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形成一种可怕的诡异气氛,不论他们谁先动手,遭殃的都是塔娜尔。 轻萝捂着肩上伤口,虚弱而缓慢地离了楚非寒的靠背,走出来。 楚非野立马指挥侍卫左右看守,冲过来阻挡:“这老东西贼得很,你做什么。” “你小心。” 轻萝凝他一眼,往前两步走到百里流衣的身旁,在他的肩头握了一下,看似只是身形一晃,没站得稳,百里流衣抬头望她,她又往前慢慢走了几步。 “白修明,外子终究是外子。”轻萝不疾不徐的声音,有种超强的镇静沉着,回响在大殿上,“这些护堡使者为何常年居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而不反了你们白家,真的只是因为你们掌控了他们的生死吗?古堡从你们太祖时期就存在了,相信他们也是。” “你想说什么?”白修明阴险狠辣的目光盯着轻萝。 “他们能够一代一代为你们白家奉献守护这座古堡,我相信绝不可能是处于性命安危,他们武功如此高强,要想反了你们,并不是难事吧。” 白修明阴险地冷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他们从生下来,除了练习杀人,便从不学其他的事,他们不会说话,不会识字。” 轻萝不紧不慢,依然沉着如初:“那又如何,他们依然是个活生生的人,除了杀人,必定还有一个信仰支撑着他们。” “你是什么意思?” “你与你大哥,在这古堡中做下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他们难道什么也不知?更何况你还只是一个外子,是老侯爷将你抱养回来,而你不知感恩图报,反而与你大哥合谋杀害了老侯爷,嫁祸于一个弱女子,卑鄙无耻。” “你是怎么知道的!”白修明阴毒狰狞的目光扫向白敏君,“是敏君说的吧。” “进堡的大门,需要用四老爷的血,这就说明老侯爷生前将古堡传给了白四爷,起初几年里使者们或许还不明白,但你和昌平侯的本性渐渐暴露,使者必起疑心,见你二人对古堡秘密心存觊觎,使者必然要反了你们。” “哈哈哈,可他们现在还不是要听老夫的。” “我看未必。”轻萝淡淡嘲讽道,“不是他们没反,而是这些使者,都被别人掌控了。” “你说什么?”此话一出,白修明的眼神立刻下沉,透射着阴险诡秘的光束,随即奸险的笑道,“这绝对不可能,白家古堡只有我和大哥才知道进来。况且,什么人可以同时掌控住这么多的使者,臭小子,你别在这搅乱视线,危言耸听。” 轻萝寒冷的目光,静悄悄瞥了一眼白敏君嘴角一丝诡异的笑,她的话的确让殿里其他人都感觉到困惑和不可思议。同时掌控这些使者?那这人太可怕了。 只有楚非寒和百里流衣的眼神没有变化,只有一点惊讶落在她的身上。 楚非寒缓缓摩挲着拇指上的宝石龙戒,这小女人,目光太毒,敏锐程度丝毫不输给他。 如果她是一个男人,定是他楚非寒的劲敌。 “这的确不太可能,没有人能同时掌控如此多高强的对手,他们都是一些死士,还会受什么人的掌控呢?”楚非野托着下巴,也有些费解的看着轻萝。 白修明尖声大笑:“臭小子,你是想救这女子吧!” 轻萝挑眉:“不信,你自己看看,你身后的暗影使者。他们……” 白修明到底还是心存顾虑,忍不住掠过视线,去看他身后的那些暗影使者,就在这时,轻萝掷出那只金钩爪,彼时她将金钩扯出来时,并没有丢弃,而是藏在了袖中。 金钩爪击向白修明的手腕,精准无比,白修明手腕剧痛,脫手而去,与此同时佞喝一声:“好你个——” 只见白修明一手持剑刺向塔娜尔,一手夹攻莲生架在他脖子上的剑端,而其他人的招式也及时刺出,彼此牵制,彼此互守,百里流衣飞出天蚕雪银丝,击偏了白修明的剑刃,塔娜尔被使者堵住,眼看够到塔娜尔又被逼回,恨恨咬牙。 白石飞过来拉住塔娜尔,却被一名红衣使者砍了一刀,猛然松手,塔娜尔向后跌去,一道眩目的红影狂野飞出,及时揽住了塔娜尔的腰肢,不料就在此时,白修元一声大喝:“香君!” 不知何时白香君跑了进来,手里抱着骨灰坛,吓得瑟瑟发抖,小鹿般黑幽幽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和害怕,乱剑在她身边飞舞着。 白修明一腿踢出,狠狠在塔娜尔的背上踢了一脚,塔娜尔摔进楚非野的怀中,楚非野双目一眯,红瞳里煞气腾腾,对着白修明劈去一掌,“卑鄙!”打掉了白修明手中的剑,他抱了塔娜尔跳出打斗圈,白修明却一把扯过白香君,“住手!” 各人的兵器和招式,又成僵持的画面,停了下来。 不同的是,白修明手中挟制的人,变成了白香君。 而刚才打斗,外围的黑旗侍卫和暗影使者,都不曾动手。 “塔娜尔,塔娜尔!”塔木尔着急的大叫,看着塔娜尔口角流血,小脸惨白,软在楚非野的身前。 楚非野抱着塔娜尔,将她慢慢放在地上半搂于胸前,百里流衣收了雪银丝,推着轮椅滑上来,搭了一下塔娜尔的脉,“伤不是很重。请殿下将这个让她服下。” 百里流衣拿出一只小玉瓶,楚非野瞪了他一眼,为什么要让他来喂,本皇子没干过这种活,要不是刚才看在轻妹面子上,他也不会出手了。 但众目睽睽下,楚非野还是不情不愿,将药瓶倒进塔娜尔的朱唇中。 塔娜尔揪着他的衣裳,躺在他怀里,粉装玉瓷般的小脸痛苦地皱着额上大汗淋漓,眼中模模糊糊倒影着一个男子俊美的轮廓,他有头张扬的红发,就像是北漠初升的太阳一般绚烂耀眼,他有高挺的鼻梁,就像是北漠风沙吹蚀的高山一样挺拔,他有双棕红灼亮的眼睛,就像是……母亲河里珍贵的红玛瑙。 塔娜尔微微一笑,昏迷过去。 楚非野放也不是,抱也不是,突然后悔起救人。 “二哥,不要再伤害香君了。”白修元惊痛万分地盯着被白修明掐在手里的香君,白香君害怕的眼神让人无限哀怜,看着白香君的美貌又不断的怔仲失神。 白敏君早就一跳而起,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飘过来就要掐死白修明,不料忽然从人群后冲出来一个满头是血的女子,举着把匕首,刺进白敏君的后背,但白敏君也同时一拂袖袍,将那女子狠狠地打在地上,那女的竟是混进来的曹淑琴。 “贱货,你果然和我相公不清不楚。”曹淑琴满头满脸的血,那双善妒的眼珠里喷发着又狠又毒的笑意,“白敏君,我早就想杀死你这个贱人了。哈哈哈,你和兄长苟且,你个不要脸的骚货,你天打五雷轰。” 白敏君拔掉那刺得并不深的刀,飘过来一弯腰暴怒地提起曹淑琴,照着曹淑琴的脸一顿暴打,“妒妇!泼妇!蠢妇!你想杀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香君在时,你逮着机会就为难香君,自打进白家的门,你无德无品,善妒成性,刻薄嘴毒,仗着你娘家有几分势力狂到天上去。今日我便为香君报你这仇。” 曹淑琴被打得惨痛大叫,“相公,相公救我。”但没有人敢上去帮一把,白修明更是不屑一顾。 连白蝶也是忌讳而冷漠的站在一旁。难道,这些就是她的家人?一群疯子? 将曹淑琴破布样扔在地上,曹淑琴已被打得面目全非,白敏君阴阴一笑:“活该。” 轻萝想,这曹淑琴的确蠢不可及。 只见曹淑琴在白敏君转身时,如狼扑上来,拼死一搏。 但白敏君快若幽灵,手中的匕首一甩,就刺在了曹淑琴的咽喉上,血水汩汩喷出,曹淑琴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白修明,你再不放开香君,这也是你的下场。”白敏君阴毒仇恨地紧盯着白修明。 白修明反倒死死掐住香君的脖子,香君吓得惊惶失措,手里的骨灰坛摔在地上,砸得粉碎,白色的骨灰撒了一地。 白香君呜了两声,忽然就安静下来,乌黑通灵的眼睛望着地上的骨灰,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啪嗒一声掉下来,瑟瑟发抖,伤心绝望:“宝宝,宝宝……” “你儿子早就死了。”白修明狞笑,“香君,你儿子早就死了,你忘了吗,被你青梅竹马的哥哥白修元害死了。” 白修元一脸的惨然。 轻萝从没同情过谁,也从不将谁放在心里,可是这个白香君,让她的心痛了一下。 这个女人何其无辜,被群疯子磋磨了她一生。 但她更憎恨那个让香君倾心相许,为他生下儿子,却不管不顾的男人。 轻萝向前微微迈了一步。 楚非寒的手掌忽然摁在她的肩头,低声道:“她不会有事。” 轻萝盯着楚非寒,心生狐疑,他一定有事情瞒着。 当然,这不算隐瞒,毕竟名义上她只是他的一名婢女。 可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大殿里气氛依旧紧张,殿外忽又传来打斗声,接着一个人影从暗处隐现出来,昌侯帽早已不见,灰白的头发披散下来,脸上一道刀疤,胸口衣袍被扯烂,刀口子上潦草的做了包扎。 “原来侯爷还没死啊?”莫元祁在那里说着风凉话。 白老伯愤愤道:“昌平侯,你妄想能逃得过,你罪孽深重,死一百次都不足过。” 白修堂根本没想要逃,他只想得到古堡里的秘密。他进了古堡,在暗卫帮助下调息运气,随后白修明也背着琴进来,两人一番激斗,没多久其他人便闯进了白家古堡。塔木尔一帮人缠住了白修明,白修堂则被掌骊珠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