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无你何欢(张躲躲畅销虐恋小说合集7本)

复仇+商战,暗黑系;坚强+真爱,治愈系。两代人的丽江情缘,几对情侣的北漂往事。美满的爱情和成功的事业背后却隐藏着一个又一个谎言和谜团。都市虐恋情感小说之作,献给那些挣扎在浮华盛世中的真爱。

25、回不去的,回不来的
大四下学期时,景灏的大款父亲花了大把银子把他的户口、工作落在了B市,他总算成为市局的一名刑警,用不了多久,他全家都会北上了。为了庆祝景灏成功“入驻”,大家又聚到“南枫”。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了新一步的动向。武宗岳毫无悬念地去了设计研究院市场部工作。蒋伟帆继续在故纸堆里钻研高深莫测的“美学”,比较倒霉的是,他触了“毕业就分手”的霉头,他的女友谷婧跟她分手了。谷婧讨厌他成天研究那些“不能当饭吃”的理论,蒋伟帆却沉醉其中不可自拔,再加上毕业在即找工作是重头戏,两人的摩擦就越来越多。后来,谷婧在求职时认识了一位外企白领男,坐着他的凌志出去玩了几圈就给蒋伟帆发了分手短信。
事实上,大家心照不宣,都觉得那谷婧跟蒋夫子是完全“不搭”的两个人,蒋夫子自己是爱玩爱闹,他的朋友圈子也都是冉锋翦墨这样的热肠子,那谷婧却从头到脚都给人一股寒意,不折不扣的“冷美人”。不过,蒋夫子属于典型的“色令智昏”,大家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也不好说得太多——就像他们不过多评价翦墨和周远泽。
这件事并没有让蒋夫子太过伤心,他还是眯着桃花眼笑呵呵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我若是连这点气度都没有,还有什么脸面称蒋夫子?”
景灏没有穿警服,只穿了便装,笑呵呵说:“就冲蒋夫子这句话,咱们今天就不醉不归!今天我请客,大家别给我省钱啊。”
翦墨抢着说:“我请我请。我刚从大地主那里结了一笔设计款,刚好请大家喝酒吃花生,庆祝景灏正式成为这个城市的一员!祝蒋夫子再觅得新佳偶!”
虽然酒吧是冉锋的,他从来不让这些死党免单,而且一块钱都不少算,他说:“你们都是高薪白领,只有我是小本经营。”大家哄他,其实就他“土财主”。
翦墨发现,这次聚会除了有几个景灏的同学她不认识,还多了个重要角色——冉锋的女朋友。上一次见到冉锋的“女朋友”还是在他二十二岁生日派对上,那个连名字都没提及的舞蹈学院的美女散场之后就杳无音信。那次之后,传说中的冉锋女友就走马灯一样走走停停换了又换,他从来不承认,只是蒋伟帆像消息树似的老跟翦墨念叨。
这次的女友,冉锋同样没有正式介绍,但是看得出,她跟其他的人都比较熟悉了。他们喊她“豆子”。豆子是酒吧的女招待,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长腿细腰,画小烟熏妆,巴掌大的小脸上还贴着亮晶晶的眼泪贴纸。新新人类一枚。
翦墨从来没觉得年龄是个问题,因为她自己才二十三岁,正年轻。可是与豆子面对面的一瞬间,她发现自己“老”了。
豆子手脚勤快地招呼着,不断端酒点烟,还吵吵嚷嚷地与蒋伟帆、景灏玩猜拳、掷骰子。她坐在冉锋的腿上,像一株树干上长出来的小嫩蘑菇。冉锋很自然地一只手抚着她的背,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看桌子上不断散落下来的骰子猜大小。
有了公职之后,景灏就变得非常忙碌,难得有空出来跟老朋友聚会消遣一次。他一直没交女朋友,大家问他,他就说“没合适的”。虽说没正式谈恋爱,他的花花肠子倒是一点都不少,玩了一会儿就跟豆子凑趣:“豆子,冉锋的疤好了没有?”
“什么疤?”豆子眨着无辜的大眼问。
“你不知道?冉锋前一阵子割盲肠,小肚子上有个特长的疤。”景灏说这话时带着警察特有的严肃,虽然他没穿警服,样子却很唬人。
旁边的武宗岳和蒋伟帆都忍住笑。翦墨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还以为冉锋真的病了。他们住在一起,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病了?她一边自责一边紧张,用目光急切询问着。冉锋看了她一眼,刚张嘴要说话,豆子却一脸认真地说:“景灏胡说,冉锋身上一个疤都没有。”
一大帮男生顿时哄笑。
冉锋笑着骂了景灏一句:“打小就不是好鸟,吃了皇粮还不学好!”骂完又捏豆子的下巴颏,“你傻呀?”豆子恍然大悟似的搂住冉锋,笑得把脸埋进他的脖颈。
翦墨奇怪,这帮人发什么神经?
豆子刚才还表现得很不好意思,转眼却兴致勃勃地跟大家分享起冉锋的“怪癖”,嗔怪他从来不接吻每次都是急着直奔主题。她当众揭发他最喜欢在洗手间楼梯间这些奇怪的地方做,还说他的绰号是“种马”。大家笑喷。还有人追问冉锋是不是真的。
翦墨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是景灏在犯坏,变相问豆子有没有跟冉锋上过床。她希望他找到自己的“幸福”,却没想过这样哄笑着直面他的“性福”。她的脸顿时发起烧来,恨不得把自己两只耳朵割下来塞进耳朵眼儿里。无论如何,作为从小到大形影不离的人,她实在做不到坦然淡定地品评他的房中笑话。她掏出手机给周远泽发短信,却发现今天发出去的五条信息他还一条都没回。身旁的人还在笑,她只觉他们分外陌生,这酒吧分外陌生,真想立刻化成飞烟遁于无形。
武宗岳最先注意到她的不自然,对她的心思也猜个七七八八,就十分体谅地收敛了笑容跟她聊别的:“设计所那边工作累不累?”
“不累,他们几乎不给我任务,白养我,我就干私活呗。”翦墨紧紧抓住救命稻草,“你在市场部那边怎么样?”
“没意思,”他撇撇嘴,“迎来送往,客套寒暄。我的工作就是请客吃饭。”
“难怪人们说,自古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宗岳,我真怀念高中的日子,有追求的目标,有强大的动力。现在一天天都在忙,却不知道方向在哪里。”
“嘿嘿,你怀念的是高考还是暗恋啊。”武宗岳笑言:“想周远泽吧?你还真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玩。他走了多久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么……”翦墨不住低头摆弄手机。
“你就嘴硬到底吧。记得你和冉锋刚转学过来那会儿,我逗你说,别玩暗恋,耽误学习。一转眼你跟周远泽在一起都好多年了,学习没耽误,时间倒是耽误不少。”
“喂喂喂,有你这么当大哥的嘛?想教育我也得先以身作则吧,当初你还不是早恋的典型?你还不是在等丛家琪?哼,我就是跟你学的。”
“咱们这一帮真是情路坎坷呀,怎么就没一个顺利的呢?”
“你是老大,你得先梅开二度,其他人才好桃花朵朵!”
“我要是二进宫,你来不来第二春?”
“去你的,你棒打鸳鸯啊!”翦墨笑着拿一个花生砸他。
一旁在玩骰子的景灏插了一句:“你们多好啊,生活丰富多彩,海阔天空,想干嘛干嘛,我穿上穿制服就得中规中矩一辈子了。”
“制服很帅啊,冉锋就喜欢玩‘制服诱惑’。”豆子嬉笑着。
“不许再胡说了啊,”冉锋捏了捏豆子的腮帮子,但是很快又坏笑看一眼景灏,“当警察多好啊,一边工作一边打手枪。难怪你都不找女朋友。”
又一阵哄笑。
景灏笑骂:“跟你这头种马比不了,你枪法最好,三天两头换移动靶。”
翦墨心头一股烦躁,觉得头被香烟熏得快要裂开,杯子里的啤酒也是越来越苦,她决定离开这里。讨厌的武宗岳说着了,她想周远泽想得厉害,他总是忘记给她打电话或者回短信,她没他的消息就魂不守舍茶饭不思,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她走到吧台掏出钱包要付账,冉锋却从后面追上来问:“怎么不开心了?”
“没有,我有点头疼,想先回家休息。”
“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最近病毒性感冒很多。”
他伸手摸向她的额头,她猛地把他的手打开来。这一下力度之大让两个人都很意外,连她自己都有点发愣。他木木地看着她,她面红耳赤半天才支吾出一句:“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图纸数据没弄好,明天要交的。”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往外跑。
“翦墨,你别听豆子瞎说。”他明白了什么,追着解释。
他这话让她越发心烦意乱,头也不回地冲出酒吧跳上了一辆出租车。跟豆子无关,跟她的玩笑无关,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她的心浮气躁只关乎周远泽。他很多天没给她打电话,她打他手机要么就是没人接听要么就是不在服务区。他食言了。他像是一个断线的风筝,远远地飞走了就忘了回家,无论她怎样牵动手中的线,他都不听召唤。
男人的生活多丰富,烟,酒,性,政治,体育,军事,自由。他们享受着每一样,每一样都能让他们快活。而女人的生活多单调,只有一样——心爱的男人。有他在,多灰暗的生活都光鲜亮丽;没有他,再动人的乐章都会引发心底的伤。难道这就是“色令智昏”?
翦墨匆匆忙忙赶回家。出租车不能开到楼下,在家属区外就被拦下了。翦墨只好下车自己往里面走。她走了几步就感觉有车在后面跟,回头看,是冉锋的破车。
她不理他,继续往前走。他停好车就在后面追她。她心乱如麻,看也不想看他,电梯也不想等,直接就跑进楼梯间一路小跑上楼。楼梯间很少有人走,声控灯都不知道多久没用过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吵醒了声控灯,也吵醒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翦墨只觉得鼻腔都是土腥味,就像到了建筑工地一样。不过她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锁起来,把手机关掉,不理周远泽,也不理身后那头“种马”,安安静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守住一方清明。上官师姐说的没错,人总是要说再见的,谁都会离开她的,所有人。
“翦墨你别跑!”他很快在身后抓住她。
“别碰我!”她狠命甩手,他紧抓不放。
四月天气,翦墨还穿着牛仔裤和长袖薄衫,冉锋已经穿短袖T恤和七分裤了,露着毛乎乎的两条粗壮的小腿。翦墨就又想起了那个“种马”称呼,狠狠地朝他的“马腿”踢了一脚,嘴里嫌恶地嚷嚷着:“你们都是流氓,没有一个认真对待感情的人!”
“逢场作戏逢场作戏!”他钳制她的力度更大。
“放开我!你找别人鬼混去!我是你姐!”她拼力抗争。
“没有别人,没有别人,只有你!”
他如何斗不过她,任她抡出王八拳不过是疼爱的纵容罢了。但是他最讨厌她说“我是你姐”这句话,他再不由她使性子,双臂用力一带就把她紧紧抱进怀里。
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凭什么那样指责他,她是他的谁?她真是昏头了。她喊出“我是你姐”四个字,提醒了他也是提醒了自己,她不能这样撒泼耍赖,太有失风度了。就算她是姐姐,也犯不上为他多交几个女友而表示不满。她提醒自己要自控,不料,他力气之大居然反剪了她的双臂把她抱了个结结实实。
身体碰撞的一瞬间,下面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把她撞得生疼。顿时,豆子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冉锋就喜欢楼梯间洗手间那些奇怪的地方。”顿时,高考前那个夏天的午后又在她脑子里复苏了。不可以。趁他擒她手臂的力度稍有减弱,她猛地就抽出了右手,翻手给了他一巴掌。随着一声轻快的脆响,戏谑的玩笑戛然而止。
翦墨看到他左手捂住自己的半边脸,眼里闪烁着委屈的泪光。
声控灯灭了,楼梯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不说话。她不知说什么。
沉寂的带着土腥味的黑暗里,能够听到他和她的呼吸声。
一阵口哨,紧接着,下一层的声控灯亮起来,掏钥匙的声音,开门的声音,进门的声音。然后,又恢复安静。
借着楼下传过来的隐约灯光,她看到,他的手还捂在脸上。他热辣辣的目光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犹如两把利剑直穿她的心。
很快,灯光没了,楼梯间恢复黑暗。
她犹疑着,试探着,伸出手去,摸到了那只覆盖在脸上的手。
“翦墨,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所以你才会介意豆子说的话。”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声控灯毫无反应。黑暗中,他反握住她的手。
忽然,一阵急切的鼓声从翦墨的挎包里响起来起来,声控灯随之亮起。那是她的手机铃声。她猛地缩回手,低头在包里翻找手机,同时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
“啊,李工……您发离线文件就可以……好的好的,我马上开电脑接收……”
待到翦墨收了文件从书房出来,冉锋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
“对不起,冉锋,”她听到自己比蚊子还小的声音,“我不该打你。”
“翦墨,我问你的话你没回答我。”他掐掉烟,走到她面前盯住她,“你喜欢我,但是你不承认,因为你恨我爸,对不对?我去跟翦伯伯说,求他把你嫁给我,好不好?”
“不。冉锋。我是你姐姐。”她深深低着头,“周远泽答应过我,我们毕业就结婚的。”
“翦墨你正面回答我。”他两只手扳住她的脸,强迫她看他的眼睛,“跟我在一起,我一辈子对你好,行不行?”
“对不起,冉锋,”她努力要别过脸去,“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搬回来。是我太贪心太自私了,我不想离开你。”
“那就别离开我。”他用力扳过她的脸,“翦墨,看着我,我们就像以前说的那样,好不好?我去跟翦伯伯说,我要娶你。他要是不同意我就跪下来求他,直到他点头。”
“不,不要,冉锋你走吧。好好谈一个女朋友,快快乐乐地谈恋爱,别再胡闹了。我是你姐姐,我有男朋友,我不会再缠着你了。”眼泪已经淌到他的手心。
“傻瓜。我希望你缠着我粘着我。”他长长地出叹一口气,“不过,既然你让我走,我就走。”他抽过两张面纸来帮她擦眼泪,然后从七分裤宽大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新的宽屏手机递给她,“聚会的时候就该给你的,一聊天就忘了。”
她无地自容。他抱她的时候那个硬梆梆撞得她生疼的东西,就是它。是她自己疑神疑鬼心怀鬼胎想到了别处去,还动手打了他一巴掌。
“乱花钱,送我手机做什么,我这个用得好好的。”
“你那个老了,与时俱进,换一个新的。以后常给我打电话。”
他帮她把卡换到新手机上。他早已把手机设置好了,开机画面是翻拍的他们小时候第一张合影,六岁,被刘云若勉强按在一起,两个人都气鼓鼓的。
然后,他去房间收拾行李。他的衣物不多,收拾一通,一个小行李箱装了衣物,还有一个大箱子都是他历年来收集的仿真玩具枪和精致的汽车模型。这些是他上次去住宿时不曾带走的,这一回全部打包。
他拎包出来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那两个玉扳指。那原本是冉霄鹏送给他们的礼物,一人一个。翦墨挂在包上当装饰。后来家里出了事,翦墨对冉霄鹏心有怨恨,就在离开K城之前把它们扔了。没想到冉锋居然偷偷捡回来了。当年,冉锋就是抓着她背包上挂着的扳指问她“我还可以跟你在一起吗”。现在,她却亲口说出让他离开的话。
她把他送到楼下,看他上了那辆“五手”桑塔纳。
车子慢慢淡出视线,她转身上楼去,却有歌声响起:“本应属于你的心,它依然护紧我胸口,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这是陈淑桦的《滚滚红尘》,翦墨非常喜欢的一首歌。她转身去找声音的出处,半天才发现居然是手机的铃声。
她接起电话,冉锋的声音传来:“自己在家,不准窝藏‘小白脸’啊,我有钥匙,会不定期过来‘抽查’的。”她苦笑。他总是千方百计逗她笑。只是这一次,他看不到,她的笑中有泪。她也看不到,他握方向盘的手在轻微哆嗦。属于两个人的单车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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