直是花的海洋。 香气太浓郁，我走在其中，鼻子都开始发痒。 宋音给我递了张纸过来，我轻轻擦了一下，继续拉着宋音往外走。 彻底站在门外才知道，鲜花只是一部分。 更为夸张的，是罗列在道路两旁的豪车。 而澄澈，身穿一套白色新式唐装站在中间，看上去活像斯文败类的黑帮大佬强势出街。 我被他这阵仗吓了一跳。 见我出来，他抬脚朝我走来。 我下意识后退，还是我婆婆把我扶住，这才没让我摔倒。 我的鼻子还有些痒，又用纸巾擦了下，“过来接我也不用这样大费周章……” 搞得真像给我求婚似的。 后面这半句话我没说出口，不然显得我太过自作多情。 倒是宋音，当即就激动地不行，攥着我的手，“碎碎，这场景可真浪漫！” 我捏了下通红的鼻尖，耸了下肩，“还行吧……” 好看是好看，但这么多鲜花聚在一起，真让我这个花粉过敏患者不好受。 尤其是澄澈，我现在怎么看他怎么别扭。 宋音生病许久，很少见这种场面。 她也难得的鲜活起来，有了些许小女孩心性，羡慕又遗憾的对我感慨，“我们家老沈当年就没给我求婚，碎碎，慕风是不是也没给你求婚？要说起来，你们两个连婚礼都没办，等有机会，妈妈给你补回来。” 她的确是个好婆婆。 但霍司晏的态度也让我心寒。 他倒是能从沈慕风的身份中爽快的抽离，留下我一个面对那些真实发生过的感情心中酸涩。 甚至就连我婆婆，虽然只见过几次，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好感。 但这一切，终究是要割舍。 我抬头，不动声色的推开了她挽着着我手臂的胳膊，算是拒绝了她的好意。 宋音一僵。 生病以前，她也是见识颇广的女强人，见我这样，她很快就明白我的用意。 她没再追上来。 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去打电话了。 如果我和霍司晏离婚，我们就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我没必要时刻照顾她的心情，心肠一冷，我很快撇下她，继续朝澄澈走去。 随着我的动作，澄澈反而后退几步。 那些随他一起过来的豪车也都齐齐后退，像是信号一样，紧接着，天空突然炸出烟花朵朵。 脚下更是梦幻。 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烛火，齐齐点燃，而我就像是置身火海，懵逼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澄澈手里抱着鲜花。 “程碎。”他拿出一个方锦盒子，面对我打开，“离开霍司晏，和我在一起。” 我被他吓到。 一时间，就连鼻涕都不会擤了。 这还不算完。 下一刻，澄澈还朝我下了跪，单膝、正式求婚的那种。 这场景，真和电视剧里的求婚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我不是他的女主角。 而且我这个配角分外尴尬，“你想确保求婚成功，倒也不用这样拿我练手。” 这会显得他对洛嘉柔的求婚，很不心诚。 他不说话。 只是盯着我，良久才在这浪漫可爱的音乐声中，在这豪车成列的巨大阵仗中缓缓开口，“程碎，你今年几岁？” 我愣了一下，“二十。” “和洛嘉柔差不多的年纪，偏偏她还爱喊你一声姐。” 这话说的我心梗。 “你觉得我显得很老？” “你不是显得很老，你是表现出来的很老。”他手持鲜花，做的是最浪漫的姿态，出口的是最不留情的犀利点评，“程碎，你明明才二十岁，为什么总把自己过成一个老太太？” “你总说洛嘉柔喜欢浪漫，喜欢旋转木马，喜欢游乐场，那你有没有想过，同样的年纪，你也会对这些东西心动。” “不然你为什么会坐在游乐场的长椅上，露出羡慕的眼神？” 我那是想到了上辈子，霍司晏呵护洛嘉柔的场面，所以我羡慕。 澄澈没给我解释的机会，他今天出奇的话多。 盯着我的时候带着无比的犀利，“你还对洛嘉柔的喜好如数家珍，那你有没有问过自己，身为二十岁的、处于这个最好年龄的你，你喜欢什么？” 他的提问，像是有人隔着厚重的时空，朝着我的心脏开了一枪。 我呆呆地看着，当场愣在原地。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重生以来，我一直在想着怎么远离霍司晏，一直在想怎么保护爸妈，避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却从未想过，怎么真正的，过好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人生。 我可以是远离仇恨的，可以是离开霍司晏的，但最重要的，我应该是快乐的，好好享受生活的。 但仔细想想，我的生活却始终被霍司晏左右。 心底对他的不满愈发强烈了。 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他面前，质问他一句凭什么。 澄澈好像看透我的想法，他上前一步，用他高大的身影将我全部笼罩，被他这么一看，我居然莫名心虚。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我琢磨自己老公我天经地义！ 反而是澄澈，求婚之前还要拿我练手，他才是最该心虚的人。 “我喜欢的很简单。” 是霍司晏。 还没来得及说出这个名字，就被澄澈捂住了我的嘴巴。 他似乎很紧张，以至于面色都染了苍白，“别说！” 这一刻，他的眼里带了点乞求。 像是有只虫子顺着我的脚心往大脑后面爬，我几乎可以确定，以为被我戏称为男小三的澄澈，他是真的想转正。 甚至都不在乎我有没有离婚。 那洛嘉柔呢？ 他和洛嘉柔是怎么回事？ 又想和我深入发展，还想给洛嘉柔正式求婚，我在他们这些男人的眼里，就这么容易被拿下？ 心头的火气呼呼的蹿，我一把拍掉他手掌，赌气似的抬高了声音，“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喜欢的很简单，除了霍司晏，没有第二个人。” 失落的澄澈和隆重而浪漫的音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刻的他看上去和易冷的烟花一样，充满了凋零的美感。 我刻意不去看他受伤的表情，免得又被这些臭男人给迷惑，又添刀似的补上，“甚至，爱他胜过爱自己。” 澄澈紧盯着我身后，面色越发绝望苍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