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你一定是被迫的……呵呵,没关系的,岑年这个贱人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他这种渣滓,我真恨,刚刚没能直接杀----" 下一秒,他的话卡住了。 一片薄如蝉翼的刀,横亘在他的咽喉处。刀刃锋利,折she着审讯室里惨白的光。 傅燃仍是笑着。 他甚至非常冷静。 他带了刀来,他找了绝妙的理由,他把每一个细节都计算的一清二楚。 ----这并不是一时冲动,他是真的想杀了吴端阳。 死亡的威胁如同cháo水,一瞬间淹没了吴端阳的口鼻。 他抖成了筛子,惊惶地看着傅燃,涕泗横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两秒后,在这种过度的恐惧中,他失禁了。 "救,救命……"吴端阳拼尽全力,也仅仅挤出了几声蚊子似的叫声。 傅燃面上带着笑,他的表情甚至像在与人谈合作事宜、或者寒暄闲聊,但眼底却一片冰凉。他看吴端阳时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你要是杀了我,你的前途就毁了!" 吴端阳惊恐的无以复加,他试图和傅燃谈判。 闻言,傅燃好像听见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笑着低声说: "那就毁了吧。" 吴端阳看着傅燃的表情,发现,傅燃竟然是认真的。 ----他真的不在乎。 吴端阳的脸色染上了绝望的惨白,他嗓子似乎被人掐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傅燃看着吴端阳,半晌后,他轻声问: "你想活着?" 听他这么问,吴端阳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祈求地看向傅燃,拼命点头。 傅燃沉默。 就在吴端阳心存侥幸、认为自己能逃过一劫时,傅燃嗤笑了一声。 他一字一句地低声道: "你不配。" 第22章 三合一 1. 那是把手术刀。 薄如蝉翼的刀片,折she着惨白的灯光, 锋利极了。 傅燃的第一部 电影《无影》是一部法医题材影片, 他当时还在读大学,为此去医学院旁听了两个月的解剖课。 他握刀的手很稳, 修长的食指抵着刀背,骨节分明, 如果忽略此时的状况,竟还是一副很有美感的画面。 吴端阳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呼。他到此刻也想不明白, 岑年究竟有哪里好, 值得傅燃为了他…… 血沿着刀片滑落。 傅燃没一下子用力,他仔细端详着吴端阳的表情,笑得温和平静,眼底一片几近残忍的漠然。 ----似乎在品尝吴端阳的痛苦, 并以此为乐。 半晌后, 傅燃看着吴端阳的丑态, 总算觉得无趣了。他放平了嘴角,手下刚要用力---- 寂静空dàng的审讯室内, 一阵小提琴声响起。 那小提琴声并不华丽, 演奏者似乎有意控制着, 收敛起小提琴特有的华丽与锋芒。那声音很低, 低的像是呜咽。 傅燃握着刀片的手一顿。 他没收手,用左手拿出手机, 看了一眼。 ----‘小朋友’。 傅燃的眼神一软。 吴端阳似乎看到了几分希望, 他睁开眼睛, 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救、救……" 傅燃看他一眼,很温和地说: "我个人建议你,保持安静。" 吴端阳浑身一抖,噤声了。 傅燃这才接了电话。 "喂。" 接通电话的瞬间,傅燃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如果不看他手中的刀、指间的血,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温和稳重、善良而大度的人。但听他的声音,就好像他站在午后的暖阳里,正同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宝贝讲电话。 "前辈,"通过话筒,岑年的声音有点模糊失真,他显得很不好意思,"那个……微博的事情,谢谢你。" 说实话,单从傅燃个人的角度,他其实大可以不必站出来。 虽然他们在一个剧组里,但是,傅燃也并没有帮助他的义务。而且,在这种关头发微博,其实是很有风险的一件事情,稍有不慎,可能自己都会被拉下水。网络舆论是个很难控制的东西,即使是傅燃,也无法预料这条微博发出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不用谢。"傅燃换了个姿势站着,说,"发个微博而已,举手之劳。" 他显得很放松,声音里带着笑意。 岑年不由自主地想知道,傅燃现在在gān什么。 等红绿灯的走神空档、坐在灯下研究剧本、还是gān脆窝在酒店里,看一部老电影? 话筒的那头,傅燃的身边很安静。 岑年脑海里勾勒出傅燃此时的样子----穿着居家服与拖鞋,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杯咖啡,电视里西班牙语的黑白电影一帧帧闪过。 单这么想着,他竟然有点莫名的开心。 思绪回笼,岑年笑了笑,摇头:"我不是谢这个。" 傅燃顿了顿,温和地‘嗯?’了一声。 "前辈,"岑年放软了声音,低声说,"我是在谢谢你……能够信任我。" 从事情发酵以来,傅燃从没问过他哪怕一句话。他唯一的表态,就是不久前,发的那条微博。 傅燃无条件地相信他,相信他没有潜规则、也没有吸毒。 "……" 听着岑年的话,傅燃沉默了。 岑年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刚刚过了变声期,嗓音清朗悦耳。这么压了压嗓子后,他的声音显出一点软糯,甜的像一颗糯米糖。 ----岑年是甜的。 那个小孩儿,是阳光下一颗闪闪发光的糖,他很gān净,gān净到让人不得不喜爱。 而岑年一定想象不到,正在同他打着电话的、他所信赖感激的‘前辈’,手中握着一把刀,刀下悬着滴滴答答滑落的鲜血和一条人命。 傅燃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他沉默了片刻,扯了扯嘴角,说:"抱歉,如果没什么事情----" "前辈。" 岑年打断了他,他从病chuáng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拍戏的s市工业并不发达,即使在市中心的夜晚,也并没有很多光污染。夏日的晚上,城市早早陷入了沉睡,而星星们却醒着。 岑年拉开窗帘,看见了漫天的星辰闪烁。 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很想见到傅燃。哪怕只是和他寒暄两句,一起看一部老电影,或者是顺路下楼、去便利店买一瓶啤酒。 "b市新开了一家游乐园,"岑年笑了笑,说,"拍完《不寄他年》,回去之后……前辈,你能陪我去吗?" 岑年的手指在窗沿扣了扣,他屏住呼吸,有点紧张地等着傅燃的回答。 傅燃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 岑年唇边的笑容淡了点,他垂下眼睑。但很快,他又重新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说: "没事的,我知道前辈很忙,以后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