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平日里对竹溪她们都太过宽待,可是……这对她们,或是对她们自己,都未必是好吧? 谢璇想,或许是该变上一变了。 莲泷的头垂得更低了,就是姿态,也比往日更加的谦恭,“多谢姑娘教导,奴婢往日里会善加约束自己,也会嘱咐竹溪。” 竹溪将将拿了东西来,听到这一句,脸上的表情便有些不自然。 竹溪将那个还是有一臂之长的盒子小心地放在了炕桌之上,便是束手束脚站在了一边,神情很是局促。 谢璇瞄了一眼她额角沁出的冷汗,杏眼一闪道,“竹溪,自个儿下去找李嬷嬷领罚,这几日,便不用到房里伺候了,自个儿好好面壁思过。” 竹溪哪敢说什么,连忙诚惶诚恐醒了一声“是”。 谢璇这才抬起手来,轻轻一挥道,“你们都下去吧!” 莲泷和竹溪双双屈膝,转身走出屋去,等到出了门,两人皆是不约而同大大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竹溪,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指尖便被冷汗沾湿,她不由轻吁一口气,苦笑道,“姑娘如今倒是愈发像夫人了,方才,她就那么盯着我,我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姑娘如今一日比一日大了,自然有她的主见,这次便算教训了。你日后,便更该警醒着些,万万莫存了轻怠之心。”莲泷果真便提点了竹溪两句,竹溪正心有余悸呢,自然是忙不迭点了头,莲泷这才缓了缓面上神色,叹息一声,拉起她道,“走吧!咱们还得去找李嬷嬷呢,也不知她会怎么罚你。” 谢璇这会儿却是半点儿犹豫也没有,就打开了那只摆放在炕桌之上的盒子。 没什么了不得的,不过是一个大的攒盒,没有做成惯常的八宝式样,而是做成了长方形的,上下两层。 上面一层,装的全是月饼。却与惯见的不太一样,不过都就是比婴儿拳头还要小些的个头,就算是谢璇这样的姑娘家,也可以一口一个。这还不算,个个都不同,饼模子应该很下了一番工夫,都是精致好看的各色花型,有梅花,有玉兰,有宝相,也有丁香。 而且,那饼皮也与一般的月饼不太一样,都是各种颜色,半透明的,带着各种花香、果香,倒像极了谢璇前世见过的那些噱头足足的冰激凌月饼,这颜值上,很是没得说。 即便是谢璇见了,也不由得在心底赞一声玲珑可爱。只是,前世那些月饼,无论形状味道多么标新立异,也不足以让人觉得新奇,毕竟,有机器在,有什么办不到的? 可这一盒饼子就不一样了。在这样纯手工制作的年代,别看就这么一盒小小的月饼,当中所花费的工夫和心思,可不小。 按说,这些年,徐子亨呆她,倒也是真正的好,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不会忘了她这一份儿,可多是一些新奇的玩意儿,他能弄来,便多弄两个,费不了他太多的心思。 这盒饼子,就有些不像他的手笔了,虽然也是新奇,可这当中花费的巧思,可不是徐子亨那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脑子能够想出来的。 谢璇突然心头一动,便是仔细地在那盒子里翻找了起来。 74 纸笺 谢璇仔细翻找了半天,还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在那两层攒盒的中间发现了一个薄薄的夹层。 拿起放在正中,那个饼皮上绽放着朵朵桂花的月饼,打开夹层,一对明月并一张薄薄的纸笺便现了出来。 将那对明月放在手心,谢璇的耳根莫名的有些发烧,果然……她就说,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徐子亨的手笔,还真是他又借着徐子亨的名义搞的鬼了。难怪非说要让她亲手打开了! 他还真是大胆,竟将东西就这么大赫赫放在了这儿,他就不怕她没有觉出不对,若是一时疏忽,这东西被旁人看见了,还当她真和徐子亨有什么首尾,私相授受呢! 将那明月扣在掌心,谢璇打开那纸信笺,笺上没有抬头,没有落款,不过四个字:幸不辱命。 说来,这还是谢璇头一回见到李雍的字迹,乍一看去倒是圆润端正得很,只在收笔时,总不自觉带出一丝锋锐来,带着铁钩银划的锐利。谢璇轻敛眸色,将那纸信笺捏成了团,想想,又觉得不放心,拿起火折子,吹了吹,将那纸笺点燃,眼看着火舌将那短小的纸笺吞没,燃烧殆尽。 她的眼,却被那明明灭灭的火焰映得有些飘忽,都说字如其人……果不其然。 “莲泷!竹溪!”谢璇又坐在炕上发了一会儿呆,等到屋内的烟气散尽了,她才眨眨眼回过神来,张嘴便是喊道。 屋外的声响过后,一道人影进得屋来,却不是竹溪,也不是莲泷,而是平日便沉静一如影子的鸢蓝,恭声道,“姑娘!莲泷姐姐和竹溪姐姐都不在,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谢璇这才恍惚想起,方才她将竹溪打发去李嬷嬷那儿领罚去了,想必是莲泷也去了,适才一时之间,竟忘了个干净。 “你去寻个攒盒来,将这盒子里的月饼分装了,一份儿送去正院,再装一份儿,我拿去给世子夫人。” “是。”鸢蓝低低应了一声,抬眼瞄了瞄谢璇放在炕桌上,敞开的盒子里,不一会儿,便果真拿了两个小巧精致的攒盒来,都不大,不过能装五六个饼子。 不过,谢璇那一盒饼子本就不多,要分成三份儿,也不过是为了让肖夫人和李氏尝尝鲜,一份儿心意罢了,自然用不着太大。 谢璇见了,便不由暗下满意,心想,这些能在深宅大院中安身立命的人,又有哪个是简单的?就算是平日里再不起眼的,也自有其过人之处。 她们,也许天生就适合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吧!可是……自己呢?谢璇想,真正适合她安身立命之处,又在哪里? 饼子装好了,一个攒盒让汀紫送去了正院,另外一个,却让鸢蓝捧了,主仆俩便一前一后出了娉婷院,往祈风院而去。 虽然因为这饼子,谢璇是一时兴起,但却也是早就想去看看李氏了。据说李氏受了风han,竟已是在屋里躺了好些天了,也不知好些没有。 一路无话到了祈风院,因为这些日子常与李氏走动,谢璇对祈风院也很是熟悉,便没有让人通报,自己进了院门。 可是刚刚踏进门槛,谢璇便有些后悔了。她怎么忘了,如今大哥回来了,她随便进来,若是撞见了什么事,怕是不好。 才这么想着,谢璇脚跟一顿,然而就是这一顿,她抬眼便见着谢珩一脸铁青地从屋内摔帘而出,屋内,还隐隐约约传出了哭声,是李氏的声音。 谢珩带着怒气,踏着又重又快的步子直冲院门而来,一抬眼,瞧见立在门边的谢璇,不由一愣。 谢璇将所有思绪尽数压在眸底,略一踌躇,这才屈膝唤道,“大哥。” 谢珩脸上神色几变,但好歹是和缓了些许,轻声道,“阿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