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终于收拾好, 他们一行人可以下山了。 原本还有一些人愿意在山上祈福,经过这一遭,都想赶快回家, 看看家中是否无恙。 陆采盈坐马车一路上她撩起帘子看, 路上依旧可以看到许多大树断成两截, 倒在地上。 许多小树东倒西歪, 田里即将成熟的谷子也遭了殃,大片大片地倒下, 像原本就是匍匐在地上的一样。 一路上, 偶尔可见穿着短褐的百姓在田坝唉声叹气, 有的试图扶起谷子,也是徒然。这下谷子损失惨重, 一年的收成都要受到影响,不知道他们的日子该怎么过。 路旁不少房屋被树砸塌,茅草房则直接被风吹飞了屋顶,只光秃秃地留下几面墙。 医馆坐满了人, 许多人坐在外面呻/吟。 陆采盈不由地皱眉, 秦王妃看到说:“昨日风太大,想不到还有房屋倒塌,倒是苦了百姓。” 是啊,也不知道小谈他们怎么样。 陆采盈惦记着他们,马车从街中走过, 她恰好在围观的人中看到了小谈,小谈也看到了她, 对她悄悄挥手,脸上也是笑容满满。 小谈安然无恙,估计他们人没事, 这她就放心了。 不过,之后还是要找机会出来看看。 马车终于回到了府里,仅仅只过了两天再回到府上就有一种不一样的感受,躺在松软的床上,陆采盈真的是觉得相当的舒适。 这趟云岭寺之行,他们都累了,好好在府里休息了几天。 这几天时间里,陆采盈听说京都百姓有的地方遭灾严重,官府已经开始处理此事。 陆采盈知道皇帝是个贪图享乐的性子,太子去沥江赈灾,他都同意太子与其他人一起捐款,国库少动,这次只是部分百姓房屋倒塌,庄稼倒伏,他会放在心上吗? 也不知道最后会怎样解决。 她也想出去看看,所以跟王妃说了声,王妃怕此时街上会乱,特意让她带两个侍卫出去。 陆采盈出去之后便直奔小谈的摊位,小谈现在已经被许多人熟悉,所以之前的那口大锅便撤了,支了个小摊子正在与旁人说话。 见陆采盈来了,她忙过来。 陆采盈支开身边的侍卫问小谈最近如何,昨天有没有事。 小谈让她不用担心,昨日他们见天气不对,便没有出来,陆采盈租的房子牢固,并没有受到影响。 他们已经听说皇帝派人去沥江赈灾,他们也非常高兴,甚至想着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他们要回家乡去看一看。 陆采盈没法说什么,她知道事情可能没法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好,只劝她道,还是要在这边多挣钱,挣完钱之后以后回到家乡也好要重新规整土地和建房子都便宜。 小谈也是一样的想法,只是她不好意思地告诉陆采盈,最近来买蓝靛的人少了,她祖父说估计之后买的人会更少。 陆采盈也想到这个问题,蓝靛虽是消耗品,一块又可以染好多布,许多人买了之后并不会立刻再来买第二次。 更何况,小谈这位子和低品质蓝靛,本来就是卖给一般百姓的。现在百姓吃了老天的亏,有了灾气,一时肯定银钱紧张,每一分都会花在刀刃上,如蓝靛这些非必需品,他们自然是不会买。 好在丹青那边依然如故,毕竟那边去的多是家境殷实人家,不缺这点儿银子。 她安慰小谈不用太自责,他们的买卖是可以维持下去的。 唐三则提出另外一个问题,他们收上来的蓝靛已经卖了一半,虽说近来也有其他人来卖,可是并不如之前小谈他们带来的蓝靛好。 铺子如果想要长久开,必然现在就要开始想办法。 陆采盈了解了,她本来开店一时兴起,因为知道这个事,想赌一把。 事实证明她赢了,即使以后她想跑,也有银钱傍身。 只不过如唐三所说,铺子里还有几个伙计,这生意现在也还可以,如果不做下去就太可惜了。 尤其是她知道沥江这次的水患严重,田里想恢复种蓝靛也会需要时间。 后续蓝靛之后越来越贵,她又该如何把握这个机会? 她突然想起前几日看到京都近郊田里的谷子倒地,百姓哭泣的事,听说谷子价低,而蓝靛价高,如果,她说如果,她在京都种蓝靛呢? 可不可以? 她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小谈跟唐三都吃了一惊,他们可没想过此等事。 小谈对这事完全不清楚,唐三读过书,倒是有一些了解,他说书上有记载,京都这里虽然比不得沥江温暖,可是想要种植蓝靛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对嘛,办法都是人想的。 陆采盈只有一个模糊的想法,不过唐三的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如果她真的想这么做,假如可以种植的话,那必须有人有土地,这些都急不得,需从长计议。 她算了账,因为此次大雨的缘故,她又给了小谈跟唐三银子,让他们平时多注意一些,也算是给他们过节。 回去的路上,她特意买了两盒桂园坊的点心,她其实不喜欢欠人银子,这就打算还给高嬷嬷跟郭青,接下来的就是三皇子,至于谢易安,他自然排在后面,谁让他最讨厌呢。 她先去了秦王妃的住处找高嬷嬷,秦王在午睡,秦王妃则在照顾他。 高嬷嬷出来之后,她将银钱还给了高嬷嬷,还多给了一些当作利息,高嬷嬷很惊讶她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赚到钱的。 陆采盈含糊其辞,只说自己开了一小店。 她看着柔弱,之前就像一株柔弱的菟丝花,没想到如今她竟也敢独自一人借钱开店,还这么快赚钱,在她没有开口的情况下主队给自己利息,高嬷嬷对她又高看了几分,觉得她会做人办事。 离了高嬷嬷又去找郭青,郭青与谢易安都不在,只有秋云跟碧山。 碧山看到陆采盈就烦,尤其是当她熟门熟路地来到景晖苑,还不待人通传就直接进入里屋中时,她更加厌恶。 “小王爷不在。”碧山道。 陆采盈应了一声,却还是再看看,没有看到郭青的身影,她遗憾地准备离开,等他回来再说。 碧山见她不走,像在寻人道:“你不是来找小王爷的?你莫不是来找郭侍卫?” 陆采盈不欲与她多谈,只道:“找谁都是我自己的事,碧山姐姐问的多了吧?” 碧山被怼,脸色一红,她阴阳怪气道:“你找郭侍卫做什么?难不成你攀不上小王爷,改为找侍卫当靠山?” 她眼里明晃晃地写满不屑,似乎陆采盈真的跟郭青有什么了一样。 陆采盈嗤笑道:“真是过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脑袋里怕是都装着yin秽之事,所以见他人才会作此想。” “你,你才是那等人。”碧山被陆采盈这么一说,瞬间涨红了脸。 陆采盈半点不气,反而冲她做个鬼脸道:“谁先说这事,自然谁是喽。” 她说完也不等碧山反应,跟小禾一块离开了景晖苑。 碧山在后面气得捶胸顿足,秋云劝她道:“算了。” “凭什么算了,她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这么说我,我父亲还曾是举人呢,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才被卖了。”碧山气急了。 秋云道:“可她现在的小王爷的人。” “什么小王爷的人,小王爷讨厌她,她跳湖差点死了,平日里也让她做跟洒扫丫鬟一样的事,小王爷连碰都没有碰过他,怎么能算是小王爷的人。”碧山反驳。 秋云知道她的性子,也不说话了。 碧山站了一会儿,而后眼珠一转,走了出去。 陆采盈与小禾回去又休息了一会儿,午膳时间到了,小禾提了食盒去庖厨。 回来的时候一脸气愤,刚看到陆采盈就委屈地喊道:“姑娘,他们欺负人。” “怎么了?”陆采盈问道。 “你看他们给姑娘准备的什么菜?” 小禾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菜肴来。 一碟前几天的酱瓜,一碟干瘪的花生米,一个炒得黄黄的青菜,唯一的一碟子荤菜是炖鸭。 可这鸭子肉已经冷了,上面还飘了满满一层油,鸭肉又肥又腻,陆采盈翻了一下底下赫然慢悠悠飘上来两只喝饱了油汤的苍蝇。 呕,陆采盈差点吐了。 这哪里是人吃的? 小禾也似乎才看到这鸭子还内有乾坤,她更加生气:“他们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采盈问道。 小禾生气地将刚刚在厨房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她去拿饭食时候,正巧碧山也在。 她看中了今天蒸好的南瓜羹和小河虾,可是厨房里负责分菜的陈酒,每当她看中一个菜时,陈酒都说没有了。 她很纳闷,又在一旁等了很久,等到最后桌上几乎什么都没了,她赶紧询问陆采盈的饭食。 可他们却跟才反应过来一样说饭菜没了,厨房的二把手叫陈仓,他反而还怪小禾在一旁不提醒他们。 小禾争辩,他们也不听,拿了她的食盒,随意塞了些菜进去。 小禾想看看,他们却说打开过了凉气,菜不好吃。 当时碧山也在那里,她一直在盯着小禾笑。 小禾知道她不好惹,便急匆匆地走了。 只是她趁无人时看了看里面的菜,结果发现根本不能吃。 她转身回去想要去理论,可是却看见陈仓与碧山在一旁调笑,那陈仓特意端了一碗东西给碧山喝,她看到,那是一碗极品血燕,王府里只有主子们才会喝到。 &n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