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伸手在司兆霆眼前晃了晃,纳闷的问:“你真的是瞎子?”司兆霆那双没什么光泽的眸子似乎也暗了一下,浓郁的眉不动声色的拧了起来,煞气四溢,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住了。周遭的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谁不知道司七爷虽然低调温和,可眼盲是大忌,谁提就是一个‘惨不忍睹’的下场。张柯扶额:这女人是疯了不成?宁溪盯着司兆霆的眼睛,发现还是读不出什么来,但是只看一眼张柯,倒是把他的心理os读的七七八八。不禁嘴角一抽。她可以判断这个人的确是个瞎了很多年的盲人,而且体内的慢性毒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开始伤及肝脏,以后不只是会瞎这么简单。难怪他这么急着找医神治病!“司七爷,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大病,非得说我处心积虑想要勾引你……”宁溪看清形势,决定以退为进,“我儿子都不是什么三岁的小孩子了,娃他爹虽然……死得很惨,但是后爹预备役多的能绕帝都一大圈。虽然您的确家世优越,长得赛天仙似的,但我也不缺男人。”张柯:“……”没看出来这位小姐还是个海后啊,您的亡夫泉下有知,怕是棺材板盖不住了嘿!司兆霆松开手杖,俯视着她,虽然看不见,但是莫名的寒气却将人笼罩其中:“所以?”“所以,我劝你离我远点,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桃花虽然旺,但是,我!克!男!人!”宁溪唇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冷笑,“娃亲爹死了,我前夫也快死了,我亲爹也离死不远了……”这分明是玩笑一样的埋汰话,但是从宁溪嘴巴里冒出来,跟带了刺儿似的,凉飕飕的扎人心,怪瘆人的。司兆霆却悄然松开了紧拧的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身上四溢的寒气也悄悄散掉了。“喏,零食就给你家小少爷分一半吧。”宁溪见状,激灵的把一袋零食塞给张柯,冲着司兆霆眼前打了一个响指,见他睫毛都不眨一下,耸了耸肩,“七爷,希望我们别再见面了。”“珍惜生命,远离宁溪。懂吗?”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张柯正要拦住她,被司兆霆叫住了:“让她去吧。”他拔脚往回走,“去看看祎宝。”“那这些……”张柯看了看手上的零食,见司兆霆已经走远了,连忙拔脚追了上去,总觉得自家七爷今天怪怪的。换了往常,来个宁溪这样放肆的女人,早就被教训一顿丢出酒店八千里之外自生自灭了,哪里会让她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开?……宁溪路上联系胡蝶,尽快帮忙准备好新房。司兆霆的确不是个好相与的狠角色,她回国的目的是报复宁家和司昊,但是并不想牵扯司家的人过多。司家在帝都势力磅礴并不是假的,再加上一个诡谲神秘的司七爷……她不想引火烧身,惹来更大的麻烦。那就躲远一点。回到房间,屋子里安静的很,没了以往默默上房揭瓦四处折腾的架势,宁溪还有些不习惯,轻手轻脚的去了房间:“默默,睡了吗?”祎宝端端正正的坐在小书桌前,点着台灯,面前摆着一本外文读物,还是很冷门的小语种,小家伙看得认真又入神,直到宁溪靠近,才猛地警惕抬头,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寒意,成熟谨慎的不像是个五岁的孩子。宁溪吓了一跳:“默默……你,怎么了?”“……”祎宝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合上书,跳下凳子还不忘把凳子归置到桌底,一丝不差的卡好位置,再乖乖的站在宁溪跟前,小手贴着裤腿,有些紧张的碾了一下,磕磕绊绊的喊,“妈……妈咪?”宁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看着小家伙沉默冷酷的小模样,八成是气还没消,连忙将儿子一把抱在腿上坐好,打开零食亲自投喂:“都是你喜欢吃的,薯片,小蛋糕,辣条……辣条不能多吃,尝一点点解个馋,否则你要拉肚子的。”她一边絮絮叨叨的叮嘱,一边上手投喂,而祎宝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呆呆的张嘴,给就吃,唠叨也听着,乖巧的像个精致贵气的小王子。甜点软糯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像是让祎宝泡在了蜜罐子里,心脏忍不住咚咚跳起来。他自小体弱,连出门都很少,常年奔波于国内外各大医院,经常在病房一住就是好几个月,不见明朗的日光,不能呼吸到新鲜空气。零食这种东西跟外星物品一样,是他一概不能碰的,就像是他从未见过面的妈咪一样,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但现在,妈咪有了,还带来了他从未碰过的零食,打开了他的味蕾,也打开了新世界。“妈咪……”祎宝忍不住抓着宁溪胸口的衣服,珍惜的蹭了一下,认真的问,“你真的是妈咪吗?”宁溪以为他是被自己难得的慈爱吓到了,忍不住捏了捏儿子软软的脸,“怎么的?今天说你两句,你就要六亲不认了吗?”“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崽,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当然是继承了亲妈的优良基因啦。”宁溪翻出手机里的照片,都是她带着一双龙凤胎拍的照片,还有两小只从小到大的纪念册,“刚出生的时候确实有点丑,像小猴子一样皱巴巴的。”宁溪故意刺激小家伙,以前宁默看到这些照片,就瘪着嘴儿否认自己也这么丑过,叽叽喳喳的折腾着想毁灭证据。但今天……儿子怎么这么安静?这么珍惜羡慕的眼神是几个意思?“默默……”宁溪心里咯噔一声,低头打量着小家伙,“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今天一直怪怪的。”祎宝看了眼相册,忽然抬头,状似天真地问,“妈咪,我爹地是谁呀?”这样看来,他和默默绝对是异母同胞的兄弟,否则不可能长得这么像,更是基因学都不答应的巧合。但为什么他们却从小就分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