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在经夫人坟前跪了一下午,经雅也就陪着他站了一整个下午。 经文岱本来想劝一劝,却被经雅摇了下头示意不必。好在经文岱也是个极聪明的人,略一想过,便也就没了再劝的打算,只是让人将祭奠用的东西送了过来,好让宁远侯稍尽心意。 一直到日暮西山时,宁远侯才从经夫人的坟前站起来。 宁远侯一站起来,就向着经雅看了过去,久经沙场的眼神中自带着一股狠意,他携着几分质问的意思向经雅道:"我姐她……她到底是怎么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解锁新人物:宁远侯。 -------- 爱你们!!!追更辛苦了!作者君在键盘上打滚表达爱你们!!么么么么哒!明天准时见! 第69章 内情如此 其实也不能怪宁远侯会有此一问, 经夫人的确是去的有些太过突然了。 宁远侯继续带着几分自然生出来的凶狠之意, 问经雅道:"我姐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这病为何又发的这样快, 前一天才刚起, 第二日人便就去了?!" "难道你父亲就没有请太医去看我姐吗?!" 经雅却并不看他,只是侧着头看着墓碑, 声音微冷地回道:"我父亲应当已经在信中告知过舅舅了,母亲她得的是急症, 谁也没能料到会如此之快……" 宁远侯闻言, 看向经雅的视线便更是锐利了些:"急症?到底是什么急症?竟能如此凶险, 不过才将发就要了人性命吗?!" 经雅将头转回来,眼眸中微微带着些许冷色地看向宁远侯, 才将将要开口回他的话, 却就被望兰给抢先了一步截住了。 望兰从经雅身后向前一步,跪倒在宁远侯面前,哭声道:"夫人这一去, 小姐已经有好些天吃不下睡不着了,侯爷您就不要再这样为难小姐了。" "且夫人临去前, 一直都是我在照顾, 若是侯爷不满, 望兰愿为夫人陪葬!" 经雅向着望兰看了一眼,眼底神色微沉,轻掐了下指尖,却并没有阻止她。 辩白的话的确不大适合她自己说出来。 果然,望兰的这番话一说出来, 宁远侯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他看向经雅,见她也的确是带着些许病弱之态的,便就收敛了怒意,语气也放的稍平和了些,继续道:"我姐的身体一向不错,这回突然……我也……" "我知道舅舅的意思,"经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望兰,抿了抿唇角,接过宁远侯的话,道:"可是舅舅远在西北,近年更是少见我母亲,难道舅舅便仅凭书信上的只言片语,就真的信了我母亲身体一向都很好的话了吗?" 宁远侯顿了下,看向经雅:"你的意思是……" 经雅收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了下,面上却半分情绪也没变,她垂着眼淡声道:"舅舅知道,我母亲为着……我哥哥的事情,心中郁结其实一直都未能解开。" "而月中忧郁,又最是伤身,故而母亲在那时,便就已落下了病根。" "且直到母亲她临走之前,满心想着的还是哥哥的事……" "如此……舅舅应该明白了吧?" 宁远侯听完经雅说的话,脸上的表情忽变的有些尴尬起来。 因为经夫人的态度,宁远侯这个舅舅与经雅的关系也一直都算不上是亲近。且这些年来他一直都远在西北,实在是很少有机会能回到京中去看望经夫人,就更不要提经雅这个与他不大如何亲近的外甥女了。 但虽是不亲近,宁远侯心底却还是对经雅有一份歉疚在的。 毕竟当年经夫人为了经湛的事情而迁怒于经雅,他虽是心疼他姐姐,但总归心底里却也知道经雅是实在无辜的。 如今他姐姐病去,临终前是经雅守在的chuáng前,他姐姐念着的却还是经湛。 即便是经雅没有明说,宁远侯却也知道了她心里该是委屈的。 再者,他今日此问,也不过是因为没能见到他姐姐的最后一面罢了。 若说他怀疑经相那边对经夫人做了什么事,却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年的经相与经夫人,惊鸿一瞥定下终生,便是到如今,坊间也仍在传着这佳话。 且后来经夫人为了经湛一事,不光对经雅冷淡,甚至还与经相分居于两院。 但就是这样,经相也还是包容着经夫人,更是从未提过纳妾之言。 经相处在那样的位置上,却还能为经夫人做到这一步,若非是情深之至,只怕这段姻缘实是难以维续至如今的。 宁远侯想到这里,脸色便更和缓一些,他看向经雅,道:"舅舅……常年守在边关,性子有些急躁了……还望你,不要怪舅舅……" 经雅轻摇了摇头,很是善解人意地道:"舅舅守关护国已是辛苦非常,且舅舅今日之举,不过是人之常情,经雅又如何能再怪舅舅呢。" 这一通话给足了宁远侯的面子,宁远侯虽仍为经夫人难过,怒火却是全然消解了,还特地去叫了望兰起身。 经文岱先前为了给宁远侯腾地方,好方便他祭奠经夫人,便就没有在旁,方才是见时辰差不多了才赶过来,恰巧听见经雅说的这话,便就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更是暗暗赞许经雅之话术。 他虽在云溪不出世,但却也是对京中风云有所耳闻的。 想来他这个侄女,将来也必定不会是池中之物…… 思量完这些事,经文岱才向前走去,与宁远侯道:"侯爷长途奔波,想来也是累了,不如先行下山回去歇息下,待休整过后,再与雅儿细谈也不迟。" 经文岱虽并无官职在身,但他的兄长乃是经相,自己又是周晋衡老先生的亲传弟子,故而宁远侯对他也算是敬重,便对他抱拳行了一礼,道:"多谢。" "侯爷不必客气,"经文岱侧过身引路,道:"请。" 宁远侯刚要迈步走出去,但想了下,却又顿住了,反是转过身去向经雅招了下手,叫道:"你……过来,在前面走吧。" 经雅愣了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对着宁远侯颔首道:"多谢舅舅。" 宁远侯摆了下手,没说话,只是示意经雅在前先行。 经雅知道她这个舅舅的脾气,最是慡直不过,却也是很急躁的,便就也没有多加客套,直接带着望兰走去了前头,宁远侯这才跟了上去迈步走了。 落在最后的经文岱看见,倒是对宁远侯这个亲家的看法有了些许改变。 小厮见经文岱不动,便好奇问道:"先生不走吗?" 经文岱回过来神,轻甩了下袖子,边跟上去前面的人边道:"做什么不走,我留在这后山上不走能gān什么?你也快些跟上来罢。" "天黑了山路不好走,当心着点脚下。" 小厮忙应声,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行人从后山上下来,经文岱便就安排了宁远侯歇下了。 经家的两兄弟没有分家,一直都住在一个宅子里,只是经相这些年入仕,一直都住在京中,故而宅院才稍有些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