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脉络而下,直冲到丹田识海之内。gougouks.com 但见四面一片碧蓝,她如同掉落进了洋洋大海之中,甚至能感到一些清凉之意,而在虚空之中,飞舞着一些星星点点的彩色光团,海面上则是漂浮着大片大片绿色圆圆的东西,好象放大的荷叶,散布在海中如同波浪中的小船一般。 云妙能感知到那星星点点的光团是破碎的灵力,那绿色的圆荷叶就不知是什么了。 虽然用内视也能见到自身的丹田识海,但云妙自己的识海却是白光一片,什么也没有,她还当其他人的也一样呢! 原来丹田识海也是随各人变化的啊。 云妙还没惊叹完,就见一片圆荷叶上跳起一个混身发着光的小人,指着自己破口大骂,“多管闲事的丫头,竟敢到这里来找死,本道爷这就成全了你,将你们这一对都灭掉!”那小人儿须发皆白,面有皱纹,身穿道袍,正是个老道士的模样,猛地瞧上去,竟然跟玄昆那老儿还有几分相似,想必这就是玄云的元神了! 那玄云说着就冲着自己扑过来,云妙这才发现自己也是停在一片荷叶上的小人儿,玄云扑过来便扯住自己的肩头,张开大嘴就是一口,云妙猝不及防,竟然被他咬中,顿时感到一阵痛彻骨髓的剧痛,这剧痛好象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撕裂去一般,实在是她两辈子也没有经历过的,云妙嘶声痛叫一声,用尽力气推开那玄云老儿,慌忙跳到了另一片荷叶之上。 但见玄云老儿嘴上还叼着一块象是皮肉般的东西,闪闪发着光,三口两口吞了下去,哈哈狞笑,“原来是个初修仙的雏儿!” 云妙只觉得自身好象气力弱了些,而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成更小的人儿。 心头不由得一阵恐慌,方才她是被玄云那句话激得勾起了前尘旧恨,这才一个冲动以元神进入了识海,没想到以元神的姿态这么容易被攻击,这下只怕自己就算是能出去,也会受些伤了。 却听身边一个微弱的声音道,“道友,多谢你前来相助!” 原来她跳过去的这片荷叶上,已经伏着一个小人儿,全身灵光忽强忽弱,看眉眼正是慕仙,奄奄地半身伏在荷叶之上,正抬起头瞧着自己,眼神十分复杂难解。 却见慕仙忽然睁大眼睛,叫道,“小心!”却是扑身上来将云妙推开,那自另一处荷叶纵身扑来的玄云仿佛一只疯狂的恶狗,张开血盆大口,白牙森森,咬上了慕仙的左边胳膊,硬生生扯了下来,放在嘴边咯吱吱地吞咽着,好象是上好的美味一般。而慕仙的另一只手却是揪下了玄云的左边耳朵。两人都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面容扭曲,发出忍耐地闷哼声,却是手脚不停地对敌手作着攻击。 云妙心中骇然,莫非元神之斗,便是这般如市井泼妇一样地牙咬手抓? 好吧,既然是这样,姐也不客气了。云妙运起全身力气,朝玄云撞去,玄云正咬住了慕仙的肩膀,正待啃咬,不妨身子被撞得向后便倒,面门便是挨了一拳,还未及反应,云妙已经变拳为爪,将玄云的一部长胡子尽数扯下,疼得他嗷嗷直叫! “吃下去!” 听得慕仙的喊声,云妙略有点迟疑地把那恶心的胡子放入嘴边,不料这胡子看起来是白胡须的模样,实则是神识形成的光团,入口而化,倒让云妙心里少了些障碍,反觉得方才被咬伤的痛愈合了好多。 而玄云却是身形一晃,整个身体微微缩了一圈,面目狰然如厉鬼,发出荷荷怪叫,声音凄厉高亢,“好徒儿,好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若不是为师我慧眼识人,将你这出身贫贱的东西从沁城带了出来,你一家都还在沁城讨饭呢!只不过要你的肉身来报答,你竟然串通了外人来毒害为师!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慕仙没有答言,只是望着对面的玄云,目光深深,如暗夜下的怒海,面色却是罕然的平静。 “师父教导之恩,徒儿岂敢相忘,然而蝼蚁尚且惜命,人命只有一次,师父你为了要长生,做下了这许多恶事,却要徒儿我甘为鱼肉,束手就戮,岂非可笑!” 若非一开始,还对这个师父心存侥幸,手下留情,自己又怎么会差一点就殒落识海? 云妙也笑道,“老头儿你倒想得美,什么教导之恩,提携之义,你怎知以慕仙的资质,在沁城就不会有其他仙师看中,正正经经的修练,岂不比你教得那些半吊子强上许多?你一开始就没安着好心,还想让人伸着脖子给你砍?可不是白日作梦!呸,青云宗尽出些无耻之徒!” 说着飞身而上,说到打架,她可是有着丰厚的经验,先前是没明白打法才吃的亏,如今摸到了门道,自然是打起来得心应手,且加上心怀旧仇,动手之间狠辣无比,几下间那小老道又缩小到了原先的一半。 以二对一,眼瞧着小老道缩成了一个手指头大点的小光团,却是发出声音凄惨已极的哭声求饶,“好徒儿,你放了为师吧?为师再不打你的主意了,就让为师寿终正寑吧!…” 他后悔啊,当初贪图灵根好,怎么找了个如此天姿聪慧的当夺舍替身,后来见这弟子修为进境这般快也该改变计划,打消了念头的啊,不然他原本的身体,还是有个几年的寿数的。 云妙紧张地看着慕仙,生怕他一时仁念,反而将两人都送入了危险之中,如今她可是在玄云面前现过身的,玄云若是元神逃出去,附入原身,将这里的事发信给青云宗,以他们两个的浅浅修为,在青云宗面前,不过是个一指可灭的蝼蚁… 却见慕仙凝视着那小小光团,目光闪过一抹冷意,伸出手去,猛然捏紧,那凄厉哭声登时化为虚无,识海之中,变得一片沉寂。 而慕仙就半跪在那绿荷之上,久久久久,未发一言。 云妙见玄云元神尽灭,这才松了口气,有工夫察看自己的伤势,唉,这元神受伤可是最麻烦的一件事,得用好些天慢慢养着。 她在荷叶上活动着手脚,却见那空中漂泛的五色光团却向着她飘来,微明微灭地笼罩在她的身周,一阵淡淡的清凉之意抚慰了她的痛楚,而那小光团却欢快地在她四周旋转起来,好象是有着自己的生命,见到了长久分离的故人而欢欣鼓舞! 好熟悉的感觉,与自己的元神又能如此契合,这,…这莫非就是当年她在慕仙体内留下的那一丝灵力?怎么会变得如此强大了? 四九 圣旨 慕仙慢慢站起身形,目光落在那处于五彩光团的人影之上,这五彩的光团便是当年那位女仙在他体内留下的一线灵力,想是那女仙身为五灵根之体,故而五色齐备。这五彩的点点灵光陪着他度过了那阴暗困窘的童年时代,在他还不曾开启识海的时候都曾经在他的梦中出现,让他坚定不疑地认为自己注定是不凡的,受过仙人庇佑的幸运儿。 而那当年梦境中的仙人,身影却渐渐与这面目似曾相识地女子重合起来。 就是她么? 慕仙就这般凝望着,分辨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似有些喜悦,有些感激,还有些惘然若失的茫然。 云妙睁开双眼,回首间看见伫立对面的慕仙,他也正看着自己,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一双眼眸中却漆黑如墨,似深不见底的沉渊。 慕仙忽然醒悟过来似的,深深地对着云妙施了一礼。 “大恩不言谢!日后但有驱策,慕仙无有不从。” 往日自称,都是自在随意,而今念出自己的名字,心下没来由地就是微微慌乱。 云妙微微一笑,“道友不必客气。日后定有要道友帮忙之处。在下目前亦是身在俗世,还请道友帮忙隐瞒,莫要对任何人提起才是。” 这位慕仙如无意外就是接任的宝光观观主,在俗世中的权力,几乎可以帝王比肩。有些俗世中的事,倒还可以找他帮忙。自己今日这般拚命,总也可捞回些好处才是。 慕仙点点头,一字一句地说得清楚,“吾以心魔为誓,决不向任何人提起道友之事,否则教我灰飞烟灭!” 呃,居然发这般重的誓… 云妙愣了一下,这样倒也好,就不用担心他会泄露出自己的行藏了。 云妙笑着点头,冲着慕仙一挥手,身子疾飞而起,顺着经脉就出了那一片识海, 元神归位,此番恶斗归来,重回自己身体之中,她竟然有种重见天日之感,肩头的小雪见到如石像般的主人终于有了动静,兴奋地吱吱乱叫,方才可担心死它了,生怕主人一去不回,留下它一个无家可归的猴儿。 云妙伸手抚着小雪的背毛,举目四顾,见慕仙也从地上站起,虽然形容有些狼狈,好在精神还算可以,遭此一难,估计他没个一年半载的也恢复不过来。 慕仙望着云妙肩头的小东西,目光微闪,唇边露出一丝微笑,指着落了一地的乌鸦尸体道,“幸亏有灵兽护法!这几个灵桃,便送与它作谢礼吧。”这两人长时间的不动,若不是有小猴护着,还不被那乌鸦群当成死尸给啄食了?有只灵兽就是好啊。 说着自腰间储物袋中取了几枚鲜嫩的粉红灵桃来,被夸得正得意洋洋的小雪见了,双眼刷地一亮,虽然自持二阶灵兽的身份,强忍着没有动弹,但那甩得有些凌乱的尾巴尖却暴露了内心的垂涎欲滴啊。 云妙含笑瞧了小雪一眼,接过了灵桃,这灵桃她是知道的,宝光观中就种了这么一棵活了六七百年的树,也不知是哪一位观主种下的,长于灵气最佳之处,五六年才结十来个果子,从前玄昆老道都是一等成熟就摘了,不知是自己用了还是藏到了什么地方,反正她从来都没落着吃过。 小雪的两只小黑豆眼一路跟随着灵桃打转,眼瞧着主人把那好看的桃子收进了袋中,不由得急得直挠头,云妙伸指在它额上轻点,“猴急什么,终归都是你的。” 便对着慕仙一拱手,“在下先行一步了!” 身影一晃便消失在荒野之中,慕仙安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暮色四合,身影融入了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见。 云妙回了云府,此时府中正要派人去找她呢,瑞娘是知道一些女儿的脾性的,倒还不算太过担心,就是裴秋英,觉得是自己带小姑去赴宴的,结果却因为跟从前的闺友叙话,而没有跟在小姑身边,这小姑就留个口信就不见了,快傍晚了也没回来,这从芳春园到云府又有很长一段路,小姑又没坐马车,靠走的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呢,路上又会发生什么事。 裴秋英越想越怕,不由得急得团团转,等云涛从下了值回来,见裴秋英泫然欲泣的模样,却是哈哈一笑。 “秋英不用担心,我妹妹厉害得很,这京城之中也少有敌手,想是有事在哪里耽误了,待回来问问便知。” 裴秋英虽知道云妙会些功夫,却从来没有见她用过,不由得好奇问道,“相公说的妹妹这般厉害,比起相公来又如何?” 云涛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自然是小妙厉害了。” 裴秋英吃了一惊,想了想却道,“父亲母亲怎么会让妹妹学武的?我家是世代武将,我小时候想跟着爹学武,我爹却道女孩子家的,学也学不成个什么,反落个凶名儿,还不如去学些女红才是正经。” 虽然后来爹娶了继夫人,渐渐相信了继夫人的蛊惑,与自己这个嫡女日渐疏远,但裴秋英一直认为爹当年的话是对的。 不过见相公语气中颇有自豪之意,裴秋英那质疑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听人来报说是云妙回来了,裴秋英便忙忙地过去。 瑞娘正在数落着云妙,说她不该在那么重要的花会上,丢下裴秋英便不知去向,回家也这般晚。 云妙垂头听着,也不反驳,其实她今日元神受伤,精力大减,好想睡觉啊。 裴秋英一进来,瑞娘便停了,下意识地不想让儿媳妇见到自己教训女儿。 裴秋英在外面也听见了几句,因此进门来便不罗嗦云妙先走的事,反是说起了她在花会上跟那些已婚闺中好友聊天得来的消息。 全都是未成亲男子的消息,这个好友的小叔子啊,那个好友的表弟啦。瑞娘虽然听得饶有兴趣,云妙却是昏然欲睡。 唉,已婚妇女好可怕! 原来那个人淡如菊的裴小姐去哪里了啊啊啊! 好容易等娘亲嫂子走了,云妙倒头便睡,只留下哀怨的小雪在角落里挠墙。 人家的桃子啊,小雪要吃桃啊!坏主人! 云妙果然是伤得狠了,这一觉睡得昏天沉地,居然就是两天未醒。 瑞娘已经来看过好几回了,见女儿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也不象有什么病的,请了大夫来诊脉吧,那小白猴却是吱吱乱叫着,对着大夫直呲牙,还是自己好说歹说才放了大夫进门。大夫看了也说是无事。 瑞娘想到几年前小妙也曾经有过长睡几天的时候,觉得自己女儿定能醒来,每日来看上三回。 谁知云妙到了第三日,居然还是不醒,瑞娘有些急了,正要让儿子帮忙去请个太医来,忽然门外慌慌张张地跑来了个丫环,正是自己身边的一个大丫头,平时还是挺沉稳的,如今却是脸色发白,喘着大气,结结巴巴地道,“夫人,府,府里来了钦差,请,请夫人快去正厅接旨呢!” 瑞娘出身普通商户,在碧柳城里也没见过几个官,还是来了京城之后,跟着夫人圈中交际,见过的最大品阶的贵人也就是开阳候家的谢珏了。如今冷不丁地来了圣旨,那心中登时就吊了起来,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是吉是凶。脚下直发软,让丫环们扶着快步赶到了前厅。 儿媳裴秋英却是已经先来了,厅中还有三个身着太监服色的人。当中一位显然是为首的,年纪三四十岁,面白微胖,颌下无须,高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