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邻(下)

垣墙一堵,阻隔贵贱,两个孩子在墙对面长大,比邻而居。这是一个从相互看不爽,追逐并肩,相互倾心,携手一生的故事。赵启谟X李果(李南橘)他日你若扬帆去,我定祈风于九日。

作家 巫羽 分類 古代言情 | 21萬字 | 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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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字,脸上神情不改,他端详船厅,闻着浓烈的沉香味,透过沉香,他还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不为叙旧,李果可是在你这里?”

    赵启谟不打算跟王鲸拐弯抹角,他目光再次落在王鲸身上。

    此时有人推开船厅门,番娃领着两位仆人打扮的少年,将一些食物、美酒端上来。

    赵启谟透过穿行的仆人,看到把着门探看的猴潘。那贼眉鼠眼的猴潘,一触上赵启谟的目光,慌得连忙将身子缩回。

    “这倒是有趣,那果贼小人,自打他被赶出我丈人家的珠铺,谁知他去了哪里。”

    王鲸很是不以为然,无论是用何种方式,赵启谟得以找来,那是赵启谟本事。但是他有何凭证,说李果就在他手中。

    “今夜李果在澳口遭人劫走,还有一位并行者遭暴徒打伤,那人倒是无碍,只是李果不知所踪。”

    赵启谟缓缓讲述,并留意到他说这事时,番娃放果盘的手,明显有过停滞,他注视番娃,番娃倒是神情自若地离开。

    “哦,要我说,他这是活该。从小没爹管教,就是欠人教训,肯定是把谁给得罪。依我看不打得半死,也多半给抛到海里去啰。”

    王鲸和赵启谟坐得近,他看得清赵启谟身上穿着湿透的衣服,今夜大雾,他倒不是掉进水里,而是搭着小船,连夜赶来,一路沾上雾水。

    “他自幼失其怙,幼丧所亲,缺乏管教,做事鲁莽,有得罪王员外的地方,还请见谅。”

    赵启谟听王鲸这么说,也只是帮李果求情。

    “如此说来,你今晚来找我,是专程为李果求情?可是在求我?”

    王鲸笑着,他笑起来,一张油肥的脸,反倒更显得险恶。

    “是。”

    赵启谟启唇吐出这个字眼,他的眼睑低垂,神情隐忍而坚毅。他目的是将李果带走,如果通过言谈交涉便能带出来,那再好不过。

    “哈哈哈哈,我说老赵呀,你打小就偏心李果,他要是个女子也就罢了。他是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为他掏心掏肺。”

    讥笑的话语,非常刺耳,再加上王鲸那鸭嗓般猥琐的笑声,听得人想掐他脖子。

    “比邻而居,多年见他因贫困无知,颠沛流离,任谁都有恻隐之心。”

    赵启谟不觉得自己为了李果这番不辞辛苦,有什么不对。

    “罢啦罢啦,你赵王孙想见他,我王鲸大德大量,让你见他。”

    王鲸站起身,满身肥肉抖动,他似乎是一时豪情,或说他今晚心情特别好,赵启谟居然来求他!哈哈!

    “猴潘,你过来,领赵舍人去货舱。”

    王鲸朝门口喊人,猴潘一直躲在船厅外偷听,直接就被王鲸给喊出来了。

    千百个不愿意,猴潘也只得现身赔笑,说:“赵舍人,我领你过去。”

    赵启谟冷冷看着猴潘,他看得出这人心虚,在外头偷听许久。

    货舱位于海船的底舱,且是最昏暗、空气最浑浊之处。随处可见的脏污,遍布的老鼠屎,散发着难闻臭味。越往下走,赵启谟的心中的怒火越发难以抑制。他有很好的自制力,哪怕他适才恨不得掐死王鲸,他也仍能和他谈笑。但在这空气稀薄、肮脏,漆黑的仿佛像地狱的地方,他心中的愤怒像杂草般滋生。

    “他在哪?”

    前头的猴潘停住了脚步,他提的灯笼忽明忽暗,能通行的通道又十分窄小,不时有货物在遮挡视野,光线十分有限。

    “这里。”

    猴潘怯怯地说。他举灯照去。

    视线随着灯光而去,赵启谟看到地上缩倦着一个人,他抢过猴潘的灯,曲膝在地,拿灯去照。

    在灯火晃过赵启谟脸庞的时候,猴潘看到那样一张俊美而凌厉的脸上,有一滴泪,挂在左眼眶上,泛着冷光,十分慑人。

    第59章 关扑

    昏黄的灯光映在李果身上, 李果手脚缩倦, 侧身躺在地上,像一个无助的孩子那般。他双眼紧闭, 眉头锁起, 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原本白皙的脸庞,青一块紫一块, 挨靠地面的左脸颊, 更是沾染成片的血污。这些血迹来源于他额头上的伤,来源于他唇角流出的血沫。流失的血液, 也使得他额头的一束发湿润成团, 也使得他苍白的下巴, 被殷红的领子衬托。

    赵启谟单脚膝地,他俯身,伸手去碰触李果脏污的脸庞,李果的眼皮微微抖动, 但没有抬起, 他眼角湿润, 显然哭过。

    “李果。”赵启谟轻呼李果的名字,李果昏迷,无知无觉。

    赵启谟揽抱李果,让李果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血污蹭上赵启谟那身织金锦袍。

    李果的手无力垂在地上,赵启谟将它收到怀里, 这一抬一放间,赵启谟看到手指关节上有不少蹭伤,有的已结血痂,有的皮开肉绽。裸露的手臂上,也有着触目的淤青。这些伤,是反抗和被打时留下的,天知道该有多疼。

    “果贼儿。”

    赵启谟的唤声更为温柔,他拉过袍袖,擦拭李果脸上的血迹,脸上的伤痕也因此看得更清晰,竟无一处完肤。赵启谟无法去辨认是什么东西造成这些伤痕,却知道那不是一次打击能形成。赵启谟还记得李果小时候被他堂哥拧腮帮子,留下一片乌青。即使敷上热鸡蛋,淤青还是在他脸上停留好些天。

    “他并非王家奴仆,何等猖獗,竟对他动用私刑。”

    赵启谟冷冷说着,他的脸在阴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猴潘不敢吭声,退到一旁。赵启谟将李果揽抱在怀里,他抱着李果缓缓站起。站起时略显吃力。

    李果比赵启谟要矮些,长得清瘦,重量要比同龄人相对轻些。但赵启谟是位养尊处优的人,平日不用干重活,最多也就拉拉弓箭,踢踢蹴鞠。

    见赵启谟抱起李果,猴潘没有拦阻,他灰溜溜跑出去通报,连灯都没拿。

    赵启谟要抱李果,还要提灯照明,货舱窄小,沿途阻挡物又多,赵启谟艰难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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