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哼了一声,压根没打算听他解释,转头就摔门去公司了。 “……”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祁许迟说去公司也并不是在冠冕堂皇,这场秋季秀是她接受的第一件正事,前前后后全是亲自在盯,什么细节都敲定过,唯独秀场没有去多看,结果就偏偏秀场出了问题。 虽然是另外两个负责人准备的,但她也绝对不可能将自己完全地从这个事情里摘出来。 这些天因为那天的火势,她被卷入其中,特此批了假,她自己虽然没受什么伤,但假期都拿来照顾池砚了。 然而这个事,并不是她不在公司,不去处理,就不存在的。 她在家休息的时候,助理已经联系过她,汇报了秀场起火原因和对邀请嘉宾的一些道歉与补偿事项。 祁许迟对这些其实不怎么敏感,但也知道如果处理不好,那她真的就只能是个走关系的空降总监了。 她从回国以后,就一直没有正经地做过什么工作,她懒散地扮演着一个败家废物,诠释得相当出色。 那是因为她很清楚,祁家没有那个把她培养成继承人的打算。 如果有,不管她情不情愿,早就被塞进祁家的总公司里了,而不是毕业后也依旧放任她在家里肆意挥霍。 至少和沈律比起来,他的待遇才更像是祁家的人。 她不太愿意去想这些事情,她也不太愿意去面对那个她早就知道的事实。 她的亲生父母,似乎,真的放弃她了。 就连这次的意外火灾,他们电话都没有打过。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也已经学会一个人了,也不是一个人过就不能活了。 回到公司里,祁许迟还没走进办公室,助理就过来喊她了。 小助理面色有些沉重,jiāo代了正事以后,小声提醒道,“总裁挺生气的。” 祁许迟到没什么表情,带着还没弄完的策划,往电梯间走了。 她想,换做是她,也会挺生气的。 秋季秀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也能惹出这样的意外,造成的损失应该不会小。 她看着电梯数字一个一个往上爬,沉默地叹了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进总裁办公室,但却不是什么好事。 “站那么远做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瞥她一眼,声音冷淡,“用我去请你吗?” 祁许迟舌尖顶了一下上颚,抱着怀里的东西走了过去。 总裁办公室无疑比她的大了好几倍,宽敞而整洁,男人的桌上堆了好几份文件,看样子应该还没翻阅过。 此刻他正坐在电脑前,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长而密的睫羽垂下,遮住了里面的情绪。 他周身的气质非常冷淡,几乎凝成了实质的‘生人勿近’,整个人好像都冒着凉意,跟个移动的人形冰箱似的。 祁许迟没有真正进入过这样的职场,也没有向上级反映和解释甚至是认错的经验,所以只是站着,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本来也是他让她来的。 她想。 过了片刻,男人才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目光从她脸上划过,带起一丝不明显的嘲意。 愚蠢的金丝雀,总有人肯给她们找一个工作来打发时间,体验生活。 尤其是,这样好看的金丝雀。 想到这里,男人的语气就更加冷淡,“说吧,怎么回事?” 祁许迟看他一眼,目光从他面前的文件封面一一略过,而后,在其中一份的标题上明显停顿了一下。 一份投资风险评估。 她轻轻收回目光,将手里的策划放到了桌子上去。 “小路总,我早听说过你常年在国外学习,不怎么回国,消息大约也有些闭塞。” 她平静地看着他,温声道,“但也没想到,你能这么闭塞,至少也稍微认识一下A市的人脉。” 说到这里,她的语速变慢了。 “最起码,也该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她的声音是柔软的,然而她的气场却又格外充满攻击性,她仿佛是天生就带着一股子骄矜,居高临下得看着他,明明不带有任何情绪,却又生出种无法忽视的摄人心魂的压迫感。 空气仿佛凝固了。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下来,时间像是静止了。 半晌,路铭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到了策划上来,他垂下眼,翻开扉页,目光定在了她的名字上。 祁许迟。 路铭微微一愣,抬起眼皮,面前的人不避不让,就这么由着他打量。 她身上仿佛有种矛盾而微妙的气质,分明在刚进办公室的时候,还像个又蠢又笨的金丝雀,一眼望过去,除了一张脸以外看不到任何的价值。 然而面对上司的一点小脾气,他甚至都还没开始发火,这么大的损失,他还没开始跟她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