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这么着急赶回去啊?” 一回头,何兆熊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身后帮他撑伞的依旧是陈灏东。 常安再度与他站到了面对面的位置。 周:“没有,何董有事?” 何兆熊:“也没什么事,这不好久没见了嘛,要不我让灏东在附近找个地方,我们聚聚?” 周嘴角扬了扬,“好啊,不过今天恐怕不行,场合不大合适,而且我太太今天身体不舒服,要不改天吧,改天我做东,到时候你和陈总一定要赏脸。”说到后面时周已经把视线落到陈灏东身上。 陈灏东今天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穿了身黑色西装,沉着脸站那倒有几分迫人的气势。 这边何兆熊突然笑了一声:“也行啊,到时定了时间你通知灏东吧,哦对了,忘了一件事,灏东和常小姐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吧,常书记是他养父,这么一算,等灏东和灵灵结了婚,周总,我们也算半个一家人了吧。” 关系绕了一大圈,最终好像真绕到了一个节点上。 常安拳头握紧。 周轻嗬一声:“是啊,不过听何董这么说,看来令千金和陈总好事将近?” 何兆熊爽朗笑了两声:“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大管,随他们去折腾,不过…应该快了吧,到时候给二位发帖子,务必要赏光。” “一定!”周笑着接应,手却已经不动声色地裹到了常安肩膀上。 常安后背僵直,目光却穿过雨雾死死盯住面前的陈灏东,她其实还在心里存着一点希望,像是挂在悬崖边上快要掉下去的最后一丝侥幸。 或许还有转机呢?或许他会否认呢?可是什么都没有,陈灏东甚至都没有跟常安对视,他像处理一个陌生人般忽略掉了她眼里所有的痛苦和期盼。 何苦呢? 常安低头吞了一口气。 “走吧,我想回去。” 周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多余表情,只是拢了下她的肩。 “那后面联系!”他还能客套地打招呼,人心面具,谁不会演。 直至周带着常安离开,那枚小小身影在雨里渐渐不清晰,陈灏东才别过脸去看了几眼,但很快手机铃声响,他接听,又转过身问何兆熊:“半山的人提前到了,怎么说,现在回公司?” 何兆熊这才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却挑了下眼:“半山,哪个半山?” “就之前您有意向合作的那家设计公司,方小姐…” “对对对,小方…走吧,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 路上雨下个不停,车子开进市区时小赵问:“周总,回怡和还是送您去公司?” 周看了眼旁边的人,她似乎一路都趴在窗口看风景。 “要不先找地方吃点东西?”他问,又看了下腕表,“也到吃饭时间了,想吃什么?” 常安没回应。 他耐住性子,“前面路口好像有间新开的日本餐厅。” 常安还是没回应。 “法国菜?法国菜怎么样?” “……” 接连几次得不到回复,周脸色有些难看了,他伸手去揽她的肩膀。 “常安……” 趴在窗户上的人总算转身:“要不你陪我去个地方?” 笸箩巷在老城区,小赵开着导航找常安要去的那家甜品店,可惜绕着城区找了两圈也没找到地方。 “常小姐,您确定是在这里吗?” 常安本就没有方向感,也不敢肯定,只说:“好像就在附近,我记得对面是个五金市场。” 周落窗看了眼马路对面,新路造了半边,除了几处路口的店铺没有搬,后面居民楼都已经拆光推平,哪还来五金市场。 这块地已经被征用了,元玺的开发项目,拆迁队小半年前就已经进场。 “你在车里等我,我下去帮你问问。” 外面雨大风疾,地上又全是修路留下的泥泞。 常安本想说不用麻烦了,但周已经拿了伞下车,小赵只得把车停到路边等。 常安坐在车里,看着周穿过马路到对面一家店铺一家店铺问,可惜似乎都无所获,眼看他越走越远,常安心有愧意,赶紧让小赵发动车子跟上。 就这样,车子沿着路边慢慢移,周撑着伞一家一家问,问了起码大半条街才回来。 “店两年前就已经关了,不过好像又去城南开了新店,要不再去城南看看?” 常安哪里还好意思。 “不用了,无非就一份舒芙蕾,我以后哪里吃都一样,你其实不必一家家去帮我问的。”她边说边抽了纸巾,“擦擦吧,你身上都湿了!”又赶紧让小赵发动车子。 回去之后周直接洗澡换衣服,常安也换了条裙子,午饭继续外卖解决,下午周回了趟公司。 常安接到常佳卉的电话。 “姐,你怎么样?” 常安苦笑:“什么怎么样?” “身上的伤啊,爸昨天把你打成那样,有没有去医院看看?” “没那么夸张,没事!” 之后两边都没声,最后还是常佳卉忍不住问:“你怎么也不问问爸的情况?” “……” “你知道吗,昨晚你走了之后爸爸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半夜起来我还看到书房的灯亮着,其实姐,你有没有站在爸的立场想过,当年你和灏东哥的事……” “好了,佳卉,不谈当年的事好吗?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她直接挂了电话,靠在沙发上闭了眼睛。 谁都有立场,谁都有道理,当年常望德以“为你好”的借口强行把常安送去伦敦,这么多年常安其实心里一直有怨恨,但他怨恨的不是常望德强行拆散她和陈灏东,站在父亲的立场她或许还能理解,毕竟当年她还年纪小,陈灏东又一无所有,且他还是常望德的养子,这种关系他们俩确实不能在一起。 常望德完全有理由反对他们。 只是常安怨恨的是,一张飞往大洋彼岸的机票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五年前英国签证都很难办,更何况是移民,可常望德能连夜把常安送出去。 等常安到了英国才知道,就算她那时候没有和陈灏东私奔,常望德也是迟早要把她送走的,因为早一年前他就已经把她所有关系都转了出去,而这些,常安竟然一无所知! 谁能体会这种“生命完全被人操纵”的恐慌感? …… 周大约四点左右回了怡和,进门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走到客厅才发现常安居然趴在沙发上睡着了,脚边扔了素描本,上面乱七八糟勾了几个卡通图案,一只戴着眼镜的狐狸,一只发怒的兔子,形象可爱呆萌,看得周无语。 这女人幼稚起来也是无药可救的。 周皱着眉把素描本合上,又把扔得到处都是的彩铅一支支收到笔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