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阅读 ☆、【六】 【7】 祝秋亭有很养眼一双手,骨节修长,指甲剪得规矩而圆润,掌心翻一翻,指腹枪茧昭示来时路。 他对亲自动手这事,兴趣缺缺。 祝家如今,既不缺为他卖命的人,也不缺为他背命的人。 可祝秋亭对折磨人很有一套,纪翘体会颇深。 薄茧从柔软的口腔内划过,疼痛微乎其微,但异物感重得很,纪翘又被斜压在座椅上,直想吐。 他收回手的时候,指间夹了个极小的东西,也就指甲盖大。 窃听器。 祝秋亭随手捏碎,丢到车窗外,拿手帕拭了手,头也不抬地问她。 “我不来,你准备去哪儿。” 纪翘缓了会儿,撑起身子。 “工厂。” 祝秋亭指尖在膝头敲了敲,望着前方快要灭尽的火光,若有所思地笑了。 “记者和警察都到了,你要怎么进去?” 他侧头望了纪翘一眼,没有讥讽,似乎真的只是好奇。 “飞进去?” 纪翘面无表情:“嗯。变成蛾子飞进去。” 祝秋亭笑了,手臂支在窗沿,撑着太阳xué:“它背得动窃听器吗?” 纪翘准备去找瞿辉耀,顺手从明寥那儿摸了个窃听器,至于藏的地方…… 她穿得这身,实在不好藏。 瞿辉耀布局良久,依他那心态qiáng度,绝不放心离太远。 HN的厂子不在工业厂区中心,大多数设备在HN南园,意外发生在南园。 工人和办公室在北园,毫发无损。 人八成也会在那儿盯着。 瞿家发家早,地头蛇出身。手段也不大gān净,灰色产业多,利益链条跟上游大鱼绑着,真有什么威胁,用些不gān不净的手段,也算正常。 很多时候,bào力只是换了身皮出现。 但有需要,让它现原形也并非难事。 在瞿辉耀看来,祝秋亭这拦路虎,再大再棘手,也就是商人罢了,是商人就有弱点,现在是敏感期,这种烂摊子不好收拾,公共媒体一关注,上面对祝氏自然会盯紧。 瞿辉耀算盘打得是很美,现在完成大半了。 “走吧。” 祝秋亭说。 司机踩下油门,黑车油门轰鸣着,沉默地疾驰,驶入更浓更深的夜。 要去哪儿?她不知道,也不会问。 总归不会把她卖了。当然,问了祝秋亭也不会答。 纪翘就着沿车窗落下的月色,那点光源,瞟了他一眼。明暗分界线很清晰。yīn影蛰伏着,铺垫着,光游走在英俊轮廓上,照出男人的平静。 祝秋亭身上总有很淡的乌木沉香,梵香缭绕似得。 纪翘鼻子很灵,她五感通透,忽然想到了所尖顶教堂,红杉树立柱支撑的,顶端有十字架和荆棘冠冕。 祝秋亭每周日的固定去处。他休假时,也喜欢找当地教堂,一待一整天。 她还挺好奇的,虽然是个危险事儿,但这想想就挺刺激。 杀人如麻,还敢去教堂?万一没用呢? 纪翘当年胆子大,词一换,委婉着就问了。那段时间祝秋亭心情不错,和煦温柔地答了。 “因为知道没用才去的。” 纪翘记不清自己怎么回复的,总之面部表情管理,应该做的不好。 因为后来,连续好几个月,在she击和体能训练间隙,她得抽出时间来默写旧约。 祝家那么多下属,就她一个。 全英文。 纪翘jīng神一向qiáng大,但那段时间,比被人连操七天气色还差,每天睁眼就在考虑怎么死。 成年人的世界真他妈复杂可怕。这个想法,那时候才开始冒尖。 毕竟纪翘,她一直以为,比自私贪婪虚伪,没人比得上她呢。 收回思绪,纪翘揉了揉疲累的眼,手上却被塞了个什么。 她低头看眼手心。 云片糕。 纪翘不惊讶,他奇怪的喜好很多。活得也讲究,讲究又细致。 祝秋亭:“吃点东西,”他瞥了纪翘一眼,声线温和悦耳:“今天会很累。” 纪翘顿了顿。 “哪种累?” 她问。 随即转头看向祝秋亭,美目流转,一丝期望缓缓升起。 祝秋亭笑笑:“你需要熬通宵才能缓过来。” 好的。纪翘心说。我准备好了。 虽然不知道,这种紧要关头gān这事儿,脑子是不是有泡。 但他可,她有什么不可的理由呢? - A市郊外有片新开发的区域,写字楼林立,但人还填不满。毕竟是三线城市,招商走流程,要做起来,弄热闹,还需要时间。 有一栋要比其他更高点,车停下之前,纪翘就发现了。 顶楼是67。 坐电梯的时候,纪翘想,还挺高。 67楼到了,祝秋亭率先迈开腿走出去,进了道感应门。