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立马唤道: “胡顺子!回来!” “王上?”胡顺子吓了一跳,愕然地回头看着拓跋傲扬,又端着那碗元宵躬了背进了阁门。bjkj66.com “你刚说这元宵是谁送的?”拓跋傲扬抬抬眼皮问道。 “回王上,是落鸢阁送来的…”胡顺子回道。 “搁这吧。”拓跋傲扬淡淡道。 “啊?”胡顺子心里不住一声疑问,立马将那碗元宵放回原处。以一种万分奇怪的眼神偷偷瞄了眼拓跋傲扬,不是要倒掉吗?拓跋傲扬未抬头看他一眼,一心就只在了那碗元宵上,只见他持了勺子,轻轻搅动了下,然后舀起一粒放到嘴边,细细品尝,玫瑰芝麻伴的馅伴着淡淡糯米的香和粘流入口中,眼中流露出不明的笑意,其实不是那么难以下咽的,不是那么甜,甚至可以说是美味,不知是因为做法不同还是因为送元宵的人的不同,这是他吃过最特别最美味的元宵! 一碗元宵不一会儿就没了,他眼中略带笑意的对胡顺子道: “起驾,朕要去落鸢阁看看。”胡顺子应了声,急急忙忙要先行去通报了,却被拓跋傲扬制止道: “不必去通报了,朕只是去看看。”胡顺子狐疑地点点头,今儿个王上的行为实是怪异得很,却不敢多言折回来跟在他身后。 拓跋傲扬蹙了眉,心里渐有了一丝忐忑,他想不起已经有多久没去过落鸢阁了,他不怕她杀他,凭借她一个女子她动不了他分毫,只是心里极不愿看她见了他就如受大刑折磨一般的目光和明明惊慌失措却固执不肯妥协的神色。 到了落鸢阁的时候落葸正蹲在门边修剪盆景,她今日着了鹅黄色的秀衣,外套一件修身的同色袄子,领圈有一围毛领。与身边一簇一簇小小的墨绿色相映得彰,冬季淡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脸颊上,便见了如初生之子般的金粉色,甚是娇柔美丽。 “你到是好雅兴。”落葸听到声音转头见了不知怎么突然出现的拓跋傲扬,连忙站起来福了福身子道: “参见王上。”眼眸里流动的是一些拓跋傲扬读不懂的东西,拓跋傲扬面上微微闪过一丝惊讶,抬抬手让她起身道: “你喜欢盆景?” 落葸随手将身旁的花盆移动到原先的位置,拍拍手说道: “屋里呆久了便觉得无趣,就来摆弄这些盆景。” 拓跋傲扬随意扫了眼前的盆景,见是一盆盆修剪的错落有致,他看了一眼落葸问道: “身子可好些了?” “好些了。”落葸答道。 “这落鸢阁还住得惯吗?若是缺什么就对宫人说,叫他们给你置。”拓跋傲扬抬眉看了她一眼道。 “多谢王上。”落葸福了福身子道。 102.第五卷 累世情深恨几本-第一百零一章 纵使嫣然心(上) 落葸心情渐渐地舒缓过来,拓跋傲扬时不时地命人给她送过来全国各地寻来的奇花异草,如今已经摆满了一院子。她也倒是悉心照料,每日只是浇花剪草,偶尔呆在书房里作画。元娘劝她稍停片刻,可是她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她一刻不愿停下,因为一停下她就要想起那些灼伤她的记忆,白昼暗夜,这个世界上唯一不能停的就是时间,时间带走了生命,却带不走生杀仇恨,她心中的回忆越是根深蒂固,仇恨的暗潮就越是汹涌,像是一个无尽的沼泽,拉住她下沉。心静之修,无为之境,她还尚未达到。 不知为何这一阵子,拓跋傲扬都没有再来过落鸢阁,她心里倒是不安了起来,难道是通过她的变化揣测到她的用意,故意的将她冷落了?还是要使了那欲擒故纵的策子?君王之意难以揣测,一个动作之间都深似蕴含了千丝万缕。 冬季的寒意还未褪去,湖岸边的杨柳开始飘了絮,夜晚已至,伴着盈盈的月色,竟像是飘了雪花一般,轻柔而缓慢的,旋转着落下,落到地上,落到湖面,却不消失。 落葸沿着杨柳一直走,不知觉中已经走到了金宇殿外。拓跋傲扬正好从里面出来,准备起驾去上官睿雪的玉淑坊,没想到却见了落葸,他也有许久没有见了她了,这几日大臣们也纷纷上奏表达群臣盼望一个皇子出世的愿望,他也只能从众意只得夜夜呆在玉淑坊,上官睿雪夜缠得他甚紧,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胡顺子正要叫她,却被拓跋傲扬一把拉住,示意他噤声,自个儿将身子移到了金柱的阴影后面。 今日落葸着了一件月白色衣赏,上面精致的绣了几朵含苞的兰花,看着十分淡雅脱俗,她轻拉着杨柳的枝条,浅浅的笑着,等柳絮落了她一肩,沾在她的脸庞,发上,又调皮的滑落下来,她又轻轻拉了柳条晃了一晃,扬起头,柳絮落了她满面,然后又被风吹落,如此嬉戏着,觉得甚是好玩,便咯咯的笑了起来。回头时竟一头栽进了一个温暖而宽大的怀中,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愣了一会儿才吐了两个字: “王上。” “你来金宇殿做什么?”他皱眉看着她问道,眼中尽是探究之意。 “我…不知不觉就走来了。”落葸被他问得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娇憨的一笑。她面上如润玉一般的剔透,眉目浅落,额间贴了小小的梅形花钿,正是古人所言的“小舟帘隙,佳人半露梅妆额,绿云低映花如刻。” 拓跋傲扬就那么看着怀中的落葸,也不说话,突然冷不防的一手环了她的腰俯下身去吻她,在碰到她冰冷的嘴唇时他皱了下眉,却又很快舒展开来,那个吻却小心翼翼,全无掠夺之意,犹如一股暖酒,自舌尖尝出的甘美,温存而微醉。 良久后他才放开面上潮红的落葸道: “夜里凉意深重,你身子本就不好,就不要出来闲逛了。” “哦。”落葸身子僵在原地,显然对拓跋傲扬突如其来的一吻还未反应过来。 “我送你回去。”拓跋傲扬瞄了她一眼顺势拉了她的手往落鸢阁走去。 “王…”胡顺子刚想出口的话又整个给咽了回去,见两人走远了才对身后的小太监道了声: “来啊,去玉淑坊给皇后娘娘说声,王上的奏章还未处理完,今夜便不过去了,请皇后娘娘早歇了。” 103.第五卷 累世情深恨几本-第一百零二章 纵使嫣然心(下) “参加王上。”元娘见了拓跋傲扬到落鸢阁面目带着喜色,对落葸点点头,落葸给她递了个眼神她便吩咐人去料理了,自个儿也赶紧退下。 拓跋傲扬自顾地在屋内转悠,眼睛无意间掠过桌案还来不及合拢的画卷问道: “你喜欢作画?” 落葸将画卷慢慢装裹好,轻轻放入了旁边的画筒: “无聊的时候就随便画画。” “你又是养花又是画画,看来朕真的让你过于无聊,朕倒想知晓你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喜好?”拓跋傲扬嘴角挂上一丝微笑略带深意的看着她。 “在适宜的时间有适宜的兴趣。”拓跋傲扬听她如此说来不觉挑了挑眉,她淡淡展颜又道: “如今我只懂得简单的用墨,用彩倒不会了。能算是什么喜好?” “明日我教你。”拓跋傲扬看了她笑道。 落葸微微含额算是答应了下来,烛火微光映着帘纱,在这样静谧的夜里透出暧昧的气息,落葸抬眼看他,拓跋傲扬也正带着一丝不明的笑意望着她,霎时四目相对,他眸中的暖意像是要捕捉住她的一颦一笑,落葸见状便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侧。以往拓跋傲扬从未在此过过夜,如今反倒是她引狼入室,落葸微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气氛陷入一阵诡秘的静默,拓跋傲扬看她僵在原地的身子,嘴角的笑意更深: “已经到了该歇息的时辰。” “我……”落葸犹豫在原地,手在袖中握成了拳,若是拓跋傲扬敢乱来,她便杀了他! 拓跋傲扬看着她的表情觉得十分有趣,怒容中见了一丝羞赧,恼怒却又收敛了没有发作,他笑着细细打量她一阵才舒了一口气道: “我意思是你该去歇了,先为我点一盏灯,我还有点奏折未批。” 落葸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就为他点灯去了。心里狠狠道,这拓跋傲扬,是存心在试探她,故意在戏谑她! 翌日早晨。 “胡总管,王上可在里面?麻烦通传一声,说哀家想见他。”胡顺子本在金玉阁外面门口守着,却见了上官睿雪过来,平日便好了,只是此时落葸和王上正在里面,特吩咐了不准人打扰,而这上官皇后可不是好惹的主,胡顺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躬身道: “皇后娘娘,王上正在里面办理公事,不准人打扰,您还是请回吧。” “胡总管,哀家也是因公事见皇上,既然同为公事,都需办理,没有不妥吧?”上官睿雪不肯善罢甘休,以前她还是皇子妃,拓跋傲扬因为谋划两国战争之事常年不回宫里,将她晾在宫里,也似活守寡了几年,现在自己的男人是手握大权的王上,她怎么可能放弃继续让自己荣华富贵的机会。上官睿雪的叔父上官和本为朝中的一品,曾也有些时日煽动底下大臣上奏关于皇嗣之事,拓跋傲扬本也放在了心上,却不知因何故,他又没去了她的玉淑坊。 “皇后娘娘…”见胡顺子为难的表情, “让开!”上官睿雪便一把掀开他推门闯了进去。 见拓跋傲扬正把了一个女子的手,细细教她题字,随即又俯身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女子脸上微带了笑意。 拓跋傲扬见她闯了进来也未抬眼,只慢条斯理地放下笔,立起身子皱眉道: “什么事?” “落葸参加皇后娘娘。”落葸有礼的福了福身子,上官睿雪看了她清丽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 “这金宇殿是王上批阅公文,岂容你在此扰乱!魅惑帝王,妨碍公务,本宫该置你什么罪!”还未等落葸开口,拓跋傲扬就将她拉在身后对上官睿雪冷声道: “皇后你私闯金宇阁,又该置你何罪?” “王上…”上官睿雪娇嗔道,满目委屈的望着拓跋傲扬,他嘴角带了宠溺的微笑道: “朕知道皇上你事出有因,既然皇后有事,一会儿朕去你玉淑坊慢慢听事可好?” “真的?”上官睿雪眼中闪着光亮,不知道今日的拓跋傲扬怎是如此的好脾气。 “朕何时骗过你?”拓跋傲扬压制着腹中的怒火柔声道,他知道对于上官睿雪这样的女人若想她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只能暂且依顺她的意思,否则便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是个没有耐心的人,所以这样的话他便只会说一遍,不听,他则准备叫人将她赶出去了。 “那臣妾便先退下了。”上官睿雪很知趣,说着福了福身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后宫女人便是如此悲哀,巴望着男人的爱,只要他们肯施舍一点就乐不可支,既往不咎了,落葸嘴角带了此嘲讽,抬起头却迎上上官睿雪冰冷的目光,那充满着恶意与嫉妒的目光。她本是无意与这些女人抢一个男人,千方百计的躲着,如今却被碰了个巧,别的女人倒好了,第一个开罪的居然是皇后。看来以后她的日子是不太好过了,落葸微蹙了眉,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104.第五卷 累世情深恨几本-第一百零三章 暗涌 伴着那柳条吐出的新叶,春天终于姗姗的来了,经过了一个冬季的孕育,积蓄了厚重的力量,准备了在春季来临时瞬时爆发出绿意。听元娘说雁落庭的花儿开得甚好,落葸便遣下了身边的宫人想去雁落庭瞧瞧。 春风拂面,那是一种动容的气息,夹杂着许些暖意和清香,直揉入了人的心间。 雁落庭是北朔宫内最大的后花园,里面的花样品种多样且都十分名贵,花团相互簇拥终成了一片万紫千红的景象。 “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苹。”这是师父每到春日总爱念叨的诗词,西域和南昭的春天都比北朔的早,她凝视着眼前的春景不觉自言: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突然远远见了几顶明黄色伞障,方知是上官睿雪也在此赏花,便想躲开,可是上官睿雪似是看到了她,偏是加快了步伐冲了她这方走来,落葸无奈的叹了口气,拓跋傲扬宠爱她的流言蜚语是传的沸沸扬扬,再加上次金宇殿的一出闹剧,秋后算账,这女人是逮着今日巧遇的机会定要蓄意刁难她了,落葸换了微笑柔和的表情,见上官睿雪走近了,礼节性的福了福身子柔声道: “皇后娘娘吉祥。” 上官睿雪见了她轻蔑的一笑, “怎么,见了本宫还要躲?” “臣妾并无闪躲之意,还请皇后娘娘明察。”见落葸福着身子,也并未叫她免礼,细细盯着她看了几眼突然一扫凤鸾袖嗔怒道: “李落葸!你好大胆,见了本宫居然不行跪拜之礼!” “臣妾本为异国女子,没有条文规定臣妾必须向皇后娘娘你下跪,王上也特许过了。”落葸回看着她不紧不慢的说道,依旧没有要向她行大礼之意。 “你是什么态度!居然敢用王上来压本宫,你南昭如今不过是我北朔的军下臣,何况你是一个小小的公主。” “娘娘难道没有当过军下之臣吗?风水轮流转,国家兴衰与人生起落一样,没有永远的王者,也没有永远的输家。娘娘聪颖过人,想必这样的道理是深谙的。”落葸缓缓道,上官睿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扬手一个巴掌便落到落葸脸上道: “本宫叫你跪你就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